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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青衣以为它不说,我就不知道它对拾卫南下的魅术?拾卫南被蛊惑了心智,才能这么变态。”

    古赋声在画画,他以前只画山水,从未画过人像。

    小少年知道他会画画后,就缠着他给他画一幅,他本不想答应,但小少年斜躺在秋千上,就不起来了。

    看他耍赖的样子,古赋声只好从了他。

    笔墨纸砚都是小少年给的,他只一眼,就看出这些是非凡品,墨香五味,醉人心脾。而笔、纸更是透着庄重厚朴的味道,他曾有幸得过周乾隆帝用过的毛笔和宣纸,这些古物都有它们那个时代的气息,让人敬而生畏。

    小少年给的笔、纸,又是他所见过的古物不可相比的。

    古赋声重而珍之。

    半个小时,仅描绘完小少年的轮廓。

    “一报还一报。”

    拾卫南敢对其他人散布王春梅和张赖头的谣言,青衣让他尝男女之事的恶果,很公平。

    拾参撇嘴,“公平个屁!拾卫南被捉奸在床,多快活啊,算个屁的谣言!”

    他就知道拾卫南没憋着好屁,还以为他能搞出什么坏事来,嘿,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娘身上,要不是青衣先下手,他准把拾卫南扒光了吊在树上,吊他个三天三夜,让他喊上一百遍”王春梅和张赖头的谣言是我传出去的,我嫉妒我不是东西,求王春梅原谅我”,跪求他娘原谅,才把他放下来。

    哼,他娘一心想着他爹去她梦里造弟弟呢,张赖头是在想屁吃。

    古赋声笔尖一顿,一滴浓墨滴在画上小少年的眉眼处,他无奈道,“好好说话。”

    拾参将右脚勾着秋千绳,邪里邪气的看他,“我在好好说话啊。我还没说张赖头呢,跑来我家献殷勤……”

    古赋声画不下去,就看着他。

    拾参哄他,“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行吧!你画,你好好画,把我画漂亮点,我才会满意的。”

    古赋声定了定心神,重新将目光放到画上,一滴浓墨在小少年的眉眼没画开,他凝视了一瞬,在下笔,将浓墨以简笔画开,牵引着画了小少年的眼线。

    拾参在修真界穿回来之前,就是个土娃子。

    他的长相并不出挑,很大众的小男生,又是乡下人,整天爬山下河玩泥巴,脸被晒得偏黄黑色。

    在他回来后,连自己的看不上这幅丑样子,他用灵气温养自己,吃灵果改变体质。

    古赋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只是个有青春活力稍微青涩亮眼的小少年,和他相处几天,他发现小少年又变了个模样。

    小少年身形偏瘦,单脚懒懒的勾着秋千绳,单手撑着下颚,笑盈盈的望着自己,眉星目剑,眸似星辰。

    拾参看他呆着不动,以为他画好了,跳下秋千朝他奔过去,“好了吗?我看看。”

    古赋声,“……”

    来不及遮掩,小少年已经跑到了跟前。

    拾参不敢相信的看着画上的人,“我坐在那撑着手半个多小时了,你就帮我画了个身板轮廓?还有这一滴墨怎么回事?我的眼睛都要毁啦。”

    这还没把他的五官画完,就在他眉眼上滴了墨,他直勾勾的盯着古赋声,“你是不是想故意把我画丑的?”

    古赋声不和他争辩,只下笔,将那一滴墨画成了眼线,留墨的痕迹上,又点上朱砂,点缀成红痣。

    小少年青涩的面容,瞬间妖艳了三分。

    拾参看眼他的画像,在看看古赋声漂亮的脸蛋,勉强满意吧。

    王春梅送完拾卫东,回来的时候火冒三丈,站在院门口,对外就骂,“张赖头也想爬上老娘的床?我呸!让他洗干净在爬上床做梦去吧!你们这些嚼舌根的,敢当着老娘的面说一声吗?没种的东西!让老娘知道是谁嚼老娘的舌根,老娘非撕了她的嘴不可。”

    她阴着脸,盯着隔壁,声音又拔高了。

    “柳红章,你别躲,敢出来当老娘的面嚼舌根不?你怀着孩子,平日里老娘都让着你,你还敢对老娘说三道四,你看老娘我不撕了你。”

    “张克家,去和那女人说清楚,这事不是我干的。”

    张爱国的后娘柳红章没吱声,支使她男人去和王春梅说道。她和王春梅吵了几年,当然知道王春梅的脾气,要是现在不撇清关系,王春梅还真能对她对真格的。

    这女人可是敢拿刀砍婆婆的,气狠了,还能顾忌她肚子里这个?

    张驴宠着她,乐呵呵的和王春梅解释说,他婆娘没有说过她和张赖头的事。

    王春梅冷笑,“张克家,你婆娘让你舔她鞋,你都能舔的,她让你说的话,谁信?回去告诉你婆娘,让她管好自己的嘴,要被我逮着,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男人都有两个名。

    一个小名,一个大名上族谱的名。

    在后背村,男娃生下来就是叫小名,等到六岁的时候,才会取大名上族谱。从孩子出生起,大家都是习惯叫小名的,只有红白喜事和重要事情的时候,村里人才会用大名来称呼。

    张克家是张驴的大名,今天王春梅气狠了,才会叫他的大名,就是让他知道,她对待这个事情的态度。

    张驴忙点头,“她不敢。”

    从村口回来的路上,她就是一路骂回来的,喉咙又疼嘴里又渴,回厨房连灌了两杯茶下去,才勉强压着满身的火气。

    拾参让她别生气,干这事的人已经遭报应了。

    王春梅一听就痛快了,“活该遭报应,让她编排老娘,老娘就说这村里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想往老娘身上泼脏水,我看拾卫北不给我做主。”

    痛快的说完,又转头问她儿子,“参儿,你告诉娘这事是谁干的?”又咬牙切齿,“娘总要把她揪出来,当着全村人的面下她的脸,让她和全村人都知道,我王春梅可不是好欺负的。”

    拾参奶家,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拾参可不想让他娘去参合一脚。

    “我没算出来。”

    王春梅就遗憾了,“你说你那高人师父,怎么就没教你学会找干坏事的人这本事呢?参儿,你能找到你师父不?干脆把你师父喊来,让你师父算算?”

    拾参,“……”

    不是,娘,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在这之前,你还想着见到这位”高人”,你要狠揍他一顿的,你忘了?

    好不容易把他娘说服,给他娘找了点事做,拾参虚摸了把头上的汗,一转头,看到古赋声拿着他的画去屋里,他赶紧冲过去,将画抢回来。

    “你想偷偷藏我的画像?啧!”

    古赋声,“……我帮你放好。”

    拾参一脸”我才不会被你骗,你就是想偷藏我的画”的表情,语气略微得意,“你想藏我的画也不是不行,但是,这幅不行,我现在还小呢。你等我长到比你高大,比你漂亮后,我就让你藏。嘿嘿!”

    古赋声,“……”没有想要藏你的画!

    吴绣华领着小孙子拾孝进来,进门就给拾参跪下了,也拉着小孙子一起跪,拾参让他们两起来,“六婶,你是长辈,会折我的福的。”

    吴绣华呸了声,“要折也是折六婶的福,我让老天爷记着。”也不肯,非得跪。

    她拉着小孙子的手,重重的给拾参磕了三个响头。

    “参小子,六婶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是你救了孝儿,六婶没东西能给你的,只能领着孝儿来给你磕头。等日后孝儿有出息了,一定让他记着你的恩情。”

    拾孝冲拾参咧嘴,小小虎牙露出来,郑重的承诺,“拾参叔叔,我会记着的。”

    吴绣华忍住没落泪。

    一遭变故。

    家没了。

    他们一家老小昨晚上也是挤在孩子爷的亲兄弟家勉强睡了一晚,亲兄弟到底不是自己家,且家大人多,他们又能挤几个晚上呢?

    村里又没有旧房子给他们家临时住着,一家人愁得肝肠都疼的。

    她年纪大,看过的事情也多,家里塌成了废墟,村里不少人帮着挖泥都没把她小孙子挖出来,等地动后,他小孙子却突然从废墟里翻了出来,她以为是老天有眼,她小孙子命不该绝,却没想到,救她小孙子的人,是参小子。

    吴绣华刚开始是不信的,小孙子醒来后说话断断续续,也说不明白。可小孙子却偏执,就认定是拾参救他的,她让小孙子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小孙子有些懵懂,虽然不记得他是怎么得救的,但说到参小子的时候,他就非常高兴。

    连着听了数遍,一家人连蒙带猜,总算猜了个大概,她这才带着小孙子上门来谢恩。

    第81章 蓝蝶的代价

    拾参挑眉。

    他将拾孝的魂魄送回体内的时候,是有将离魂的记忆抹去的,没想到这小子还能记住一些。

    他在拾孝的额头上弹了一指头,“小机灵鬼。”

    拾孝扑到他身上,抱住他的大腿,嘿嘿乐。

    王春梅将吴绣华拉起来,也没问他们吃过饭没有,去厨房装了两个地瓜一碗煎鱼,让他们吃着。

    吴绣华推脱不吃。

    王春梅抓地瓜塞进她手里,也让拾孝接着,“吃,我家里就这点东西!给你吃你就甭客气!再说,你能挨饿,你孙子能顶饿吗?”

    吴绣华看向她小孙子,满是褶皱的脸,都是悲苦和无奈。

    到底将地瓜和鱼收了。

    “早上在稻苗田里抓的?我家那两口子去的时候,已经被抓完了,父子两寻摸了半天,只抓了条拇指大的鲫鱼。”

    就这么小的鱼,也是炖了给她小孙子吃了。

    吴绣华抓了一块鱼塞进小孙子的嘴里,拾孝抓住鱼块,小舌头舔舔,不舍得吃完。

    “奶,真香。”

    “香!奶都给你留着。”

    王春梅就问她,今后住哪里,“得盖新房吧?还是在原来的房子上盖起来?”

    吴绣华苦笑,“哪里有钱盖房,孩子爷说了,就搭个木屋,一家人挤挤住着。”家里本就没积蓄,现在又埋在了土里,土房子都没能力盖起来。就是搭木屋,也得请亲戚来帮忙,都不知道拿什么吃食来招待。

    王春梅拍拍她的手,就进屋了。

    在出来的时候,拧着小麻袋的地瓜和白米,得有三十几斤,“东西不多,他六婶你拿去吃,好歹撑过这些天。”

    吴绣华哪里能要她家的东西,慌忙拒绝。

    王春梅,“你不要我的东西,是嫌弃我这个人呢?他六婶,不是我说你,给你的东西你就收着,客气做什么?你要客气我能拿出来给你?我和你儿媳妇不对付,但参儿好歹喊你一声堂六婶是吧?拿走,拿走。”

    吴绣华直掉泪。

    这一天一夜啊,她算是看明白了。

    从前和她走的近的亲戚也好,邻里也罢,看她遭了难,能给她送吃食的,也就是王春梅这一个了。

    她苦笑,“从前你和村里的婆娘吵啊,打啊,我总觉得你泼,爱闹事,就算是上前劝和,也是看在参小子给的小恩小惠上做的。我啊,活了半辈子,都没活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