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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楚妗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祁嘉昱温声道:“方才我在前殿,偶然听到了有人向太子殿下禀告你的事情,说是有人想要毁了你的声誉,让你身败名裂。我一时担心,便跟着太子殿下来了这里。”

    楚妗见祁嘉昱脸上的关切不似作假,她的心底划过一抹感动,随即她皱了皱眉,轻声道:“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太子殿下啊?”

    祁嘉昱挠了挠头,也有些懵,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方才跟丢了,太子殿下步子迈得太快了,我就一路找过来了。”

    楚妗这下是真的有些困惑了,她与祁嘉昱无亲无故,只堪堪有过一段交流罢了,她的父母亲族对她都是漠不关心,祁嘉昱又为何对她这么好?

    祁嘉昱看到了楚妗眼底的迷茫,他俊秀儒雅的脸上露出一抹坚定,握了握拳,尽量稳着声音道:“楚姑娘,你当初同我说过,若是喜欢一位女子,就要让她知晓,不然会抱憾终身。而我太过怯懦了,对于心悦之人都不敢表明心迹,如今你一语成谶,我喜欢的姑娘与旁人订了婚约,过不了多久,她便要嫁与他人了。假如当初我勇敢些,不顾一切的说出来,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楚妗心底生出一抹异样,隐隐察觉出祁嘉昱要说的话了。

    “楚姑娘,我心悦你。”

    祁嘉昱耳根发烫,但是一双眼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河,璀璨的亮人。

    祁嘉昱掩住心底的酸涩,忽然发现这句话说出口,自己这些日子的难过也稍稍减轻了许多。

    当初方氏上门相看楚妗,回来后便与他说了,楚妗可能是皇家内定的人了,让他考虑清楚,若是坚持要娶楚妗,会给家族带来什么样的灾祸。

    祁阳侯害怕他一时冲动,不管不顾的想要去定国公府提亲,将他锁在了屋里,让他反省。

    他那几日不吃不喝,白天脑海里一直是猎场里那惊鸿一面,夜晚梦里却是祁阳侯府因为得罪了皇家,被抄家罢爵的场景。

    后来方氏心疼他多日不吃不喝,身体日渐憔悴。于是她循循善诱,劝他绝了心思,并告诉他,家里打算另外给他选一门亲事。

    祁嘉昱难得生出了一丝固执,他想着,也许他们的想法是假的呢?

    楚妗并不一定是要嫁入皇家啊,而且皇上不是那等昏庸之人,因为一个女人就要对祁阳侯府下手。

    祁阳侯气的扇了他一巴掌,骂他愚蠢无知。

    普天之下,皇权是这世间最难揣测的存在。

    尽管建安帝不会因为怪罪祁阳侯府,但是难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心里埋下一根刺,以后若是祁阳侯府惹了圣怒,到时候新帐旧帐一起清算,那才是灭顶之灾啊!

    祁嘉昱到底没能抗争到底,在他禁足的第七日,祁阳侯带了了一个消息。

    太子殿下在朝堂上亲自承认了楚妗是他内定的的太子妃。

    于是,那场未能诉之于口的倾慕便再也无法光明正大的说出口了。

    “我知道你是未来的太子妃,我如今说这些话实属不妥,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晓我的心意。”

    方氏和他说了楚妗在定国公府的处境,他心疼那个即便遭受了这么多的不公仍旧笑得温暖的姑娘。

    “你很好,是这世间男子都想要娶的好姑娘。那些忽视你、对你不好的人,并不是因为你不好。”

    楚妗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杏眼微瞪,眼底有些湿润,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所受到的那些不公,不是因为她不够好。

    第一次有人肯定了她的存在。

    祁嘉昱浅浅笑了笑,仍旧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他低声道:“既然你如今无事,那我也就先行离开了。”

    楚妗神色复杂,她看着眼前这个隽秀雅致的少年,心底划过暖流,她认真道:“你会遇上那个真正可以陪你共度一生的良人,她定然比我更好!”

    祁嘉昱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不会有了,他今生唯一为之心动的姑娘,与他有缘无分。

    他转身欲离开,袖子却忽然被楚妗拉住,他脚步一顿,疑惑地转身,却见楚妗小脸上满是慌张。

    “祁公子,你现在不能走!”

    不等祁嘉昱反应过来,楚妗连忙拉着他的衣袖,将他往屋子里带。

    甫一入内,屋子里那些暧昧不已的声音就传入两人耳中。

    两人脚步一顿,祁嘉昱错愕不已地望着屋内的床。

    楚妗一僵,压下心底的尴尬与羞涩,低声将今日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有关顾沉宴的存在。

    祁嘉昱听完义愤填膺,俊秀的脸上气得通红。

    “楚姑娘,他们简直是蛇蝎心肠,这件事我们要禀告皇上,让皇上给你讨回公道。”

    楚妗眼底闪过一抹心虚,顾沉宴已经替她报复回去了。但这如今不是重点,重点是祁嘉昱如今不能走!

    “外面有脚步声,定然是楚蔷的同伙前来查看情况了,你现在不能出去。”楚妗急声说道,她开始在房内四处寻找,想要寻一个藏身之处。

    祁嘉昱一愣,随也极为配合地开始在屋内寻找,他目光定在角落的衣柜上,笑了笑,惊喜地朝楚妗说道:“楚姑娘,这里有个柜子可以藏身,看样子足够容纳你我二人,你快来!”

    说着,他伸手将衣柜拉开。

    “别……”

    楚妗疾步走过来,来不及阻止,愣愣地看着祁嘉昱将衣柜拉开,露出了藏在衣柜里的顾沉宴。

    祁嘉昱:“……”

    楚妗默默咽下嘴里的话。

    躲在柜子里听了祁嘉昱一番肺腑之言的顾沉宴神色晦暗,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

    三人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楚妗呐呐的想要解释。

    祁嘉昱忽然拱手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楚妗脑子有些懵,她指着顾沉宴,不太确定地问道:“他是太子殿下?”

    祁嘉昱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点头。他也有些懵,太子怎么躲在衣柜里?

    楚妗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愣愣地看了一眼顾沉宴,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愤怒与委屈,想到自己方才还傻乎乎的替他着想,甚至还心疼他的身世坎坷,处境艰难。

    过往的那些点点滴滴也全部涌入脑海,楚妗深觉自己就是个傻子,被顾沉宴耍的团团转!

    她眼眶微红,狠狠地瞪着顾沉宴。

    顾沉宴看到楚妗红了眼眶,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心好像被一只大掌攥紧,有些疼。

    他心下一跳,自知理亏,心里有些发慌,涩着嗓子道:“我可以和你解释……”

    楚妗如今不想理他,撇开脑袋。

    “楚蔷?你在哪?”

    屋外忽然传来周若薇的声音,三人皆一惊,他们不知道周若薇会不会亲自进来检验楚妗有没有中计,但是他们都一致认为要好好藏起来才好。

    顾沉宴眉梢微挑,将楚妗一把扯进怀里,与她一同站在衣柜里,笑道:“你藏我身边!”

    然后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屋内,抬了抬下巴,随意道:“你躲床底下去!”

    祁嘉昱一愣,看了一眼楚妗,刚才他就觉得两人之间气氛怪异,他看着楚妗微红的眼睛,有些不放心让他们两人待在一起。

    楚妗冲他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我没事,我们之间的事等会儿处理,你赶快去藏好吧,否则周若薇进来了。”

    这是她与顾沉宴之间的事,不用牵扯到外人。

    楚妗没有发现自己无形之中已经将顾沉宴划入了自己人的范围,反倒是顾沉宴与祁嘉昱都察觉到了。

    顾沉宴嘴角微扬,带了一丝得意地瞥了一眼祁嘉昱。

    祁嘉昱心底生出一丝失落,但仍旧是温和的笑了笑,转身钻入了床底。

    顾沉宴抬手将衣柜门拉上,顾沉宴身高腿长,本就勉勉强强地缩在柜子里,如今多了一个楚妗,柜子里的空间便有些逼仄。

    楚妗尽量垫着脚,紧紧靠在衣柜壁上,想要离顾沉宴远一些。

    偏偏顾沉宴不如她意,忽然像是没骨头一般压在她身上,楚妗方才的怒意还没有消散下去,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

    顾沉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凑到她耳边,哑声道:“别动,有人进来了!”

    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微微痒,激起一阵颤栗。

    楚妗气急,恼怒不已,又想骗她!

    “吱呀——”

    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屋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楚妗动作一僵,不敢再挣扎。

    顾沉宴的掌心干燥而温暖,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楚妗只觉得手腕上的温度越发滚烫。

    偏偏顾沉宴真面目被揭露了,越发得肆无忌惮。他无声无息的往她靠了靠,两人的身体相贴,都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温度。

    顾沉宴觉得自己掌心像是握了一块美玉,细腻无瑕,他心底生出些旖旎,指尖微动,忍不住拇指轻轻的摩擦了一下她的手腕。

    楚妗一惊,想要挥开他的手,顾沉宴拉着她的手,有极其细微的气音说道,“再动就要被发现了。”

    楚妗恼怒地瞪了一眼他,同样用气音说道:“那你放开我!”

    顾沉宴佯装听不见,充耳不闻,语气带有一丝讨好和委屈,“那你不要生气了可好?你不生气我就松手。”

    楚妗气急,若不是顾忌外面有人,她要好好与他清算一番,明明是他戏弄她在前,如今又做出这般委屈的神态做甚?

    她到底是没有再跟他较劲,反正他也不会松手,自己平白浪费力气。

    外面的声音也越发放浪形骸,楚蔷的声音越发娇媚,似痛苦又似欢愉,婉转莺啼一般。

    楚妗小脸微红,躲在柜子里听墙角,实在是让人紧张的头皮发麻。

    顾沉宴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逼近她,“是不是很刺激?”

    楚妗羞恼不已,低斥道:“闭嘴!”

    “果然骨子里就是淫荡之人,这叫声都要喊破嗓子了!”

    周若薇面带嫌弃,她站在门口,远远地看了一眼晃动的床幔。

    她满意地收回目光,确认楚妗已经中计,便快速地离开了屋子。

    如今便是把大家引过来,来一出捉奸在床!

    屋门被阖上,楚妗轻舒了口气,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刻就出去,而是等了一会儿,确定周若薇已经走远。

    楚妗愤愤地甩开顾沉宴的手,平复了一番脸上的热意,她才推开柜子走出去。

    顾沉宴紧跟其后,不死心地想要拉她的手,楚妗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垂着眼,神情无辜。

    顾沉宴心有些慌,但是表面仍旧端的云淡风轻,舒朗威仪。

    他到底没有再逗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楚妗还是个小刺猬。

    祁嘉昱俊脸涨的通红,手脚慌乱地从床底下爬出来,床底下灰尘太多,祁嘉昱白色的锦衣也满是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