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他盯着顾谨亦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低下头,亲了亲顾谨亦。
“这个回答我很喜欢。”他咬着顾谨亦的下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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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外公要留谢淮舟跟顾谨亦住两天,所以在生日的前一天,谢淮舟就带着顾谨亦和楚小年出发了。
谢淮舟外公的住处,其实也算是白帝星的领域内,他年纪大了以后,就搬到了一颗白帝星的附属星上,人烟不丰,山清水秀,医疗资源齐全,适合养老。
楚小年这还是来到白帝星以后第一次出远门,虽然距离也没多远,但却一直很兴奋,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因为顾谨亦昨天没睡好,所以是谢淮舟抱着他的。
顾谨亦半梦半醒地补眠,偶尔往那两人看一眼。
谢淮舟长得一点也不像个会带小孩的人,身形挺拔,黑色的风衣勾勒出宽肩窄腰,面容冷峻没有亲和度。但他抱着楚小年的手却很稳,也很有耐心,哪怕楚小年的问题充满了小朋友式的傻气,他也没露出不耐烦。
楚小年也喜欢他,吃点心的时候还会往他嘴里塞,充满乐于分享的精神。
谢淮舟大概是很少遇见这种胆大包天的人,只能不情不愿吃了。
顾谨亦笑了起来,偷偷拿光脑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才沉沉睡去。
就这么短暂的一会儿睡眠,他却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许久没出现的楚觅云,还穿着简单利落的黑色长裙,半长的棕色头发。
他们就像从前一样,并肩坐在花园里喝茶,花园里阳光很好,楚觅云的脸和以前几乎没有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谨亦才说了一句:“我跟小年,都挺好的。小年还是很想你,但是他有乖乖吃饭,在学校也很努力,他一直很听话。”
“我也很好,一直挺好的。”
他说出这句话后对楚觅云笑了笑,鼻子微酸,却还是笑着。
楚觅云一直望着他,明明两个人坐在一张小圆桌的对面,却像隔了很远。
楚觅云的身影慢慢在变淡,眼神却万分不舍。
她最后伸出手,摸了摸顾谨亦的头发,就像小时候那样。
“辛苦你了。”她说道。
然后顾谨亦就醒了。
飞行器降落地面,楚小年趴在他身上搓着他的脸,大声说:“爸爸快起来!”
他怔了怔,越过楚小年看见了谢淮舟。
“到站了,下去吧。”谢淮舟拉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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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器直接降落谢淮舟外公的后院里,这一片地方很大,商和买了一整块地包括一座小山,作为自己退休疗养的地方。
顾谨亦见到这位老人家的时候,他正戴个草帽在钓鱼,看见谢淮舟也只是兴致缺缺地抬了抬眼皮,好像对这个外孙不怎么在意。
看见顾谨亦倒是脸色柔和了点,而看见楚小年,眼神就慈爱多了。
“外公好,”顾谨亦对老人家笑了一下,把他准备的礼物送上去,“很抱歉,一直没来拜访您。”
又让楚小年也叫人:“叫太爷爷好。”
楚小年脆生生地叫了。
顾谨亦在顾家和楚家根本没有长辈需要相处,这还是第一次有了“外公”,虽然表面还算镇静,但心里却很紧张,不知道谢淮舟的外公会不会喜欢自己。
礼物也是他自己准备的,知道外公喜欢玉雕,他特地托朋友弄来一个玉雕大师午晗的作品,雕得是一座小玉屏风。
商和上下打量他一圈,又看了看谢淮舟,说了一句:“淮舟眼光不错。”
他低头望望楚小年,楚小年一点也不怕生,还在好奇地看着这个“太爷爷”,一笑起来露出个小酒窝和小米牙,又奶又乖。
商和十分喜欢地摸了摸他的头。
“都进去吧,别在外头站着了,”商和拍了拍顾谨亦的背,又牵住了楚小年的手,“午饭备好了。”
谢淮舟慢悠悠跟在后面,一点没介意自己堪忧的家庭地位,还在跟照顾他外公的刘伯聊天。
刘伯忙着跟谢淮舟告状,说他外公还拿自己当小年轻,锻炼打拳也没个度。
顾谨亦陪着商和聊天,视线却不时落在谢淮舟身上。
他发现,自从来到这个附属星上的院子后,谢淮舟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就淡了很多。
他像每一个回了外公家的普通的青年人,卸下了许多在外的防备,虽然神色平静,但谁都能看出他眉眼间的柔和。
第30章 生日礼物
谢淮舟的外公远没有表面看上去严肃。
他年轻时候是军人,到老了也不懂得如何当个慈爱的长辈,对谢淮舟的昵称不是“小王八蛋”就是“兔崽子”。
但他却也会留意楚小年的口味,很和气地跟顾谨亦聊天,知道顾谨亦以前住在g6星,他还一拍大腿:“哎呦,我有个老部下就住那儿,好些年没见了,有空得去一去。”
顾谨亦也慢慢放松下来。
他虽然没多少跟长辈相处的经验,但是这不妨碍他觉得商和是个很亲近的老人。
商和的饭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还给顾谨亦看他年轻时在部队的照片,全息照片里的年轻军官意气风发,是很吸引omega视线的长相,随意地往那儿一站,也荷尔蒙爆棚。
顾谨亦看看照片,又看看谢淮舟,低声笑起来:“淮舟跟您有点像。”
商和却一挥手:“他哪儿有我帅,我22岁就凭英俊帅气娶到他外婆了,他29才把你骗回来,差远了。”
顾谨亦噗嗤一声笑出来。
谢淮舟冷笑一声:“你22就能娶到外婆,那是因为你跟外婆有婚约,不然外婆理都不理你。外婆说她当时一点不想嫁你。”
商和大怒,恨不得一脚就把谢淮舟踹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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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商和就带楚小年玩去了,他这个年纪的老人都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样又乖又爱笑的,倒是谢淮舟这个外孙在见过面后迅速被嫌弃,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
谢淮舟就带着顾谨亦去后山骑马。
顾谨亦是会骑马的,但他骑术不算精通,当年顾家没好好教过他,他只学了个半吊子。
谢淮舟就跟他共骑一匹,在后面抱着他,说是指导他的姿势,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肩膀挨着肩膀,一个下午过去,顾谨亦关于马术的知识学到几分不好说,在马背上接吻的姿势却变熟练了。
等到回去吃晚饭的时候,他脸色还有点红,尤其是跟商和对视的时候,几乎没有勇气抬头。
谢淮舟却还和平日一样矜贵素淡,薄薄的唇带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鸦羽一样的睫毛下是一双浓墨的眼。
他正在跟外公聊谢氏最近的投资项目,但在桌子底下,他的腿却贴着顾谨亦的腿,膝盖像故意像无意地触碰着。
那一层薄薄的布料根本挡不住人体的温度,暧昧又隐蔽。
顾谨亦忍不住看谢淮舟一眼,谢淮舟接收到了他的视线,却丝毫不懂收敛。
他侧头跟外公讲新星球的开发,手却在桌下捏住了顾谨亦的手,强迫顾谨亦摊开掌心,在他手心写字。
顾谨亦恨不得自己是个文盲,这样他就猜不出来谢淮舟写的是什么了。
这是个早就失传,只剩下书面材料的小种族语,下午谢淮舟才刚刚教过他这句,来自某个只剩下残片的情诗里。
“清晨和落日,都想吻你。”
谢淮舟很慢很慢地在他手上写道,慢得像一场延长的折磨。
他在跟外公聊天的间隙看了顾谨亦一眼,极短暂的一眼,眼神里却像藏着什么。
顾谨亦却被他看得轻颤了一下。
掌心像落入了一粒火种,顺着脉络燃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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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吃完饭后,谢淮舟没再作弄他,两个人陪外公又聊了会儿天,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才带着楚小年回了后院。
后院里有刚收拾好的儿童房,也有专人照顾楚小年,顾谨亦没什么不放心的。
但楚小年对他很恋恋不舍,在爸爸脸上吧唧吧唧亲了好几下才肯松手。
等哄好了楚小年,顾谨亦才跟谢淮舟回了房间。
他们住的是谢淮舟从少年起就住着的房间,所以里面不仅有很多谢淮舟的私人物品,墙上和书架上也都放着他和妈妈的照片。
但是就跟在谢家一样,这所有的照片里都没有谢淮舟的父亲。
洗完澡后,顾谨亦坐在床头,拿起照片看了看。
这里的照片比谢家更丰富,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听见外公提过一句,说谢淮舟的房间是他妈妈布置的,她去世后就再也没变过。
他看到了谢淮舟小时候的样子,应该才五六岁,还没有分化成alpha,却已经比同龄人高了,脸虽然精致可爱,却从小就不爱笑,被妈妈抱在怀里也是酷酷的样子。
顾谨亦笑了笑,视线又落在谢淮舟母亲身上。
谢淮舟的妈妈名叫商郦。
她无疑是个美人,脸上充满生机和傲气,顾谨亦听过她的一些事例,知道她在世的时候是个商业强者,一手把谢家的事业又推进了一步。
可惜的是,她四十几就去世了。
顾谨亦看了几张照片,心想,如果她还在,也许谢淮舟会比现在更幸福。
谢淮舟不知什么时候也坐到了他旁边,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看见了顾谨亦手里的照片。
这些全息照片在手上根本没有分量,却能全方位地投影出当年的时光,让人恍惚觉得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从前。
但逝去的终究不会回来了。
谢淮舟看了会儿,从后面揽住了顾谨亦,下巴不轻不重地搭在他肩上,问道:“喜欢这些照片吗?”
顾谨亦点了点头,“你小时候,还挺可爱的。你妈妈也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