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那就好。”顾谨亦放心了。
他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铺天盖地下了起来。
花园里的千鹤莲在雨中悄无声息地盛开了。
而在室内,海风味的信息素不知不觉地变浓了,像一场姗姗来迟的海啸。
顾谨亦跟谢淮舟的判断双双出错。
稳定信息素的药物,在顶级的alpha身上并没有那么有效。
谢淮舟的易感期在这个夜晚确实没出现,一切都风平浪静。
但是又过了一天,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他的易感期突然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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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感期到来的时候,谢淮舟正在书房里处理工作。
当发现自己身上开始出现大片的红斑,并且开始头痛,他就迅速按下了书房的按钮,将整个房间反锁起来,变成了囚禁自己的牢笼。
短短的几秒,他的身体就烫得不像话,呼出的气息似乎都带着热度,一种焦灼不安的攻击情绪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打开柜子,吞了两粒药品,虽然没什么用,但总归聊胜于无。
然后他拨打了管家的内线。
“我易感期又到了。”谢淮舟已经习惯这件事,声音很平静,“让医院准备隔离,通知医生过来。”
管家愣了一下,迅速道:“好的,我立刻安排。请问您需要什么补充剂吗?”
“暂时不需要”谢淮舟顿了下,“别让顾谨亦进来。”
易感期的alpha都是野兽,完全没有理性,对omega的占有欲也达到了顶峰,脑子里只剩下要标记的欲望。
他往常的易感期都是一个人度过的,虽然痛苦,煎熬,但到底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可如果顾谨亦不小心闯进来,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管家犹豫了一瞬,才说道:“是,我知道了。”
第19章 束手就擒(二更)
顾谨亦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正在楼下跟楚小年视频聊天,楚小年正在给他展示自己幼儿园的手工作品,他笑着夸奖宝贝真厉害。
但很快,他就闻见了比平日里要浓郁上无数倍的信息素,极快的充斥在这座别墅里。
别墅里的佣人大多是alpha和beta,被显赫高级别的信息素压迫着,脸色都很难看,一个个都有点焦躁不安。
顾谨亦倒没有什么不适,他跟谢淮舟同床共枕了多日,已经熟悉了这股气息。
他很快意识到谢淮舟真的进入了易感期。
昨天晚上并不是他的错觉。
他立刻关掉了跟楚小年的视频,起身往楼梯口跑去,想要去查看谢淮舟的情况,但他才走到楼梯边,就被管家给拦住了。
“对不起,顾先生,您不能上去,”管家对他鞠了一躬,“先生刚刚通知了别墅内所有人,不让任何人靠近。您进去了可能会受伤,请在此等候。我们已经通知了医院,马上会来人送先生去医院隔离。”
顾谨亦皱起了眉。
他当然知道易感期的alpha跟平时不一样,但是谢淮舟并不像普通的alpha,忍过去就好。
因为信息素缺失症,谢淮舟在易感期的痛苦会比别人超出数倍,抑制剂和药品的效果也微乎其微。
除了他的信息素,谢淮舟几乎是无药可医。
这都是当初谢家的医生告诉顾谨亦的。
所以他只是犹豫了几秒,又再次往楼上走。
管家大惊失色,却又不敢真的拦他,只能一路跟在后面。
很快,顾谨亦就站在了书房门口,发现书房的门已经被反锁了。
“顾先生,请您不要冲动,”管家还在低声劝阻,“我明白您担心先生,但是先生吩咐过千万别让您进去。”
其实他并不理解谢淮舟的这条命令。
因为有伴侣的alpha,跟伴侣一起度过易感期才是最好的选择。伴侣的信息素能让alpha觉得安全,甚至能让他们变得温顺。
但既然谢淮舟下达了这个命令,他作为管家只能遵守。
他紧张地看着顾谨亦,发现顾谨亦的手放在门上,像在试探是否要打开。
顾谨亦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心里也有点犹豫。
他并不是第一次遇见alpha的易感期。
在那个偏僻的疗养院里,他曾经安抚过陷入易感期的傅沉,让濒临狂躁的傅沉迅速安静下来,像被驯服的野兽一样依靠在他身边。
但是那时候,他们是恋人。
所以他纵容了傅沉对他做的一切事情。
他哭泣,求饶,却始终没有拒绝过傅沉的求爱。
但现在,这道门内是谢淮舟。
他们并不是这样亲密的关系。
如果他走进这道门,他并不知道谢淮舟还能有几分理智,又会不会攻击他。
从心底里来说,他是害怕的。
他不想被标记,也不想被alpha占有,他只想属于他自己。
但他手放在门上,经过短暂的思考,还是问了管家:“医生多久能到?”
管家慌忙回答:“十五到二十分钟。”
顾谨亦点了点头,当着管家的面,打开了书房的门。
从来到这座别墅的第一天,谢淮舟就给了他最高权限,跟谢淮舟平齐。
所以谢淮舟的反锁指令,对他是无效的。
“你下去吧,让人离二楼远点。”
顾谨亦说完这句话,就拉开了房门,用最快速度走了进去,然后再次把门反锁上了。
屋子里的信息素味道浓得几乎让人窒息。
顾谨亦从踏入的那刻,就觉得自己来到了野兽的巢穴。
昏暗,沉闷,危险。
他一眼看见了房间里的谢淮舟。
谢淮舟独自坐在窗前,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暧昧的落日从窗外透进来,勾勒出他锋利瘦削的轮廓。
听见门口传来声音,他往门口看了一眼,见到是顾谨亦而非医生,他轻轻挑了下眉,低声问:“你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看不太出发狂的样子。
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身上每一个线条都是紧绷的,眼神深沉如墨,像进攻前的野兽,只等一个空隙就要咬断敌人的喉骨。
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顾谨亦,像在看一个自己落入陷阱里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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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谨亦沉默地靠在门上,不敢轻举妄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当然应该离谢淮舟越远越好。
但他做不到。
因为谢淮舟帮了他很多,不管是楚觅云的事情,还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来到白帝星的时候,内心并没有多少期盼,甚至有种听天由命的无力,不再对自己的未来抱有希望。
但是谢淮舟给他的,远超出了他想过的最好的情况。
所以他无法对谢淮舟的痛苦视而不见。
他本就是谢淮舟的“解药”。
谢淮舟向他支付了代价,所以他也应该遵守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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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说话,谢淮舟的耐心逐渐告罄了。
屋子里柔和的红茶味信息素,像世间最欢愉的毒药,腐蚀着他的神经。
他的视线落在顾谨亦身上。
顾谨亦还穿着柔软的居家长衫,米白色,很薄,隐约能看出里面清瘦美好的轮廓。
谢淮舟很清楚,那腰身有多纤细,皮肤光洁白皙,稍微用力就会留下红痕。
他缓慢地站了起来,在顾谨亦紧张的视线里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他很高,身躯的阴影完全把顾谨亦笼罩住了,他的信息素也无孔不入地把顾谨亦包裹起来,像一枚密不透风的茧。
他低头贴住顾谨亦的额头,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进来?”
明明都准备放过你的。
为什么还要来?
“让我猜猜,你是在同情我,怜悯心作祟,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