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太后这是知道了啊……”皇上听到太后这么说，不禁幽幽地笑了起来，随后找了个地方随意地坐了下来，淡淡的说道：“那又如何？”

    “如何？”太后猛然一拍桌子，怒声问道：“这皇室到底还是不是宇文家的皇室？这天下到底还是不是宇文家的天下？你让一个太监留下后代，以后那些皇子公主该如何看待这个皇室？”

    “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留下一个真正宇文家血脉的孩子就足够了。”皇上听到太后发怒，毫不在意地说道：“当初父皇和母后不也是这么想的么？只可惜你们失败了而已，我们不想让自己的后代在重新被这样祸害，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难道太后你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时至今日，皇上总还是能记起皇兄每次吃了那些丹药以后痛不欲生的模样。

    可是太后和先帝当初就是那样冷冷地看着他，好像他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自己的孩子，只是一个试药的东西一样。

    但是在皇上心里，那是他的皇兄，是处处照顾他的兄长。

    他无法看着他如此痛苦而完全不自责。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不是皇兄为了保护自己，他本可以不必承受这样的痛苦。

    所以他那个时候就发誓，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痛苦发生在自己的后代身上。

    太后被皇上说的哑口无言，但是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当初哀家为了护着你到底做了多少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吗？如今你皇兄已经死了，先帝还要杀了我，难道你们都是忘恩负义的人吗？”

    “母后，没有人忘恩负义。”皇上听到太后这么说，便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福王的事情，当下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说道：“母后，你要记住，你走到今日全都是因为你有私心。”

    “哀家有什么私心？”太后瞪着皇上，怒声道：“哀家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

    “太后你就不要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了。”皇上听到太后的话，不禁嗤笑一声，转头看着太后说道：“太后你真的以为朕不知道当初那个男人跟先帝的关系么？”

    “你……”太后的脸色大变，颤声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太后既然想让朕说清楚，那朕就说清楚。”皇上淡淡地开口说道：“当初先帝之所以会坐上皇位，不就是因为他亲手杀了你的夫君，也就是当时真正的皇帝么？如果朕没有记错，他应该是父皇的兄长，当初所有人都以为他战死沙场，却没想到他会活着回来，只是当时皇位已经传给了父皇，所以他也没有办法。”

    太后的脸色煞白，嘴唇动了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打断皇上的话。

    “他不甘心，所以他找到了你，然后蛊惑了你，你们联手给父皇吃了毒药。”皇上语气淡漠的好似在说戏文一般，“可是你们没想到，他吃下的毒药竟然让他死而复生，现在他来复仇了，太后你不害怕么？”

    ……

    夜空晴朗。

    一轮弦月高悬于夜空之上，映射于下方的湖中，那一池水仿佛鲜活了一般，点点光波如同玛瑙碰撞成细小的碎片，隐隐地泛着光。

    蠡湖很大，是平日京城那些世家子弟特别喜欢泛舟游湖的去处。

    虽然是冬日，但是现在放眼望过去，湖中船只画舫首尾相接，影影绰绰的人影映于窗口，来来往往的侍从婢女穿梭其中，着实是一派和乐繁荣之景。

    “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不回吗？”夏荷站在慕瑾汐身边，有些无奈地开口问道：“先前听来的那些事，未必是真的，小姐何必如此挂怀？”

    “今日我既然没有打草惊蛇，自然也在怀疑那人所说的真假。”慕瑾汐淡淡的说道：“可是心里总是过不去这一点。”

    宇文景言和先帝并没有聊多久就被打断了，所以慕瑾汐也没有继续留在那里。

    左右已经知道了先帝是在那里，暂且就不要去惊动他了。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先帝到底能不能引出真正的秦婉来。

    只是没想到，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是相生相克。

    以前她总以为自己虽然痛苦，可是至少还有秦婉这个母亲疼爱自己。

    可是随着她不断查清楚的真相，结果发现秦婉竟然不是自己的母亲，没等她从这样的认知里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世竟然另有隐情。

    等到她接受了自己的身世，结果突然发现原来秦婉一直以来都是想要拿她来炼蛊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那奇怪的血脉竟然能够克制金蛊，这样的际遇至少让她没有在不知不觉中被害死而不自知。

    “小姐，如果今日先帝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么小姐还是要小心秦婉才是。”夏荷知道慕瑾汐心里不舒服，当下劝说道：“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肯定在想办法如何对付小姐。”

    “我知道。”慕瑾汐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果按照计划，现在云珂他们应该已经分道扬镳了吧？”

    “按照日子算应该差不多了。”夏荷垂眸想了想，随后才问道：“小姐，奴婢其实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小姐早就猜到了他们那些人中有不是咱们的人，为什么一开始不除掉呢？”

    “先前我也想过，但是后来才意识到，对方既然迟迟没有动手，那就说明他在等一个机会。”慕瑾汐眯起眼睛，冷声说道：“只是咱们还不知道他在等什么而已。”

    “可是这样云小姐岂不是就有些危险了？”夏荷有些担心地问道：“万一那些人伤到了云小姐，到时候只怕小姐又觉得是自己的错。”

    “珂儿不会大意的。”慕瑾汐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道：“夏荷，离烟在刘晓钰那边可送来什么消息？”

    “回小姐的话，离烟昨日送过消息，说最近刘小姐和慕家的兰姨娘走的很近，而且关系好像还不错。”夏荷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姐，那个兰姨娘可不就是蓝雨薇么？刘小姐怎么会和她凑到了一起？难道她不知道蓝雨薇跟小姐不对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