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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不曾。”公子来得及时,若晚些,怕是真会丢了性命。

    “那些人呢?”林卿卿道,“他们为何会攻上三辰宫?”

    “丢后山了。”月折淡淡道,脸色甚至未有一丝变化。

    “全丢了?”林卿卿惊异道,顿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要用这个法子逼问幕后主使?”

    “不必逼问,丢过去的就是尸首。”

    林卿卿蓦地倒吸一口气,那应是知道主使之人是谁了。

    “对了,”她忽的又道,“陆安之还在吗?他可曾下山?”

    “你找公子有事?”

    林卿卿点头:“今日没有,明日有事。”

    明日七夕。月折眸色一凛,不再说什么。

    不妨林卿卿又道:“但我今日就要见他,与他言说。”

    月折迟疑了会儿,到底是回身进了正殿,而后带来准许她上去的消息。

    林卿卿推门而入,就见陆安之正于左侧书桌前坐着,他握了本书,正专注看着。林卿卿近前,没看清那书册的名字,倒只注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昨夜他便是用这只手救下她,而后鲜血喷涌。

    陆安之专注于书册,头也不抬:“说吧!”

    “明日我要回去。”

    第19章 回家

    陆安之本是万般镇定,且不想看她。不想她平地一声雷,陆安之丢掉书册,嘴角都是轻蔑。

    “是我掳走你。”

    那眼色仿佛在说,小姑娘,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我掳走你,还能放你回去?且你未免太会挑时间,还赶着七夕。

    然林卿卿却只觉得这话耳熟,像是她弥留之际,陆安之与风止的交谈。

    陆安之迫于风止追问,不情愿认下:“是我掳走她,可惜她不识好歹。”

    林卿卿眼中当即盛满暖意,温柔笑着:“所以啊,我识好歹。”

    陆安之怔了下,嗯?

    “我不是要回家。”林卿卿又道,“只是去附近看看,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这样费尽心思,花了百万两要人将女儿掳走,女儿逃回,却又一剑斩杀。

    他到底在做什么?

    “我没打算逃走。”她补充道,“你不放心,可以让月折和我一同下山。”

    “好!”放鱼归海,才知来路。

    陆安之随即应下,倒叫林卿卿惊了一惊,他这般利索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不妨她将要出门时,陆安之忽的又道:“过了今日,林昌邑便会着人来送信,看是留,还是杀。”

    若有机会,且已然得了他的允准,她该趁此逃了才是。免得明知可能是死路,还要义无反顾地撞上去。

    然女孩回身,仍是言笑晏晏的模样。她无奈道:“陆安之,你不要总想着吓我。”

    “……”

    “你又不会杀我,再有一百万两,你也不会!”

    陆安之凝着女孩离去的方向,直到她的脚步声也远去,方才猛地出了一口气。这女子坚定自信得令他气都不顺了。

    次日清晨。乞巧节的氛围不曾蔓延至山巅,但山下到了夜晚,应当尤其热闹。

    月折带她一路下山,行船,而后由郊外策马至江城繁花之地。只下山前,两人一道戴了面纱,遮住容颜。毕竟那一世,她死于林昌邑之手。这次,她没有在昨日回家,正赶上了于林昌邑而言紧要的七夕。

    林卿卿不知这一次,在林昌邑口中,她是否依然死去?又是怎样死去?

    或是没死,林昌邑这么费尽心机到底是为什么?有何事,须得一个女儿死去?

    二人最后停在一间茶馆跟前,茶馆内多半是闲来相聚的人们,还常有说书先生拎了话本子绘声绘色。整座江城,除了如意楼,便是这间茶馆。许多闲话,都在这里聚集,又散开。

    林卿卿与月折挑了不大显眼的位子坐下,要了一壶茶并两盘点心。台上的先生正换了人,要讲一个新的话本。然那先生乍一开口,林卿卿便觉出不对来。

    “诸位好!今日小老儿与诸位讲一桩奇事。”

    “话说有一位小姐,那是首富之女,倾世之姿,父亲盛宠,世子青睐。可惜命不好,遭人掳走坏了清白,自缢死了。”

    小老儿一句话落,底下就有人唏嘘:“我当是什么奇事?人尽皆知还有什么好讲,还不如直接说了名姓?”

    旁边人便道:“林掌柜已经够惨了,好歹给人留点颜面。”

    “不过我说,这事到底真假啊?好端端的千金小姐,就这么没了?”

    “哎!”

    林卿卿听着一旁的人啧啧感叹,眸光一寸寸变冷:“父亲杀女,还要诬她清白,真是可笑!”她的恨意和怨念在三辰宫时曾慢慢消退,然她回到这里,胸口刺痛,犹在昨日。

    月折忙握住她的手,台前热闹,她们坐得偏僻,倒不怕别人听着。只怕林卿卿情绪不稳,一时冲动做了错事。

    月折道:“你不要听他胡说。”纵使,她们进这茶馆就是为了听一遭现下江城的新鲜事。

    “这事没他说得那般离奇,起初不过是说你失踪,杳无音信。后来人传人,再加上那说书人想说的有趣些,全都自以为是地添补,就成了这般模样。”月折低声与她解释。

    林卿卿脸色却是未变。

    毕竟,说书人添补,添补的有鼻子有眼也是能耐,且刚巧说出了林昌邑的心声。

    林卿卿指尖紧扣着掌心,脸色依旧冷凝着:“说不准,就是自林宅流出的消息。”

    月折一怔,这些事还是她奉公子之命找人打探过才知晓,林卿卿如何得知?

    台上小老儿絮叨完了这小姐如何受宠,如何命运凄惨。

    又说着:“要说这位小姐,白绫满园挂,楠木棺材镶金边。这就是死了,也是那位爹爹独一份的宠。可见是命好,运道差些。”

    方才唏嘘那人又道:“宠有什么用?不还是将膝下小女儿送进了毅王府。说着世子钟情二小姐,转眼成了三小姐进门。”

    旁边人便道:“这人都没了,林掌柜也是没辙。再说了,谁还能舍得不与王府结亲?”

    唏嘘那人冷哼一声,眼见得是坐不住了。

    旁边人赶紧一道起身,道:“咱们去别处,别处。也是,今日林宅办葬礼,这里又讲这段闲话,实在是晦气。”

    一侧的林卿卿,原听着那小老儿提及“楠木棺材”时就觉得不对。那一世,林昌邑便说要将她风光大葬。忽而旁人说了“今日林宅办葬礼”,她才蓦地看向月折。

    月折瞧着林卿卿眼尾泛了红,才忽觉眼前女子,实是有些可怜。不过才及笄一年,勉强算得大人,却要平白承受这些。寻常伤害便罢了,偏还是至亲之人。

    月折被人直直地盯着,只得闷闷道:“是,今日正是你的葬礼。”

    林卿卿赫然瞪圆了眼睛,她心有预料,还是万分惊愕。

    她自己的葬礼?那她现在又是在如何?白绫高悬,满城皆知。那她是谁?孤魂野鬼吗?

    林卿卿嗤笑一声,一时不知是哭是笑。原来发生过的事与未曾发生的,竟是不谋而合。林昌邑大张旗鼓为她办了葬礼,又是世人谣传,她死于清白被毁后的自缢。由此,谁还会去问一个真相?

    明明,她此刻活得好好地。

    林卿卿静坐许久,再是听不见周遭吵嚷,亦不知那小老儿后来讲了什么。只手心贴在腿上,一寸寸收紧,最后又一点点放开。

    随后,林卿卿蓦地起身:“我们走!”

    她动作又快又急,月折吓了一跳,赶忙跟上:“你不要冲动。”她能想到林卿卿想要做什么,但是不可。

    林卿卿似没听见她说了什么,行至门外,才忽然顿住,转身看向她:“你的面纱可能摘下?”

    “呃?”月折又是愣住。

    “我不知你们三辰宫的规矩,只是你们作为杀手,不知是否能在江湖露脸,免得被人记住容貌追杀?”

    月折不知何以林卿卿会有这般问,但仍是道:“没那么夸张,可以露脸。只是你须得遮住,我才一并陪着。”

    原本以为,她是被掳走之人,所以须得遮住脸,不得被人看出。原来,她是已死之人。

    林卿卿又是忍不住想笑,悲痛至极,竟没有泪。

    她轻轻呼了口气,似乎放下心:“好,那我们去个地方。”

    “林卿卿!”月折忙扯住她的手腕,公子要她一路跟来,便是为了避免此事。寻一个真相本是没错,但绝不能贸贸然为之。

    尤其,还是在不知别人有何图谋之时?

    “不是回家,去那间铺子。”林卿卿望向不远处,正是一间绸缎庄。

    月折疑虑道:“去那做什么?”

    林卿卿轻叹一声:“换一身衣裳,回……去林宅。”

    那一处,已然不是她的家。

    月折听得她嗓音悲凉,心口不由也涌上些苦涩。但愈是瞧着她不易,愈是不能由着她这般冲动而为。遂是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一侧僻静的巷子。

    “林卿卿,你清醒一点,你现在回去,什么都做不了。”

    月折很清楚,假若林昌邑当真有所图谋,且就是在今日。在不明真相前,便是她同林卿卿一道进门,也未必能够杀出来。

    不妨一只手温柔地覆在她的手面,林卿卿笑得温婉柔和,她道:“月折,我没有冲动,我想得很清楚。”

    是啊!她的眸光温柔且坚定,起身出门那一刻便不似之前冰冷。

    林卿卿没有冲动,下意识慌张的是她。

    “但是……”月折仍是不安,公子并未明言不许林卿卿回家。公子说的,是不许她跑,是要月折定在日暮之前将人带回。

    然若林卿卿回家,此事于整个江城都是轰动,怕是不再能回三辰宫。

    月折费力措辞,一抬眼就瞧着林卿卿出奇的镇定,仿佛被抛弃被利用的不是她。

    林卿卿见月折急得额头都浸出汗水,抬手替她擦过,忽的温声道:“幸好是你。”

    “啊?”月折愈是莫名。

    “陆安之派你来,正正好。”

    “你在说什么?”月折紧蹙着眉,满眼不解。

    “你是女侠,我今日能够回去,便是蒙你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