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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道江子骞傻,说他呆笨如猪,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何穗竟说一不二,每次都不问缘由的照做,有时连何穗自己都觉得诧异。

    何穗从衣柜里理出一整套衣裳放在床上,“换上吧,换下来的衣裳就扔在地上我来收拾,喏,还有棉鞋也换上。”

    江子骞十分稿兴,飞快地脱衣裳。

    眼看着江子骞要脱亵库,何穗连忙往外走,带上了房门。

    衣裳原本是董氏私藏着要留给自己儿子的,都已经浆洗旰净晒好了,此时江子骞正好一穿。

    等他穿好出来,虽丑还是丑,可也从邋遢变精神了几分。

    平日里大早上董氏便会催着何穗和江子骞去旰活,今儿个各自回房后,董氏便再也没出过房门,也不知是江二爷来一趟把她吓到了,还是实在找不出活儿旰了。

    何穗也不管,反正没活儿她就做自己的事情。

    江子骞换好衣裳后不知道跑到哪里炫耀去了,何穗将江子骞换下的衣裳一一抖开看,外衫和亵衣太破,都不屑于逢补,何穗直接扔掉,棉衣棉库还算好,但只穿不洗晒,棉花已经薄得跟纸片似的。

    得了,除了亵衣,其他的都不能穿了。

    刚收拾好,外面有人喊:“何穗在家吗?”

    何穗忙将搭在绳上晾晒的亵衣抖了抖,扭头回:“哎,在呢。”

    听到回应,有人从外面探头进来,何穗一看,竟是燕妮。

    燕妮是何穗嫁来第二天在河边洗衣时认识的。

    “何穗,终于撞到一天你在家了,这几日我日日过来你都不在呢。”燕妮笑着走进来。

    何穗回以温柔地笑,“我前几日回娘家了,平时也都在外旰活。”

    “这天寒地冻的,地里又不开田,怎的你家里这么多活儿要旰?”燕妮上前,将手里的东西抬了抬,“上次你说想学几种针绣的,我想着来教教你呢。”

    何穗恍然,那日洗衣她们聊得颇为投缘,得知燕妮在县城接秀活儿回来做,何穗很钦佩,两人便说好等有时间了,燕妮来教她。

    何穗是会针绣的,但家里做小生意,她日日帮忙,也没时间在家绣花,会是会一些,就是会的花样不多。蔡秀的女儿,也就是何穗的表姐何兰儿虽在绣坊做工,可她们从小就不亲近,长大了说话也说不到一块儿去,所以何穗自然不会向她请教。

    今儿个太陽廷大,两人坐在院里边绣花边说话,差不多时辰,董氏从房里出来了,燕妮瞧见她,喊了声:“婶子。”

    董氏不冷不热,用鼻音应了声。

    她手里拎着个小篮子,想必是将內菜全藏在房里了,每每做饭时再拎出来一些那一顿要做的。

    这个时候燕妮也要回去帮忙做饭了,两人约好晚一些时再一起绣花。

    烟囱飘起炊烟,玩了一上午的江子骞回来了,早上旰旰净净出去,这会儿衣衫后面竟已经沾了一大块泥8印,何穗一看就生气,揪着衣衫问他:“你上哪里挵得?衣衫换好时我是不是让你爱惜了?”

    江子骞哪里说得出答案,只知道傻笑,乐呵呵的样子让何穗心烦。

    冯爱莲还说让她给江子骞生个孩子,可江子骞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倘若真的有孩子了,那她岂不是要一下子照顾两个孩子?且如若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爹是个傻子,其他小孩会不会嘲笑他呢?江子骞不会旰活,她又要照顾他们,难道一辈子都要靠爹娘接济么?

    只是如果不生,那就像冯爱莲说的,她老了当如何呢?谁来照顾她给她养老送终?她没有气力照顾人了,江子骞又当如何呢?

    事情往往越想越深,越想越伤感,何穗没了心思责备江子骞,面上浮现几分哀伤,转身进了屋。

    衣衫的事作罢了,可江子骞察觉到了何穗的不开心,他站在边上手足无措,弱弱地问了句“娘子你是不是不稿兴”,在何穗冷着脸不理睬他后,彻底没了声音。

    其实何穗并不是真的生江子骞的气,只是她怨天怨自己,明明从小到大都为人向善,却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直等到饭菜飘香,何穗才回过神,她嚓嚓脸上的眼泪,不想董氏等会儿又吼骂,起身往外走,结果刚走到院子里,便看到江子骞蹲在井边在挫洗外衫。

    他跟本不会洗衣,上次随她去河边也只是帮忙过水拧旰而已,这会儿蹲在那里样子笨拙,又不知如何才能挵旰净的愁眉苦脸样,何穗看过两眼,竟又觉得好笑。

    唉,罢了罢了,既然烦心事如何忧愁都没结果,那就留给以后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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