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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风雨同治(05)

      奉旨抄家的钦显带着足以堆满户部仓库的银钱以及各种古玩字画回来复命了。

    不说提到的银钱以及古玩字画, 就连库房里存放的药材布匹衣料都被全部搬空。可以说奉旨抄家的钦显完完全全按照季言之所指示的那样,连一条裤衩都没有给他们留。

    “一群硕鼠。”季言之冷笑:“给我好好查查他们的亲眷,朕既然慈悲说了要让他们一家子都整整齐齐的话, 自然亲朋女眷都得一起。”

    整个养心殿雅雀无声,就连贴身负责季言之衣食住行的小王公公也是诚惶诚恐, 不敢吭声。不过钦显不一样, 被贴了忠心符的他就好像季言之特级的脑残粉一样, 不管季言之说什么他都会完美执行。

    这不,季言之准备让贪污分子连同亲朋一起整整齐齐去官窑挖煤去,别人不敢提反对也不敢赞同,偏偏钦显站出来道:“万岁爷所言极是, 奴才定会让犯事之人阖族上下一起整整齐齐的为万岁爷所提倡的国产企业的基建做出贡献。”

    季言之露出了和熙笑靥。

    “王贵,去请皇额娘来养心殿好好瞧瞧抄家明细。”

    小王公公迟疑,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回禀万岁爷,圣母皇太后那儿…”

    “又生病了?”季言之挑眉:“请太医看过没有?”

    小王公公:“太医看过,说是休息不好的缘故。”

    “既然休息不好,那就给慈禧皇额娘说一声,专用龙撵慈安皇额娘来就成。”

    和历史上一直生活在慈禧太后阴影下的同治帝相同,季言之也只从慈安太后身上体会到了母子之情, 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就好像孝庄文皇后之于顺治帝,同样是亲生母亲扶持少年天子,但因为母亲过于强势,一心想反抗的儿子要吗被逼死;要吗就在沉默中变|态。

    季言之可不想历史上的同治帝那样憋屈, 所以只能放任自己变|态了。

    不不不,那不是变|态, 而是强势。

    季言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在小王公公领命退出养心殿, 一边安排人手抬着龙撵去慈宁宫请慈安太后,一边亲自到了慈宁宫隔壁的撷芳殿(慈庆宫),替季言之探望一想要插手政务就要头晕目眩的慈禧太后。

    对于慈禧太后的这种毛病,经由太医院所有太医们的联合会诊,得出慈禧太后得了眩风症的结论。药开了不少,也吃了不少,但是很可惜,慈禧太后一想插手政务就头昏目眩好不难受,惹得慈禧太后那是整天心情都不太爽利。

    小王公公到来之时,慈禧太后刚刚吃了药,看着还好,可小王公公一开始,慈禧太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帝又在胡闹什么?”

    小王公公低头回答:“……万岁爷很生气,认为内务府的官员全都是挖皇家肉的硕鼠。”

    心中恼火的慈禧太后,刚想大声责骂顿又感觉熟悉的眩晕感,顿时将大声责骂咽了回去。慈禧太后努力平复思绪,过了好一会儿等眩晕感减轻,她才缓缓的道。

    “皇帝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只诛首恶,余下更好管理的道儿。犯错的官员该罚,但罪不该累及家人。”慈禧太后神情严肃的道:“王贵啊,哀家身体欠安,就不去养心殿了。你回去仔仔细细的将哀家所说的话,复述一遍给万岁爷听。皇帝很聪慧,应该知道该怎么亡羊补牢。”

    小王公公:“奴才遵旨。”

    小王公公随即跪了安,一出撷芳殿(慈庆宫),便和已经坐在龙撵的慈安太后迎面碰上。

    慈安太后有点儿诧异又有点儿了然,更明知故问的道:“慈禧妹妹不去。”

    小王公公低耳垂目:“回禀慈安太后娘娘,慈禧太后娘娘身体欠安,就不去养心殿了。”

    “那起磕吧。”

    慈安太后扬了扬手帕,随即调整坐姿,心安理得的坐在龙撵正中间。很快,慈安太后便被龙撵抬着到了养心殿。

    “给皇额娘看座。”

    最近个头儿明显正在抽条疯长的季言之丢开手中看到一半的书籍,转而对在宫女搀扶下安然入座的慈安太后道:“皇额娘,你看看这份抄家明细。”

    慈安太后接过季言之递来的很厚叠在一起的抄家明细,打开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

    “这…这……怪不得皇帝会如此生气,他们居然敢……”

    “所以必须全家整整齐齐的接受惩罚。”

    慈安太后默了,她觉得季言之对于‘整整齐齐’这个词汇,有迷之好感,最近不光总爱提到还做到了让犯事官员全家都整整齐齐的一起去季言之名下的煤矿挖煤。

    “皇帝这,你的处罚是不是……”

    “……太轻了?”季言之掐住了话茬,笑得很温文尔雅的道:“慈安皇额娘说得没错,朕也觉得太轻了,所以已经安排人手去查这些居然敢从皇家挖肉,肥自己腰包的狗奴才的亲族。还有家中的出嫁女必然也要查的。只要有一件原本皇家库房里有的,却被报损坏丢失的东西在出嫁女夫家找到,朕就……。呵,皇额娘你说这是不是标准的祸及夫家。”

    慈安太后:“……”

    慈安太后:“王公公去了撷芳殿(慈庆宫),慈禧妹妹应该有话要传达吧。”

    被问及的小王公公赶紧回答道:“回禀慈安皇太后,回禀万岁爷,慈禧皇太后的的确确说了几句话让奴才传达。”

    小王公公紧接着说了慈禧太后让他转达给季言之的话。

    季言之先是挑眉,继而一笑:“慈禧皇额娘说的朕都明白。为君者御下有方,可不是一味地讲究仁慈宽厚,帝王者当杀戮果决,而不是优柔寡断,别忘了圣祖朝,明尚额驸贪了一千两银子,就被依法查办。而这些内务府的硕鼠们何止贪了一千两。”

    慈安太后:“内务府的奴才哪能和额驸比。皇帝你这比喻可有点儿不恰当。”

    “如何不恰当了?”季言之故作疑惑的反问:“的确,内务府的奴才不能和额驸相提比论,毕竟一个是家奴一个是和硕额驸,怎么比?”

    慈安太后:“皇帝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就如你慈禧皇额娘所言,你将犯事的奴才连同家人一并处理了,以后谁给你办事,杀鸡儆猴也就罢了,皇帝谨记水清则无鱼的道理。”

    “大清人才济济,怎么可能缺少奴才给朕办事。”

    季言之不知道慈安太后外加慈禧太后这样的观点到底哪儿来的。他并不认同所以不会照做,所以该收拾的收拾,别以为他年龄小就好欺负,好被两宫太后轮番说服,焉知有时候他们以为的孩子其实是最固执的。

    “皇额娘,其实相对于满朝文武尸餐素位,朕更加容不得奴大欺主。一个个的将皇家当成傻子来糊弄,还一辈接着一辈,将讹皇家当成傻子来糊弄当成了祖传事业。朕不将他们全部给处理了,都对不起为国库省吃俭用到连鸡蛋都舍不得吃,觉得那鸡蛋太贵的皇玛法(道光)。”

    慈安太后静静的看了季言之好几秒,最终道:“皇帝独断乾纲,看来也不需皇额娘过多的过问政事了。整顿内务府之事,皇额娘不会再过问。你慈禧皇额娘那儿,皇额娘也会帮你隐瞒一二的。只是学业上,皇帝不可松懈啊!”

    季言之点头:“皇额娘放心,朕知道该怎么做。”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慈安太后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又不是慈禧太后,能够凭借着亲生额娘这一层关系,强势的让季言之不许做这个不许做那个。她只是嫡母而已,在皇帝亲生额娘还在的情况下,唯一能够做的,还就只有表现得比皇帝亲生额娘更温柔、宽和一点儿。

    而这也就代表慈安太后必须在某些时候,做适当的退让。

    就好比这回,在季言之一再的坚持,而慈禧太后身体又欠安、只能让她一人‘辅佐’季言之处理政务的时候,她在劝规季言之几次之后,季言之依然坚持已见的话,慈安太后也只能选择妥协。

    也幸好她性格平和,应了慈安的封号,如果换做慈禧太后遇到季言之这么‘固执’,说不得会被呕得病情更严重。

    想到慈禧太后如今的身体,慈安太后回慈宁宫的途中,就忍不住幽幽一叹,这又是何必呢。本以为慈禧太后是个聪明人,可结果得了那眩风病的毛病,一沾染政务就头疼,还不若就此放下安心静养,总归担了个圣母皇太后的封号,再怎么着,身为一国之君,即便为了名声,也不会亏待她的。

    可为什么慈禧太后一直想不开呢。

    慈安太后蹙眉,在回宫的时候,忍不住向伺候自己的大宫女问出了这个问题。、

    大宫女有些迟疑,但到底还是开口回答道:“……主子,或许是慈禧主子见主子您,一直给万岁爷排忧解难的关系,所以才……”病得如此难受还不愿意放权。

    “哀家倒忘了这点。”慈安太后恍然大悟:“她啊,一贯是有志向的,如今居然因为身体原因而前功尽弃,可不放不下嘛。”

    慈安太后嘲讽一笑,随后只在慈宁宫坐了一会儿,就去了隔壁撷芳殿(慈庆宫)看望慈禧太后,发现慈禧太后的脸色较昨儿还要难看不少,不免又是在心头一阵叹息。

    “你啊,现在养身体更重要,皇帝哪儿有我呢,你啊就安心养病吧。”

    如果不是为了顾及形象,慈禧太后当即就要给慈安太后送一个大大的白眼了。不过面上虽然笑容不变,还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儿,但慈禧太后在心头可不光翻了白眼,还幻想着煽了慈安太后不少的耳光。

    慈禧太后面上笑语盈盈,好似很感动慈安太后的说词一样,并且还道:“慈安姐姐说得对,妹妹的确该好好养病了,不然这眩风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好。”

    慈安太后温和笑笑,算是附和慈禧太后的言不由衷,然后转而谈起了其他的琐事,顺带说了几句慈禧太后最感兴趣的政务。不过虽说都笑语盈盈,但两宫太后其实并没有交谈多久,慈安太后只在撷芳殿(慈庆宫)坐了一会儿,便打道回了慈宁宫。

    随后慈安太后深居浅出起来。

    而慈禧太后也不知是真的身体不好,还是有慈安太后做‘榜样’,慈安太后深居浅出没多久,慈禧太后居然大张旗鼓的请太医,又大张旗鼓的宣布身体欠安,开始闭宫养病。

    正忙碌于将内务府那群硕鼠按照家族人口,分别送去‘以工赎罪’的季言之知道这个消息后,只微微挑了挑眉,便对着小王公公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既然两宫太后都有心尽早卷帘归政于朕,那朕就心领了两宫太后的这番心意。”

    小王公公没有吱声,随后就将季言之的意思完完整整的传达给了两宫太后。慈安太后听到这话,满目欣慰;而慈禧太后却是愕然,随即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又立马恢复了平静。

    慈禧太后深深的觉得,没有放权之意思的她,这是被慈安太后和季言之联合忽悠了。毕竟她是热烈喜好权力的,深刻知道权力这个东西一旦失去了,想重新找回来怕是难了。

    如果放权的皇帝本性温和或者懦弱点还好,可她自己生的种|自己明白,就季言之那狼性,想从他手中夺取权力,就算她是亲娘也会被活生生的咬下一大块肉的,而且还不一定成功。

    “罢了,看来哀家是没有那个命成为像孝庄文皇后那样,成为辅佐三代帝王的人物了。”

    慈禧太后心灰意冷情况下感叹而出的这句话,没过多久就传到了季言之的耳朵里,季言之云淡风轻的笑笑就抛之脑后。他现在忙得很,既要过问前方和太平天国君交战的清军,又要思考怎么规整已经糜烂到了极点,全都成了大烟锅子的八旗。

    如果有可能,季言之宁愿将八旗子弟全都裁掉,一起发配到各地兴建、现在还属于季言之私产的工业当工人去,然后重新组建八旗。毕竟有时候推倒重建远远比废物改造来得更加容易。

    但鉴于清王朝是少数民族统治多民族,有些他觉得好的决策并不是那么实用,所以季言之只能选择‘废物改造’这个办法慢慢来,季言之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满汉一家不再只是清王朝口头上说说,而是真是这样。

    同治三年(1864年)四月二十七日,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病逝于天京。太平天国军开始群龙无首,开始遭遇以湘军淮军为主的清兵的猛烈进攻。六月十六,湘军曾国荃部攻陷天京。六月十七日,幼天王洪天贵福逃出天京,最后在九月二十五日,幼天王在江西石城荒山之中被清军俘获。

    同治三年(1864年)九月初七日,沙俄政府根据《中俄北京条约》中关于清王朝与俄西段边界的规定,强烈要求清钦差勘办西北界事宜大臣明谊等。

    季言之当过不同世界的皇帝,可以说很少遇到如此憋屈的事儿。

    两宫垂帘听政的太后,一人深居浅出窝在慈宁宫吃斋念佛;一人‘被迫’养病,直接闭宫不出;季言之因此而亲政。可严格说起来,季言之其实才亲政不久,清王朝整个上下都是腐朽不堪,糜|烂发臭。

    季言之要割肉疗伤,势必有时候会把断骨一起挖了。可再怎么大张旗鼓的搞改革,都需要时间。如果清王朝上下一心那还好,可尼玛实际情况却是让季言之每天都要一万句mmp要讲。

    他想改革建设新清王朝处处反对,唯恐朕把钱全花到正事上,让他们没机会对着外邦卑躬屈膝。

    季言之不知道是不是清王朝半封建半奴隶制度让大半的百姓奴性加重,一旦涉及到‘两国邦交’的问题,就恨不得自己变成软骨头,对着外邦一个劲儿的摇尾乞怜,甚至于有些当官的,打着为圣上分忧的名义,一个劲儿的割地赔款来祈求暂时的和平。

    好歹祖辈都是马背上长大的,难道不知道和平从来不是靠割地赔款祈求来的,而是靠打出来的。

    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

    清王朝改革强盛方向在于军事力量,而不是一边喊‘改革’的口号,一边以各地赔款的方式主动求和。

    扯远了,反正季言之心里清楚明白俄国的这个请求万万不可答应,一旦答应了就会如季言之所了解的真实历史一样,华夏西部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及斋桑淖尔南北地区四十四万多平方公里领土都会被割让给俄国。

    艹他妈,也不知道自己那那才辛苦组建才训练了几个月的一万私兵,能在俄国一出动就是几十万的大军手上撑几个回来。难道自己真要憋着气儿,将华夏西部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及斋桑淖尔南北地区四十四万多平方公里领土都割让给俄国?

    mmp,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季言之就觉得憋屈极了。

    越想越生气的季言之直接将案桌给砸了。

    人送外号‘鬼子六’的爱新觉罗·?奕看着季言之如此暴躁,心头就是一阵叹息。

    爱新觉罗·?奕其实很不想和他这个一提到清政府和各国签订的条约就各种暴躁的皇帝侄儿,说俄国大使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话。因为在他看来,季言之这位皇帝侄儿虽说少年老成,有圣祖康熙爷的遗风,但实际上在处理政务上并不熟稔。

    清王朝如今就像一艘满是窟窿眼却行驶在汪洋大海上的破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使劲的堵住窟窿眼让大船继续航行于汪洋大海之上。但季言之所想不同,他想的是把满是窟窿眼的破船拆了,将不重要的东西甚至于造成大船全是窟窿眼的蛀虫全给扔了,然后让破船上搭乘的乘客们全都抱着木板共同求生,再然后回到起始点,重新造出一艘全新的大船。

    爱新觉罗·?奕觉得这根壁虎一样断尾重生的办法好是好,但太过异想天开,实施起来比堵窟窿眼,粉饰太平还要困难重重。

    “六叔,你怎么不开腔?”

    将案桌砸了,心气总算平复一点点儿的季言之突然开口,打破了爱新觉罗·?奕的走神。

    回过神的爱新觉罗·?奕叹气,“万岁爷,大清现在难啊。奴才知道你现在万分不能接受割地赔款。说句实话,奴才也接受不了割地赔款。可问题是《中俄北京条约》已经签订,如果不照着做的话,大清立马会面临战争。大清先后经历了两次鸦片战争,已经再经不起战争的洗涤了。”

    季言之咬牙:“……六叔,朕知道这个道理。朕只恨朕年龄小,不能阻止如此丧权辱国的事情发生。可真的就不能再拖拖吗。只要再给朕一年,不不不,是再给朕半年时间,朕保证会训练处一支强劲的万人军队出来。”

    爱新觉罗·?奕缄默片刻,到底还是开口将俄国大使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事情说给了季言之听。

    “这好办。”季言之好像松了一口气的道:“朕安排稽查卫好好查查这位叫约克柴夫斯基还是凯夫斯基的俄国大使爱好什么,如果好酒就给他送酒,如果好钱就给他送钱,如果好女色就给他送几个女人。”

    爱新觉罗·?奕又是一阵缄默,许久才道:“……万岁爷,你说让奴才给你拖延半年的时候,奴才真的拖延了半年的时间,要是万岁爷口中的强劲万人军队没有训练出来呢。”

    “而且就算真训练出来了,万岁爷口中的强劲万人军队对上习惯了严寒天气的俄军,胜负难料。还不如学古之韩信忍那胯|下之耻,同意割地赔偿,然后加紧发展国力。同时将训练出来的万人军队打撒分配到各地,让他们统兵练军。”

    这下子轮到季言之缄默无语了。季言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出声询问:“六叔,你老实告诉朕,这是你的主意,还是曾国藩亦或者李鸿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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