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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柳依依被押着往内宅走,一路上,她的心情渐趋平静,她在脑中将事情梳理了一下,双儿说白羽辰中了毒,他中毒为什么会跟自己扯上关系?自己今天唯一跟他有关联的事情便是……芙蓉荷叶莲子糕!那……陷害自己的毫无疑问就应该是陆曼婷了。

    柳依依心里正琢磨着,就被押到了主宅的一个修建得很气派的大院前,院子里有很多人,在房间里进进出出,表情都很紧张严肃,吴江冲其他人一摆手,示意他们呆在院子里,然后一个人带着柳依依进了正房。

    柳依依深深吸了一口气,被吴江带着往里走,穿堂而过直接去了卧房。卧房里的人并不多,雕花大床上躺着的正是白羽辰,就见他嘴脸挂着血丝,胸前白色中衣上有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此刻躺着一动不动,看来情况不是很好。

    他的床头椅子上坐着程佩茹,正抻着脖子凝视着白羽辰,她身后站着白玉蝶、谢诗瑶和陆曼婷。床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坐在床上给白羽辰号脉,表情很严肃,另一个人捻着胡子站在他身后,一看应该是两个大夫。

    吴江带着柳依依一进卧房,程佩茹四人便回过脸来看向她,白玉蝶一下子冲过来,一把抓住柳依依的衣服,眼圈通红地说道:“你为什么这么狠毒?亏我之前还那么同情你!原来,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你大哥杀了我大哥……你来……居然要杀死我二哥,你们灵山派为什么如此丧尽天良……我二哥如何待你……你怎么那么狠心!你还是不是人……”她使劲摇晃着柳依依,边说边大哭起来。

    柳依依便知白羽辰的情况大概很不好,不然白玉蝶不会如此失态,柳依依忙开口分辩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做过……我为什么要害他啊……”

    谢诗瑶一听柳依依的话,快步走过来,扬起手一巴掌扇到了柳依依的脸上,把柳依依打得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谢诗瑶指着柳依依说道:“你为什么害人?你还好意思问!你嫁过来就是没安好心!你大哥杀了人,又派你来继续杀人!你们灵山派不怕被天诛地灭吗!”

    说着,她转过脸去对已经泣不成声的白玉蝶说道:“你好好看看这个狐狸精!她就是用装无辜来骗取你和二弟的同情的!这才几天,就已经露出狐狸尾巴了!……她现在害了你二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她嫁过来是换解药的,她如果不把解药交出来,下一个去换解药的人就是你……”

    白玉蝶闻言浑身一震,立刻止住了哭声。用手指着柳依依大声说道:“你,你怎么这么恶毒!你快把解药交出来……”

    柳依依摇着头,急切说道:“我真的没有下毒害人!我没有……不是我干的……有人陷害我……”

    程佩茹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柳依依,白玉蝶和谢诗瑶一见,忙侧身让到了一边,所有人都目光随着程佩茹的身影移动,最终落在了柳依依的身上。

    柳依依定定看着盛怒的程佩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每一步仿佛都踏在她的心上,让她压抑得上不来气,她的眼圈已然红了,但还强自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摇着头对程佩茹说道:“老夫人……真的不是我……有人陷害我……我……”她话还没有说完,程佩茹突然一把掐住了柳依依的脖子,咬着牙说道:“贱人!你大哥杀了寒儿,我们不计前嫌接纳了你,辰儿如此回护你,你却恩将仇报,要害死他,我今天就杀了你,再去平了你们灵山派,也算是给武林除害……”说着手上一使劲,柳依依顿时觉得呼吸一窒,眼角有泪轻轻滑落,她把眼睛一闭,放弃了挣扎。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中年仆妇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她边跑边喊:“老夫人!夫人!不好了,小少爷昏过去了……”

    程佩茹闻言一惊,一甩手将柳依依掼在了地上,然后揪起跪在地上的仆妇,问道:“怎么回事?快说!”

    仆妇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带着哭腔地说道:“小少爷脸色发黑,刚刚……刚刚……吐了一口血……昏过去了……”

    还没等程佩茹说话,谢诗瑶迈步朝外跑去。陆曼婷突然跳过来,用手一指柳依依,说道:“姨妈,肯定是她下的毒!昨天在花园,我见到她的使唤丫头给了永成一块芙蓉糕吃!”

    程佩茹闻言,恶狠狠地看着柳依依,柳依依急道:“老夫人,你不要信她的话,昨天碰过芙蓉糕的人只有她,要下毒也是她下的!是她陷害我……”

    陆曼婷一听,拉着程佩茹的胳膊,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大声说道:“姨妈,她这是要害死白家所有男丁,顺带着嫁祸给我吗……姨妈……我……我我……怎么可能害表哥和永成啊……姨妈……”

    程佩茹担心孙子,心里十分焦急,只伸手拍了拍陆曼婷的手,然后冲白羽辰床边站着的那个白胡子大夫一招手,迈步向外就走,路过吴江身边时,冷冷地对吴江说道:“让那个贱人把解药交出来!”脚步未做停留,直接带着大夫去了谢诗瑶的院子。

    程佩茹一出去,陆曼婷立刻停止了抽泣,马上横眉倒立,冷笑着,对押着柳依依往外走的吴江说道:“吴总管,我看这个贱人狡猾得很,我和你同去,一定让她把解药交出来。”

    柳依依看着陆曼婷眼中闪烁着的阴毒的光芒,知道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她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白羽辰,心知今天再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于是她凄凉地笑了一下,被吴江押着走了出去。

    白玉蝶已然慌了神,不知道该留下还是该去看看白永成,她搓着手来到白羽辰的床边,对正在低头不语的大夫说道:“邱先生,我二哥怎么样了?这毒……能解吗?”

    这个姓邱的大夫抬起头,对白玉蝶说道:“庄主中的毒很特殊,好像……一时半刻也不会致命,但又有点凶猛,直攻心脉,如果自行配置解药,恐怕尚需时日,到时庄主心脉受损,恐怕也将油尽灯枯……”

    白玉蝶一听,心里一沉,直直坐在椅子上,看着白羽辰又哭了起来。

    就在青松山庄乱作一团时,在王家村的村头,朱梓骁正牵着马出了村,迎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骑马而来,他仔细一看,却是双儿,他先是一笑,但随即变了脸色。

    双儿也远远就看到了朱梓骁,便拼命催马跑来,到了朱梓骁面前立刻甩蹬下马,朱梓骁迎上去一把抓住双儿,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双儿喘着气把事情经过简单讲了一遍,朱梓骁越听眉头拧得越紧,等双儿说完,朱梓骁立刻上了马,对双儿说道:“你先在这儿待几天,听我消息,我现在立刻回青松山庄。”说完直接催马朝青松山庄驰去。

    朱梓骁听了双儿的话,一路策马疾驰,脑中思绪翻涌,既担心柳依依的安危,又在考虑如何能救她和白羽辰。

    很快,他骑着马来到了青松山庄的山门前。他牵着马叩动角门,一个把门的人出来一看是他,赶紧给他让了进去。朱梓骁直接将马扔在了门房,快步朝主宅走去。

    到了白羽辰的房外,他稳了稳心神,直接迈步走了进去。他刚一进卧房,白玉蝶就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她一见是朱梓骁,立刻站起身跑了过来,直接扑进了朱梓骁的怀中,放声大哭。

    朱梓骁伸手抚了抚她的背,轻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别哭。”

    然后他将白玉蝶从怀中拉开,走到床边看了看白羽辰,又跟邱大夫问了问他的情况,然后皱着眉头拉着白玉蝶出了卧房。

    白玉蝶不明所以,被朱梓骁拉到院中僻静处。

    白玉蝶问道:“梓骁哥哥,怎么了?”

    朱梓骁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白玉蝶一扁嘴,恨恨地说道:“是柳依依干的……永成也中了毒……”

    朱梓骁点点头,说道:“她人呢?她亲口承认的?”

    白玉蝶摇摇头,说道:“她死不承认,被吴江和陆曼婷带下去审问解药在哪里去了……她居然说是婷姐姐陷害她……”

    朱梓骁摆摆手打断她的话,问道:“你真觉得是柳依依干的?”

    白玉蝶眨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大家都说是她干的……”

    朱梓骁说道:“那她为什么要下毒害庄主和小少爷?”

    白玉蝶说道:“替她大哥报仇呗!”

    朱梓骁又问:“然后呢?”

    白玉蝶不明所以,问道:“什么然后?”

    朱梓骁一笑,说道:“她不顾一切地要害死两个人,为什么不一步到位用无药可解的剧.毒直接要了他们的命?而是用了这样一种慢性的毒.药,是为了给你们争取时间救人吗?”

    白玉蝶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也许……也许……她没有剧.毒……”说完,自己又觉得有点说不通。

    朱梓骁又接着说道:“她如果专门来害人,一定计划很周密,为什么不下完毒就跑,即使跑不出去,也可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干嘛要待在院子里等你们去抓?”

    白玉蝶眨着眼睛说道:“也许,也许她以为没人会发现她下毒,碰巧被婷姐姐遇到了,才撞破……可,她为什么不跑呢?”白玉蝶挠了挠头。

    朱梓骁轻笑一声,说道:“既然不想让人发现,为什么下毒要下到自己做的莲子糕里,这不是自己陷害自己吗?”

    白玉蝶听到这儿,彻底放弃争辩了,她眨着眼睛问道:“梓骁哥哥,你的意思是,柳依依不是凶手?”

    朱梓骁点点头,说道:“她实在没有作这事的动机和条件。”

    白玉蝶一把拉住朱梓骁的衣袖。急切地说道:“那……那会是谁?”

    朱梓骁一笑,说道:“是谁我不能断言,要眼见为实。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验证一下这个包藏祸心嫁祸给柳依依的人到底是谁?”

    白玉蝶忙点点头,朱梓骁领着她一起出了院子,快步朝柳依依平时住的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