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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芒露

      安阳夫人在晚饭过后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没有到时光咖啡屋,安阳甯正要找几本书,便代替母亲过来看看,进门之后发现东方琪一个人坐在以前他常坐的角落里,听店里的工作人员说,东方琪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了。

    安阳甯知道,他心里有事的时候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东方琪抬头之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安阳甯。

    安阳甯有些慌乱的避开了他的眼光,转身走到外室,拿起书桌上客人还的书,“这是还没有整理的书吗?”

    店员点头,“我现在放回书架。”

    安阳甯:“我来吧,你在这里看着。”说着,她便捧着一沓重重的书往后面的书架走去。

    她常常在这里看书,所以每本书的位置都记得差不多,很轻松就找到了位置,然后让她比较为难的是,太高的地方她够不着,尝试了两次之后,正准备让店员给她找一把□□,然而手上的书却被人拿了去,一个白色的袖子越过她的头顶,将书本放到了书架上。

    她不需要回头,就知道那个人是他,背对着,往左移了一步。

    他低头看了一眼躲开的她,没说话,而是将剩下的书放回了原位,虽然不比安阳甯熟练,但是他却也能轻易找到每本书的位置。

    半年前,他也常来这里,常常和她一起看书,这里的每个书架之间都能找到一点他们的影子。安阳甯还记得好多次从书上抬头看到他在书架的空隙间对她微微一笑的模样,那时候心里小鹿乱撞,她自己都觉得害羞。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

    东方琪走到她的身边,低头,语气低沉道:“可以陪我坐一会儿吗?”

    她听他的语气,心想他应该是有心事,便没有拒绝。

    他侧一侧身,让出一条路,对她抬了抬手。

    她移了一步之后往前走,走到他刚刚坐的位置,桌上有一杯咖啡,他喝了几口。

    她陪他坐一会儿,他没说话,她也没有多问。

    他向来很少沉默,如此寡言,那必然是极重的心事,她不忍,便主动说道:“我听说,今天在城门口三殿下遇袭了?”

    东方琪点头,“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当时城门口乱成一片,咖啡屋虽然距离北门不近,但多少会受点影响吧。”

    安阳甯:“今天母亲不太舒服所以我代替她一直待在店里。”

    东方琪:“安阳夫人还好吗?需不需要我请御医给她看看?”

    “已经看过医生了,只是普通的感冒。”末了,安阳甯加了一句,“谢谢二殿下关心。”

    二殿下?他脸色一僵,她对他使用了尊称,就说明她想要跟他划清界限。

    极不自然的尴尬气氛在他们之间流动,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今天在城门口,我们发现了一件事。”

    他主动开口,她认真听着,同以前一样。

    “今天在危机的时候救了三弟的人,竟然是大哥,大哥以前明明不会武功,可是今天一出手,把我和四弟都吓到了,大哥的武功已经高强到连我都没办法察觉的地步。”东方琪眉眼低垂,继续道:“如果一个人突然变了,个性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但是其他地方还是一样的,那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安阳甯知他所指,“你是说,大王子吗?”

    东方琪点头,“自从大哥回宫以后,相貌和习惯都还跟以前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莫名其妙,大哥好像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可我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些地方。”

    东方皇室的四兄弟她最常见的就是东方琪,其次是东方逸,因为大王子体弱所以常在宫里不出来走动,她只有当初刚到皇城的时候去拜会过一次,仅一面,她对大王子所有的印象就是一个温雅的病君子。

    安阳甯:“我对大殿下并不是很了解,你们是兄弟,如果你有疑问,为什么不去问他呢?”

    “问了,可是大哥给的解释让我们觉得匪夷所思。”东方琪说,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不懂武功的安阳甯解释。只是大致告诉了她大哥在宫外的境遇。

    安阳甯亦感惊奇,但转念一想,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便说,“其实我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我虽然跟大王子相处不多,只知道以前的大王子身染重病不良于行,大王子出宫一趟,虽然有些神奇的遭遇,个性或许有些变化,但只要本心不变不就是好的吗?你们是兄弟,大王子遇到贵人逃过一劫,是你们还有继续做兄弟的缘分,这不是应该庆幸的事情吗?”

    只要本心不变就是好?东方琪恍然大悟,大哥武功精进是好事,只要大哥没有害人之心这不就是好的吗?。

    他豁然开朗。就像安阳甯说的,大哥有些变化是好的,以前大哥病重无法跟兄弟们一起玩闹,现在的大哥身体强健了,个性愈发冷静沉着,他确实更喜欢现在的大哥。

    难舒的郁结得以解开,他欣喜若狂,笑容跃然脸上,道:“谢谢你,甯儿。”

    然而话一出口,他愣住了,安阳甯尴尬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甯儿,他许久没有这样称呼她了。以前经常听安阳夫人这样叫她,感觉亲切可爱,有一次他开玩笑的叫了她的小名,她皱着眉告诉他这是家人才能叫的称呼,后来他说了一声抱歉,却没有纠正对她的称呼,叫了几次,她也默许了。往后只要是他们两个人独处,他都会这样叫她。

    他有些不知所措。

    安阳甯欲言又止,“我还有事,我先去忙了。”

    她礼数周到的福身告退,却难以掩藏她的尴尬。

    他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觉得落寞。如果当初他一开始就拒绝了和安阳嫣的婚事,他们现在也许是另一番模样,要怪也只能怪他拖泥带水,一直没有跟安阳嫣把话说清楚,才导致后来的误会和悲剧。

    他不忍心逼她,却没有办法让两个人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