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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陆庸的指尖时不时地擦过他的手背,像是想握上来,可是找不到好时机。

    沈问秋心砰砰跳着,想,他会怎么握上来呢?从手心还是从手背?交握?还是十指相错?

    “滴滴!”

    尖锐的鸣笛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陆庸拉了沈问秋一把,往边上躲,让出路,一辆电动三轮车从他们身旁嗖地开了过去。

    回过神,已经牵上手了。

    像是被命运推了一把地顺理成章。

    然后谁都没舍得放手,乡下也没有人,周围只有田野杂草和小虫小鸟,没有人会对两个男人的亲密举动指指点点,可即便如此,还是紧张到手心冒汗。

    沈问秋没底气地问:“我家里人都没了,没有人管我,但你爸那你打算怎么交代啊?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你爸也没什么兄弟姐妹……”

    在这犹犹豫豫之中,陆庸着急地插嘴:“我爸知道的!”

    沈问秋如遭雷击:“……”

    沈问秋无措地瞪着陆庸。

    陆庸真想再亲他一下,陆庸大着胆子想,既然、既然成为恋人了,应该是获得了正式的亲吻许可证了吧?真可爱。陆庸晕晕乎乎地说:“我爸问我了,我又不能跟他说谎啊。”

    沈问秋摇摇头,拿他没办法似的说:“我有时候觉得你聪明,有时候又觉得你特笨。”

    倒不用特地再追着陆庸问他爸爸是怎样的回复?从陆叔叔对待他的态度就知道了,完全没有不自在,还是宽容仁慈。

    但沈问秋还是有种把别人家的好儿子拖下水的淡淡罪恶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走到能看到家门口的时候,沈问秋小声说:“要被人看到了,我们别牵手了吧?又不是高中生。”

    没有拖延症的陆庸第一次如此黏黏糊糊,求他说:“再等一下。”

    心里想着,下一秒,就再多握一秒,于是这样一秒拖一秒,心跳急促,又想,那再多等一个心拍,再一拍,再一拍。

    沈问秋觉得陆庸应该才是那个更稳重更冷静克制的人。结果院子里有人走出来,在快被看到的一瞬间,还是他先想松手,陆庸不肯放,彼此交握的双手被飞速藏到身后去。

    头一次被老实人摆了一道,沈问秋满脸通红,不过人家也没注意,就是他自己做贼心虚。

    等人走开了,沈问秋压低声音、恼羞成怒地问他:“你怎么还不放手。”

    陆庸一副很想撒谎但是无法撒谎的挣扎表情:“我想被人看到,要是被看到了,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介绍说我们谈恋爱了。”

    不过见沈问秋不高兴,他还是依依不舍地放开手。

    沈问秋有时候需要逼一逼,可也不能逼得太紧。

    陆庸说:“你不想就算了。”

    “也不是……”沈问秋愧疚地说,“我反正声名狼藉,可你不是啊,你是青年才俊。”

    “我不想成为你唯一的污点。”

    陆庸皱眉,严肃地说:“你不是我的污点!我不可能这么想……”

    “我知道,我知道。”沈问秋点点头,又摇头,“但是别人不是这样想的啊,你爸既然你已经说了,那就算了,对外人你还是把我介绍成你的朋友吧。”

    陆庸深深凝望着他,像是一只大狗子被主人要求必须忍耐着不出去散步,即使不太乐意,还是答应下来。

    他们再吃了一顿午饭就走了。

    这顿午饭好多菜还是昨晚生日宴上的剩菜,陆家父子两代相传的勤俭节约,没吃完的菜不可能直接倒了。

    生活就是这样,精心布置很多为某个特殊日子,但不可能天天都这么过。

    尽管沈问秋有些迷惑,因为陆庸预定是两天不去公司,再加上周末,有四天时间呢。

    完全可以在乡下多待两天放松放松,陆庸先前和他商量好的安排就是最后一天再回城,结果现在提早了。

    沈问秋没多问,他是陆庸的秘书,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告别了陆叔叔,后备箱装满乡下土特产,两人满载而归。

    旅途无聊。

    陆庸打开车载音乐,随机一首歌,恰好是张学友的《情书》:“你瘦了憔悴得让我好心疼,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残忍;把人变得盲目而奋不顾身,忘了爱要两个同样用心的人……”

    沈问秋挺不好意思的,总怀疑陆庸是不是故意的,但陆庸有这种心机吗?他说:“你的歌单真的土,可以换一换了……”

    陆庸握紧方向盘:“我就喜欢老歌,现在年轻人爱听的歌我都听不惯。”

    陆庸是这世上一等一长情的男人。

    沈问秋真的对老实又深情的陆庸毫无抵抗力,他又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不矜持,转移话题:“我们为什么提前回去啊?有什么急事吗?”

    “嗯。”耳朵通红的陆庸直视着前方,不知羞耻地说,“我想快点回家跟你zuo/ai。”

    第48章 二手情书47

    在回公司上班前的这两天里。

    沈问秋觉得他们就像是放假趁着父母不在家偷偷18禁的高中生一样,到家以后就没出门,如偷尝禁-果,总觉得隐秘而刺激,在这无人知晓的地方坦诚彼此的yu/nian,每日、每时、每刻都想要接触彼此。

    将爱晒在安静的阳光下。

    安排都差不多:

    8:00am:睡醒,zuo/ai,然后陆庸会去做个早饭,并试图端到床边把他当小孩子一样说他可以坐在床上吃,被他拒绝,起床洗漱,穿好衣服,吃早饭;

    9:30am: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遇见小区里有人遛狗,陆庸说之前救的那只狗狗病好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去把狗狗接回家来养。

    10:30am:回家,一起做饭。

    12:00am:吃完饭看电视。

    1:00pm:去书房看书学习,陆庸坐在身边看他看不懂的科研资料,发现半小时过去陆庸好像没看几页,心神不宁,沈问秋疑问,陆庸红着脸答想亲他。于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在书房zuo/ai。

    4:30pm:睡醒。肚子饿了。陆庸用中午剩下的饭做了个炒饭。

    5:00pm:在饭桌上询问陆庸,正好有空要不要就今天去接狗回来。陆庸犹豫了下,拒绝,说改天再去,这两天只想他们两人世界,要是有狗狗跑来跑去的话,会不好意思吧?而且也很碍事。

    6:00pm:收拾了一下家务,把陆庸关在外面,在书房学习三小时。

    9:00pm:洗漱,去陆庸的卧室,zuo/ai,睡觉。

    做的次数多了,沈问秋也没一开始那样羞涩忍耐了。他会直白地告诉陆庸被弄疼了,陆庸就记录改进,两个人小心珍惜地摸索学习,有怀抱有用不完的热情。

    反正也没对比,自我感觉良好,感觉进步很多。

    沈问秋总觉得更喜欢陆庸了,好喜欢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陆庸每句话他都觉得好可爱,以前他也觉得陆庸在他心里是限定的世界第一的帅气,但现在又加上了一些涩-气。

    他喜欢陆庸戴着机械臂和自己做,被假肢抚摩时他总会有种灵魂也被触摸到的错觉,跟着兴奋地战栗。

    他喜欢陆庸的亲吻,每次陆庸会和他说这次一定温柔,但总是控制不住轻重,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然后陆庸懊恼地和他道歉,结果下回还是这样,其实他真的并不生气,陆庸还以为他只是好脾气。

    他太喜欢陆庸毫不掩饰地表示渴-望他的身-体,如此地不厌其烦,因为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幅并不算年轻漂亮的身体似乎还有几分价值。陆庸越是喜欢,他就越能感觉到自己还是有一点点价值的,在被需要着。让他真切觉得自己被爱着,干涸的灵魂一点一点地被补上。

    所以只要陆庸想,他都不会拒绝了,反正很快乐。

    三天时间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几乎都在荒唐事中度过。

    别说陆庸这样循规蹈矩的老实疙瘩,沈问秋都没这样放肆任性过,开始还觉得害臊,之后就有些上瘾了。

    居然这就要回去上班了,陆庸亲亲他,依依不舍地说:“真想继续待在家。”

    沈问秋觉得好笑,这就是君王不思早朝吗?反而是沈问秋说:“要上班。”

    于是一起去洗手间刷牙。

    沈问秋看陆庸牙膏一不小心挤太多,从边缘溢出,快掉下去,他拿自己的牙刷去接,蹭了一半牙膏,正好,也够用。

    陆庸脸红地看看他。

    洗漱完。

    陆庸盯着他欲言又止,沈问秋满心甜蜜,凑过去亲他嘴巴一下:“现在嘴巴香了,可以亲了。”

    陆庸回吻他。

    这倒不是出于qing/yu,只是爱盛满了,稍微有个小动作就会溢一点出来,总想干点什么,亲一下,摸一摸,牵牵手。

    但有件事很让沈问秋担心。

    自打他们开了荤,陆庸就是成天一副把持不住、猴急不已的态度,去公司以后也会这样吗?毕竟他们从早到晚都待在一起,他们公司地广,人却不算多,总裁办公室等闲不会有什么人突然过来打搅。

    万一陆庸提出想做呢?他该答应还是婉拒?

    他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解决方案。

    接着就到了公司,陆庸像戴上面具切换工作模式,变得无比沉稳正经,在公司里跟他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上司和下属,不包含任何私情,休息好些天,堆了不少事,陆庸专心起来效率极高,甚至还在研究室泡了两小时。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沈问秋想,难道是他想多了?原来是他比较不知羞耻吗?还是这两天做太多了,肾有点扛不住了?

    回家路上,陆庸纯情地说:“我想了想,觉得我们还是得正式地吃一顿饭,我订了一家餐厅,我们明天去吃怎么样?”

    沈问秋点头:“好啊。”

    沈问秋不由地想起今天在公司的相敬如宾,他在猜想,是陆庸不想被公司的人看出他们的亲密关系吗?私生活和工作分开?虽然她不想弄得太张扬,谈恋爱是他们的私事……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太多。陆庸说:“拖了好几天,我们去把狗狗接回来吧。”

    这只狗因为医治腹水在医院一住三四个月,他们去的次数多了,一进门,不用报宠物的名字,店里的兽医和助理一下子就把他们认出来了:“皮蛋爸爸来了啊?”

    陆庸给小京巴取名叫皮蛋,小京巴一见他就摇尾巴,快活地“汪汪”叫了起来。

    沈问秋还记得刚见到这小家伙的时候,瘦的皮包骨,肚子却诡异地胀得老大,浑身的毛都脏污打结,像是很久没洗的毛毯,眼神栖遑不安,一见人就龇牙咧嘴,让人觉得他说不定晚上就会死在某个肮脏寒冷的角落里。

    现在呢,因为病治好了,下午刚洗了个美容澡,修剪过的柔软雪白的毛皮,娇小可爱的身躯,两颗圆溜溜的黑眼睛湿润明亮,变得温和平静许多,隔着笼子栅栏望着他们,简直判若两狗。

    陆庸把小狗爱惜地抱在怀里。

    沈问秋好想伸手摸摸,说:“洗干净了也很可爱嘛。”

    陆庸问:“你要摸吗?”

    沈问秋踟蹰片刻,还是摇头:“暂时不了吧,怕他咬我,他喜欢你,又不喜欢我。”

    离开时,店员跟他热情道别:“皮蛋爸爸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