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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昨天,大祥还特地在镇上打听了一下。

    小道长是打小就住在道观的。

    小道童虽然刚来没有几天,但听说也是被父母遗弃。

    两个被无良父母遗弃的孩子,这样的人设特别容易炒话题。

    要是再能找到小道长的监护人,上直播聊一聊,分分钟钟可以引爆话题。

    大祥和二君因此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两个人的眼下,显而易见有了黑眼圈的痕迹。

    大祥大老远就看见了身穿道袍的小道童,一个人站在墙角里叽叽咕咕。

    他停好了吉普车,迈步走过去,手里还拿着特意给她买的礼物——

    一根比小朋友的脸,还要大的彩虹棒棒糖。

    “小朋友,你好呀!叔叔请你吃糖好不好?”

    苏锦霓觉得眼前的大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们又不认识。

    她猫儿眼滴溜溜一转,拔腿就往道观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表外甥,不好啦,有人要拐卖我啦!”

    二君差点没笑岔气,指着大祥的脸道:“衰货,长得就像个人贩子!”

    大祥啐了他一口,气哼哼地踏上了道观台阶。

    “小道长有礼!”

    夏映浅一愣,终于想起拍摄的事情了,他作揖道:“两位施主有礼。”

    苏锦霓一看表外甥认识他们,不好意思地躲在表外甥的腿后,偷眼将两人打量。

    他们好像在聊拍摄短视频。

    苏锦霓恍然大悟。

    嗳,原来是真误会了。

    糖是真的要送给她吃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大祥设计了几个拍摄主题,其中有一个是想拍摄夏映浅和苏锦霓做功课的场景。

    这个功课可不是学校里的功课。

    说白了就是想让他俩盘坐在蒲团上,凝神静思。

    “现代人越是人心浮躁,就越是喜欢这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大祥说起拍摄理念来头头是道。

    夏映浅可不懂那么多,但他坚持道:“没有得到三官大帝的应允,是不可以在主殿拍摄的。”

    二君觉得这孩子的脑袋傻的冒泡了。

    他揶揄道:“那要怎么样才可以得到三官大帝的应允?要给他们打个电话吗?”

    夏映浅挑了下眼皮,倒也不气,指了指主殿说:“你们去上柱香问问就知道了。”

    大祥和二君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默契不言而喻。

    嗨,敢情是想要香油钱。

    这年头,连孩子都钻到了钱眼儿里。

    两个人走进主殿。

    大祥煞有介事地点燃了三根檀香。

    二君准备好了香油钱。

    大祥道:“三官大帝在上,信徒二人想给清明观拍一段小短片,需要在您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他的话都没有说完,手里的檀香……居然断了。

    大祥“卧槽”了一声。

    就是前几天去四景村拍那个姓方的神棍,也没有遇见如此灵异的事件。

    二君也吓了一跳:“你个衰货是不是捏错地方了?”

    大祥的三观正在进行洗礼,没好气地说:“你行你上。”

    “我上就我上。”二君又拿起了三根檀香。

    他摁了一下打火机,火苗子刚起,一阵风穿堂而来,火苗便熄灭了。

    二君不信邪,又摁了一下打火机。

    这一次仍然没有悬念地熄灭了。

    二君的心里有点毛了,回头看了一眼立在门口的夏映浅。

    夏映浅撇了撇嘴:“别瞎忙了,三官大帝没同意。”

    原来神也会偏心眼儿!他表姨挤在地官和水官的中间吃供奉,他们都乐意。现在拍一下都不成了。

    大祥和二君的脸色煞白,像见鬼了似的,跨出了主殿。

    二君的态度猛然转变,斟酌着问:“小道长,我们这……”

    是不是把三官大帝给得罪惨了?

    连香火都不受了。

    夏映浅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摆了摆手说:“没事儿,你别拍主殿就成。”

    他顿了一下,安慰说:“其实三官大帝还是挺慈祥的。”

    大祥快吓疯了,哪儿能听得进去夏映浅说什么。

    他脑子一抽,从衣服的里面掏出了一个佛牌,给自己壮胆:“二君,别怂!我们有人罩。”

    这是上回他们去盛市的古董街拍摄,他花了五千大洋请的佛牌。

    老板说,他可是占了个大便宜,这佛牌是一个大老板花了二十万请回来的,却被家里的不孝子卖了两百块。

    人都有一个捡漏的心理,大祥并不全信,却日日都将这佛牌贴身佩戴。

    二君一看就怒了。

    “你个傻叉,你一个佛教徒跑到道观里跟三官大帝自称信徒,没拿雷劈死你就算不错!”

    大祥被骂的清醒了一点,他赶忙将佛牌塞进了衣服里,解释道:“我说我其实也不是佛教徒,你信不信?”

    二君想说,信个屁!

    关键不是他信不信,他斜眼看了一下夏映浅。

    时人佩玉,戴佛戴观音,还真不一定就是佛教信徒。

    夏映浅揭过了这茬,招呼道:“你们还拍不拍了?”

    “拍吗?”两个人异口同声,“还是拍吧!”

    害怕归害怕,但工作还得继续。

    大祥强行镇定,开始整无人机。

    二君摆弄起他的摄像机。

    夏映浅又去了厨房,继续家庭妇男,伟大的养崽事业。

    苏锦霓跳到了大祥的面前,歪着头,萌哒哒地说:“这位施主,你的牌牌在哭。”

    大祥吓得一抖,没敢看她。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又可爱又吓人的。

    苏锦霓见他不吭声,还以为他不相信。

    她戳了戳自己的肉手指头,接着忽悠:“这位施主,你跟这个牌牌无缘,不如将它……”

    “送给你是吗?”大祥脸色古怪地接道。

    要是没有刚刚那一出,他压根就不会相信这小孩的话。

    但是现在他的心里确实有点犯膈应。

    要送给她吗?

    不了吧!大几千块呢!

    “呜~”苏锦霓捂着眼睛,嚎了一声又道:“这位施主,你的牌牌就是这样哭的。”

    “呜~”

    “呜~”

    大祥转了转身子想离她远一点,可这小孩围在他的身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呜呜。

    急急从厨房赶来的夏映浅,一把捂住了苏锦霓的小嘴儿,抱歉地冲他一笑。

    大祥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小道童明明没有呜呜了,为什么他的耳边还有呜呜的声音?

    夏映浅强行带走了苏锦霓,还教训道:“表姨,哪能随随便便就要别人的东西呢?”

    苏锦霓又闷哼了一声,死活不肯告诉他,她真的听见了牌牌里有鬼在哭。

    她准备一个人立大功,要让他看一看自己才不是人小没力气。

    苏锦霓抓心挠肺的想要牌牌。

    她灵机一动,匆匆跑回房间,翻出了彩色画笔,一笔一画在黄色的符纸上写写画画。

    两个小时后,大祥和二君的拍摄工作完毕,收拾完东西准备撤。

    苏锦霓趁着夏映浅不注意,又闪身到了大祥的跟前儿,奶声奶气地央求:“我拿这个平安符换你的牌牌好不好?”

    大祥看了一眼黄色的符纸,只见上头似猫非猫,似兔非兔的大作,他的嘴角狠狠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