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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荣太妃被适才的靠近吓破了胆,已经有些魔怔似的,即使已经没有人束住她的手脚,她依旧不停的挣扎着,发髻上的金步摇因为她的动作落地,鬓发散落在额前,身上的华服因为一通折腾多了些褶皱,使她整个人都不复适才的端庄华贵。

    过了一会儿,她方缓缓醒过神来,在地上蹬腿往后挪了几步,怔怔的看着那尸首,而后又突然转过头去,彻底吐了出来。

    闻瞻下意识的皱眉,用方帕掩住鼻子,依旧泰然自若的询问:“怎么?荣太妃这回看清了吗?若是还没看清,朕可以让你口中的狗奴才们再帮帮你。”

    宫人们作势准备再次上前,荣太妃则丝毫不顾仪态的不停往后推,直到后背顶住了桌腿,再没有逃脱的余地,她方改了口,却并没有说出实情,只是模棱两可的回应:“好像见过吧,但只是见过罢了。”

    “原来是见过啊,太妃娘娘要是早说,何至于如此。”闻瞻早知道她不会如此轻易地说出口,淡然的转头望李施一眼,又点了点头,示意他拿出名为“兰带衣”的毒药出来。

    李施会意,从袖中拿出兰带衣来,递到荣太妃眼前,问道:“那劳太妃娘娘再看看这个,您认识吗?”

    “这又是什么东西?我不认识。”荣太妃只睨了一眼,面颊微微抽动的动作稍纵即逝,十分肯定得出否认的答案来。

    闻瞻用手背撑住下颌,手臂拄在桌上,突然露出荡然肆志的笑容来,他的眉眼皆弯成新月,嘴角是恰到好处的弧度,占尽风流的面容如同笔笔勾勒出来似的精致。

    一切温和之下,只有似是无意的声音带着沁骨的冰凉,如同冬日里当头倒下的一盆凉水,让人浑身一震,“适才的尸首要仔细看过才认识,那这个东西,是不是需要荣太妃亲口尝一尝,才能知道认不认识?”

    “你……”荣太妃一时语塞,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颤抖着双手,声音染上了惊惧:“你不敢,你也不能。”

    就算先帝不在了,就算她的儿子不是皇帝,他也不能在她没有任何过错的时候,私下命令毒杀了她。

    “朕为什么不敢?为什么不能?”闻瞻连连发问,已经收起了面上的笑容,眉眼重新用冰霜装点,让人不禁望而生畏,随后又接着道:“真当自己是长辈了?还是觉得你儿子在京城,朕不能动你?你把自己想的也忒重要了些,你的命,朕想取便取,同取你身旁的那些奴才们的性命一样的轻而易举。”

    他话音刚落,李施便已经十分配合的上前一步,将毒药又往她跟前凑了凑,嬉笑着,把取人性命的话说得如同玩笑,又像是在暗示:“这东西太妃娘娘理应认识吧,听说娘娘的弟弟走南闯北,各式新鲜物什都见过,区区一瓶毒药而已,理应也见过吧。”

    说着,他拱手一拜,抬高了声音:“劳娘娘辛苦,再仔细看看,若是认不出来,这毒药进了娘娘的口,只怕不太好受。”

    “李施,你……”荣太妃面目狰狞,暗骂他狗仗人势,却并不敢直接开口说出来。

    这毒药入了口是什么样子,她知道的清楚,而正是因为知道,所以那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选了这个。

    李施知道她想说什么,并不生气的轻笑一声,将毒药瓶往上举了举,大有此时就要灌入她嘴中的意思。

    荣太妃连连受挫,已经是怒不可遏,她的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掐的满是伤口,钻心的疼痛逼迫着她冷静下来,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开口:“这毒药我见过,叫兰带衣。”

    闻瞻又转动起他手上的扳指来,终于问到了正题:“被淹死的宫人你认识,毒死愉太妃的毒药你也认识,那愉太妃的死,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被逼认下了尸首和毒药,这都有辩解的机会,但杀人的事情,荣太妃却是断断不敢如此轻易认下,她咬了咬唇,打定了主意逃避到底:“皇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不过认识一个宫人,又认识一种毒药,便能成为杀人凶手了?”

    “荣太妃可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闻瞻轻嗤一声,故作茫然的问道:“怎么?你竟不知道,这宫人并非宫中之人吗?”

    第56章 大变   那老奴嘴硬的很

    “什……什么?”愉太妃愕然不止, 猛地转头去看那瞧不清面容的尸首。

    闻瞻不屑的盯着她,也不解释,暗骂一声“蠢货”, 心中已经了然一切。

    看来荣太妃在这件事之中, 不过是充当递毒药的角色, 对其它事情并不了然,那如此看来,离王便是最重要的一环了?

    他招手让李施过来, 又瞥了荣太妃一眼, 压低了声音嘱咐:“把愉太妃之死与荣太妃有关的消息再传出去,偷偷将卫延召进宫来, 让他自今日起, 领兵暗暗守住皇城外东西南北四门,以及内城九门。”

    闻瞻抿了抿唇, 眸光逐渐聚拢,愈发的幽深, 令人看不分明,他垂眸沉思, 片刻之后,又道:“不管是谁来,尽管放进来,左右一家人的事情, 自然要在家中解决。”

    权势之争、皇位之争, 不都是一家人的事情吗?他原本并不着急,想着给先帝遗诏个面子,也给闻离留一线生机,但是闻离好像不大想要, 明里暗里的屡屡试探。

    骗江知宜出长定宫,将她暴露在江知慎面前,杀愉太妃,现下又带走徐嬷嬷,这桩桩件件,打的主意是真的好,既然离王已经主动开始谋划,那他自然也没什么好顾及了,这皇城要不要再换个主儿,就在这几日,便能显露出个分明了。

    李施领命去传信,闻瞻则再次望向荣太妃,缓缓起了身,自长阶而下,一路走到她跟前,但并未同她攀扯,只对身旁的宫人撂下一句话:“将荣太妃压下去,待朕知会太后一声,便立即处死便是。”

    荣太妃被那句立即处死吓得浑身颤抖,立即瘫坐在地上,她抬手指着闻瞻,身子还在打摆子,“愉太妃的死与我无关,你不能二话不说便要处死我。”

    “荣太妃这是记性不大好?朕适才便说了,要取你的性命轻而易举,你有没有罪的,朕说了算。”闻瞻再不肯看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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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王府内,离王正坐在桌前,双眸没有聚焦的点,始终飘忽不定,面上晦暗不明,让人瞧不出太多情绪。

    侍从屈膝跪在地上,抬手禀道:“殿下,现下太妃娘娘正在正和殿,且愉太妃之事恐怕已经暴露,咱们当如何解决?”

    “等……”离王的手指下意识的扣紧圈椅上的扶手,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吐出这个字来,而后又问:“那个徐嬷嬷可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但她嘴硬的很,一个字也不肯吐露。”侍从拧了拧眉,想起牢里那个老的硬骨头来。

    他们连夜将人抓了过来,各式逼供的法子都用了个遍,那个老奴就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那样见不得人的事儿,她自然是不肯说。”离王讥讽的轻嗤一声,回忆着他近日得知的种种,暗道父皇还真是荒唐,什么样的美人都敢碰,俨然是将伦理纲常都忘了。

    不过闻瞻那个娘,还真是有本事,用死一了百了就罢了,倒狠狠抓住了先帝的心,还留下个孽种儿子,来同他抢东西。

    “殿下,那老奴不肯说,自然会有别的逼供法子等着她,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愉太妃与咱们太妃娘娘有关的事情,若是传到了镇国公府,被江大少爷知道,那他还会同咱们同站一条线上吗?”侍从颇为为难模样,不敢抬头看他。

    “谁说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就一定是真的?真相不是由……成功之人决定的吗?”离王调整了坐着的姿势,突然扬起笑容来,一双桃花眼占尽风流,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声音也不似面上的温和:“况且,等江知慎随咱们进了宫,抢了他那个狐媚的妹妹出来,他哪里还有反悔的机会?到时候,连江载清也要为了他那蠢货儿子臣服于本王麾下。”

    贯甲提兵的闯入皇宫,便再骑虎难下了,江知慎要反悔,恐怕没有机会,只能顺着他扯的线不断向前走,胆敢后退一步,不说自己,闻瞻恐怕也要对他动手。

    “殿下与江大少年多年的情谊,若是如此,只怕他要……”侍从抬眼偷偷瞄着他的神情,怕江知慎因为会跟殿下闹翻的话却不敢说出口。

    说实话,江大少爷可真是将他家殿下当成手足般,任何事情、任何话都毫无保留的告知,若是知道自己被殿下算计,依照他的脾性,只怕当场就要翻脸。

    “情谊?我们哪来的情谊?”闻瞻收起脸上的笑容,嘲弄道:“当初本王看中镇国公府如日中天的地位,才想着拉拢他,好日后为本王所用,没想到本王丢了皇位,他们镇国公府也丢了地位。本以为他对本王再无用处,没想到皇上主动送上门来,跟他妹妹扯上关系,让本王又有了别的谋划。”

    他垂了垂头,看向自己腰间的玉佩,这东西还是被他故意丢了之后,江知慎给他找回来了,想想当初他到良州,也只有江知慎隔三差五的传信给他,劝他莫要因一时之困痛苦。

    说来,江知慎的确对自己有几分友谊真心,但可惜,他从不跟人论这个,若不是现下他身边人手不够,何至于再拉扯上江知慎,不过人已经为他所用,只要镇国公府尽力辅助他,他倒也可以留几分面子。

    听了这话,那侍从只觉得为江大少爷心中一凉,但主子们的事情,容不得他们开口评论,他们只需做好本分就是。

    他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儿,算着荣太妃在正和殿呆的时间,再次问道:“殿下,皇上会不会对太妃娘娘动手?那到时候咱们若是赶不及,岂不是……”

    “他不会。”离王出声打断那侍从的话,手指在圈椅的扶手上不断移动,以平复自己焦灼的心思,但嘴上依旧强硬:“他召母妃去,又将这消息传出宫去,为的不就是逼迫本王吗?本王还没去,他应当不会动手。”

    有一说一,他对闻瞻会不会动手,其实并无太大的把握,但事到如今,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等下去。

    他不能贸然进宫,还差一环,只有等着这一环扣上,他手上有了兵马,才能进宫,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宫中的消息一道道的传出来,说这会儿荣太妃已经被压入冷宫之中,只等着皇上知会过太后,便会立即处死。

    离王再也坐不下去,他起身在桌前来回踱步,手指不停的攥住、分开,再攥住、再分开,如此循环往复,一直每个停歇,正如他此时跌宕起伏,没有定数的心。

    第57章 身世   先帝用尽百般手段夺取到手

    说曹操曹操到, 闻瞻刚走出正和殿的大门,便瞧见太后步履快速的往这边儿赶来,隔着老远, 太后那张隐藏着怒火的平淡面容, 便能清晰的瞧见。

    闻瞻知道她此趟来, 必然是为荣太妃,但说要处死荣太妃,以及要提前知会太后一声的话, 皆是托词, 不过是为了逼迫离王,但现下太后既然已经到了, 他也不着急, 等着她走到跟前,方道了声“问太后安。”

    太后手上捏着佛珠, 望着四下候着伺候的宫人,只问:“荣太妃呢?”

    “这会儿还在殿中, 马上要压往冷宫,朕正准备知会太后一声。”闻瞻轻声回应, 是少有的耐心。

    太后睨他一眼,二话不说便往殿内走,待看见鬓发杂乱、神情呆滞的荣太妃时,她回头望着“罪魁祸首”, 似是质问:“皇上这是做什么?偏要将宫中搅得不得安宁吗?这回又是为得什么?”

    “自然是为愉太妃之死。”闻瞻惜字如金, 不肯仔细解释。

    而立在一旁的荣太妃看见太后之后,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猛地挣开宫人们的束·缚,冲到太后面前, 一副声泪俱下的可怜模样:“太后,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皇上不问三七二十一,便要将我处死,无罪却要受罚,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太后拢起眉头,并未有其他表示,只问:“皇上,荣太妃所说,可有此事?你当真没有证据,却要给她治罪?”

    闻瞻并不应她的话,只向宫人嘱咐:“先将荣太妃压往冷宫。”

    的确是少了点能板上钉钉的证据,他也不该这么着急的,但离王已经有了动作,他只能随之跟上,才不至于落了下风,况且真相不是已经摆在眼前吗?

    “依哀家看,既然还没有证据,还是将荣太妃先禁足于她所居的寝宫即可,无需如此决断的要压往冷宫。”太后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好声好气的同他打着商量。

    “不了,还是直接压往冷宫中,待会儿便要处死的人,还有必要再回寝宫吗?”闻瞻瞥了瞥荣太妃,脸上冷意正浓。

    “先禁足在寝宫为好。”太后不由拔高了声音,出声反驳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僵持着,谁都不肯退让一步,面上都不大好看。

    太后率先忍不下这对峙的沉默,她摆手让殿中众人退下,眉眼之间已见愠色,又提起为君之道来,“皇上,你当真要将宫中搅得一团乱吗?你是不是忘了哀家同你说过,即使是皇帝,也应该有所限制,而不是任意妄为。”

    皇上太不可控了,无论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的身份,都太不可控了,实在不是能坐稳九五之尊位置的最佳选择,他跟先帝有几分相似,就是做事向来不计后果,而先帝比他好上一些,还知道用别的事情来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而皇上实在过于直白。

    “乱不乱,都是朕的江山,太后久不理朝政,此时更不应费心才是。”闻瞻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摆手唤来李施,怒斥道:“还不将荣太妃压下去,是要等朕亲自动手吗?”

    “不敢不敢,奴才们不敢。”李施忙上前来,招呼着宫人们动手。

    荣太妃不断挣扎着,不肯老老实实的就范,被人拖走之时,还在泣涕涟涟的叫着“太后救我。”

    太后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又觉皇上当真是无可救药,她强忍着怒气,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沉声道:“若不是先帝临终托付,你以为哀家愿意管你?有这时候,还不及哀家念几本经书来得实在。”

    她入宫那么多年,先帝一直对她无情无义,到临终之时,也不忘给她塞个麻烦,让她好好看着皇上,尽力辅佐他稳固江山,若非如此,不止是皇上,他们整个闻家的事情,她都懒得再过问,只盼着日日与佛祖为伴,好日日得清净。

    “既然如此,就更不劳太后忧心,太后只管念经书、保清净。”闻瞻缓步走至桌前,掀衣坐了下来,并不欲同太后有太多攀扯。

    “哀家不管?那你此举是为什么?为了给你的江家小姐报仇?皇上,糊涂啊。”太后低叹一声,坐至他身旁,又道:“你若不在乎这无边的权势,当初你母亲死后,你在已经离开的情况下,就不应当再回宫来,你若在乎,此时更不应该为了一个姑娘,做出如此令人置喙之事。如果你母亲泉下有知,见你来回摇摆不定,哪一桩事都不肯好好做,心中该作何感想?”

    “朕的母亲?人死后就是一抔黄土,哪还管得着朕要如何作为?”闻瞻脸色微变,他向来最讨厌别人提起他的母亲,尤其是太后这样的宫中之人,不由呛声道:“太后觉得,自己要以何身份,提起朕的母亲?是以先帝正妻的身份吗?”

    他这话中带着明显的刺儿,太后气得双手打颤,自吃斋念佛以来,她已经许久不曾动气,但皇上倒是有本事,能让她一句话就气到发抖。

    她将握着佛珠的手拍到桌上,已经没有了适才的好声气儿,“哀家同你说过许多次,当年之事,先帝已经知道错了,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你的母亲,他都甚是后悔。你也知道,他在咽气的那一刻,还抓着你的手,说对不起你们。”

    先帝当年作为,的确是既见不得人,又着实荒唐,她心中也是颇为看不上,所以当年才会隐于后宫之中,再不愿同先帝亲近,只想做徒有虚名的皇后,可人都已经没了,前尘往事皆成虚妄,就算是因果报应,也早没了偿还的地方。

    “太后为什么总觉得,一声对不起便能将一切都一笔勾销,便能什么都忘了?”闻瞻抬眸直直的盯着她,眸中是难以言表的难堪,这难堪,是为先帝,更为自己尴尬的身份。

    他抿了抿唇,颇为不屑的冷哼一声,将藏匿在心中多年的身世宣之于口,反问道:“因为他是皇上,连他的歉意也同他的身份一般高高在上了?朕的母亲是谁?是他同父同母亲弟弟的夫人,是他该觊觎的人吗?他的亲弟弟为了保住他的江山死了,他可倒好,就是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他的夫人。”

    闻瞻言语之间满是讥讽,藏了那么久的事情,本以为会难以开口,但当实实在在说出口时,只觉浑身舒畅。

    先帝当年色迷心窍,在因战而死的宁王丧事上,一眼看中宁王只着素缟的夫人,用尽百般手段夺取到手,这实非身为帝王、身为兄长所能为之事。

    “住口。”太后猛地起身,下意识的观望四周,声音里都带着颤抖,怪他如此轻易地将此关乎皇家颜面之事说出口,“如今你身为皇上,应当更加知道皇家颜面的重要,此事不该显露在面上,你母亲的身份更是不能展露在众人眼前,她不仅会有损先帝盛名,更会影响你的皇位。”

    她到底还是俗人,不能做到彻底的清心寡欲,她不敢想,若是此事被拉扯出来,又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当年先帝既然特意为皇上捏造了一个假身份,就是希望有关他生母的一切皆被掩藏,又怎么能在此时再道出来。

    闻瞻抬头端详着正和殿中的一切,只觉处处都还依稀可见先帝的影子,让人没由来的厌恶,他之所以一直留着,就是让自己千万别忘了先帝当年种种作为。

    他嗤笑着,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见不得人的、需要藏住的,从来都不是朕的母亲,而是罔顾伦理的先帝。”

    “你……当真是冥顽不灵。”太后瘫坐在椅上,难以保持平素的淡然和平静,她手中的佛珠坠落在地上,发出珠玉落地的清泉叮咚之声。

    “看来太后日日跪在佛祖面前,也是难得清净,不知道先帝此时,是不是同太后一样,并未得到清净。”闻瞻垂头望了那佛珠一眼,再不肯多言,起身离了大殿。

    正和殿的一切都让他心中烦躁,如同哽着什么东西般难受,他“吱呀”一声拉开殿门,正欲逃离这地方,却在抬头的那一刻,望见殿门前呆滞在原地的江知宜。

    闻瞻手上动作一顿,若无其事的询问:“听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