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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他们是见过温意初的,那是个白白净净的文弱书生,轻声细语文质彬彬,眉眼都透着温和。

    可从门里走出来这个,红得张扬,艳得夺目,一个眼神就让人打心眼里臣服。

    这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妖怪?

    第二个道士见状,连忙挥舞起手中的柳枝:“大家别怕,柳枝又称鬼怖木,鬼都怕这个啊啊啊——”

    容与徒手拽过柳枝,在道士脖子上绕了?一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人悬到草棚的梁上吊着。那人被吊在房梁上不住挣扎,用力去抠套在脖子上化为绳索的柳枝,翻白眼吐舌头。

    容与啧了声:“你成为吊死鬼后,确实应该怕这条柳枝。”

    他走到第三个道士面前。

    那道士手中握着一把桃木剑,颤抖着手将剑尖对着容与,前两位道友的下场已经让他连剑都握不稳了。

    容与轻而易举地捏着剑身,就把剑从道士手中抽离。他头也不回地将剑往后一掷,正好斩断吊着悬梁道士的那条柳枝——再慢一步,那位就真成吊死鬼了?。

    “你还要和我比剑法吗?”

    那道士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胡员外?哪想到请来的三个道士一个比一个不中用,慌慌张张地吼道:“扔火把,放火烧死他!”

    一直隐身的晏昭上前一步,随时准备出手。

    家丁们连忙将手中的火把扔过去,企图点燃这座茅屋,烧死这只鬼怪。

    晏昭面色一沉,正要施法,忽见容与随手打?了?个响指,所有火焰尽数熄灭!

    方才还冲天的火光,竟是眨眼之间连个火星子都不剩。

    眼前一下子昏暗下来。

    晏昭眸中闪过惊诧,他的容容好像……并非凡人。

    容与仿佛看见?大千世界最好笑的笑话。要说拿别的办法,他这凡人之躯可能还要头疼一下。拿火对付他,怎么想的。

    就算力量被封印,这具身体里的神魂,始终是最盛的火焰。也是因此,只有他能够承受晏昭的体温,无论热如骄阳的神明,还是冷若冰山的鬼王。

    若是真正的凡人,一辈子都不能适应寒冷的鬼气。他有炽热的灵魂,才成唯一的例外?。

    未经红莲业火允许,没有任何火焰,敢在他面前燃烧。

    第58章 棺人12 冥婚新娘vs千年鬼王

    如果容与解决三个道士的手段,还在凡人理?解范畴内,那这一个响指灭掉全场火焰,就真是非人行为。

    家丁们早就吓破了胆,扔掉熄灭的火把,奔逃四散:“鬼,鬼啊!!!”

    “你,你们,回来!跑什么?跑!”胡员外愣在原地想把他们叫回来,等到容与无声走到他面前,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逃跑。

    额头落下一滴冷汗。

    胡员外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跑,撤去幻象的赤链蛇沿着容与的衣裳游走下来,冲他嘶嘶吐着蛇信,眼神阴冷危险。

    胡员外双腿打颤,顿时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求求你放过我,别杀我……”

    “放过你可以。”容与很好说话,“可你让人往我家门上泼狗血,我还怎么住呀?”

    胡员外:“我,我让人给?您把门洗干净……”

    “嗯?”容与眯了眯眼,比一直盯着他的赤链蛇还要可怕。

    胡员外身子一激灵:“给?您重新装扇门,不不,给?您修缮整个房屋!”

    容与轻叹:“我不喜欢等太久。”

    胡员外欲哭无泪:“您可以在胡府先住下……”这简直是引狼入室,可眼下别无他法。

    “我不喜欢和人同一屋檐下。”

    胡员外这回很上道:“我们全部搬出去,给?您单独住!”他也不想和这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存在待在同一屋檐下!

    “既然府邸归了我,房契也拿来罢。”容与步步紧逼。

    胡员外迟疑一瞬,那可是他家祖宅,一大家子都住这儿,府邸给他,他们住哪儿啊……

    本打算行缓兵之计,让这温意初暂住府邸,他再请别的高人上门收服。房契要是交出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回来。

    “舍不得给?,还惦记着回来住?”容与道,“正好那群小鬼也想你们,想把你们永远留下来呢。”

    想到昨晚的闹鬼,胡员外霎时面如土色:“给?给?给?!房契在我屋里,我带您去取!”

    房子没了,还有银子,他们还能在别处置办宅院,命没了就是真得不偿失。

    容与轻哼一声,赤链蛇重新爬上他的青丝,在胡员外眼中化为一根普普通通的红发带。

    胡员外战战兢兢,愈发不敢耍小心思。

    赤链蛇毒性不强,几乎能算作无毒蛇。可就是这一条小蛇加上些幻术,震慑胡员外这种人,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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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先生,您往里边请。”胡员外赔笑着,把容与带到胡家大宅门口。

    守门的两个家丁面面相觑,目露惊异。他们只知道老爷几乎带了全府的家丁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往文道书院走,只留下他们两个看门的。不多时,就有人慌慌张张逃回来,说那温意初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去的三个道士没一个有用,还能一个响指就灭掉火把……讲得神?乎其神,没亲眼所见,他们不太相信,可见了胡老爷竟毕恭毕敬将“人”请回来,忽然就信了。

    那红衣裳的青年,虽是笑着,却让他们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胡员外把容与带到自己卧房,拿出压箱底的房契,依依不舍地交到容与手里。

    容与拿了房契,还嫌不够,瞥了眼箱子里一摞纸:“那箱子里还有什么??”

    胡员外不敢隐瞒:“都是些银票和?地契……”

    乡亲们种的那些田地都是他们的。农民种田,他们收租,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容与问:“收的几成租?”

    胡员外心?里一咯噔,谨慎道:“……一成。”

    容与笑了:“你真?当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话音未落,晏昭配合地在室内刮起一阵风。分明门窗紧闭,珠帘却无风自动,叮当作响。

    胡员外恐惧到极点,立刻吐露实话:“一成……给他们,我们收九成。”

    这何止是扒皮吸血,这是吞完骨头连骨灰都不给?人家剩。

    容与用惊叹的语气:“朝廷收税都不敢这么?来。”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我们收七成……不,五成!三成!”胡员外看着容与始终不变的面色,一咬牙,“一成,我们收一成,九成给?他们!”

    这姓温的,活着就爱多管闲事,死了还要阴魂不散。胡员外心?里滴血,却不敢表露出来。

    容与说:“我比你还要贪心一点。”

    胡员外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温意初并不是在给那些愚民打抱不平,而是和他同道中人,想要分走供奉?

    他就说嘛,世上哪有不贪财的,什么?清白正直,都是假象……

    “我要全部。”容与补充完。

    胡员外收九成,他更贪一点,就要十成十。

    早已领会到容与意思的晏昭一拂袖,胡员外怀里抱着的箱子就飞到容与手中。

    “我的宝箱!”胡员外肉痛地直接喊出声,那里面装的可是他全部家当啊!

    “什么?你的。”容与理?所当然道,“现在是我的了。”

    胡员外心?痛得无法呼吸,这简直比他还强盗。他现在希望温意初的清白正直不是假象了,总好过这贪得无厌的真?实!

    “温先生,阳世这些东西对您也就一堆废纸,我给?您烧纸钱,出钱给您立寺庙,修金身,您把箱子还我……”

    “你那老母亲七日不还魂,就该真?咽气了。你是要拿钱买你娘的命,还是要这箱子?”容与给?了他一个选择题。

    胡员外眼中暗光闪过。母亲虽对他好,可也严厉,总让他打心?眼里畏惧。亲娘疼子那是天经地义。箱子里的东西没了,他一无所有,后半辈子就没什么?指望。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如果是母亲,她这么?疼儿子,也不会舍得让他过苦日子的。

    “我那母亲年纪大了,也活够了,这时候走也是喜丧……”

    言下之意,选宝箱。

    容与鼓了两下掌:“你要是真选你娘,我还当你是个孝子。想必她听见你背后咒她老不死,应该很是感动。”

    “哦,不是背后,是当面。”

    胡员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抬头一看,胡老夫人竟然就阴沉着脸站在他面前。

    早在容与提出选择题时,晏昭就将老夫人的生魂抓来了,等她听完儿子大逆不道的话才让她显形。

    胡员外对亲娘本能畏惧:“娘,不是,你听我说……”

    胡老夫人气得一拐杖打过来:“逆子!”

    容与见那母子内讧,兴致缺缺道:“不想看了。”

    晏昭立即将胡老夫人的生魂送回身体里,将这对母子还有胡家一干人等全部推出府邸。至于他们在外面还要怎么吵闹,都与他们无关。

    胡家搞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如今不过家宅不宁而已。

    众人只觉得阴风阵阵,周遭环境一变,就身处胡府之外,大门再也推不开了。

    当然,也无人敢再闯入这栋鬼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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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付这群乌合之众真?是浪费我的生命。”容与挑了间最舒适华丽的卧房,点亮烛火,让晏昭施个清洁术,“我们继续。”

    在被这群乌合之众打扰之前,他们在房中亲吻。

    晏昭却没有动作,只微微低头:“容容。”

    “嗯?”

    “你为什么?可以控火?”

    他们的对视仿佛隔了百年之久,实际上只是一瞬。

    容与:“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