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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也不是来捉奸的,只不想让他见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对唐瑶而言,不管那些女人是不是他的女人,她们都是乱七八糟的女人。若李奕见了,并真如了她们的愿,唐瑶想她可不怕做一次持宠而骄的宠妃,狠狠折腾他了。

    李奕抬头朝唐瑶笑笑,只这分笑里不如以前恣意,显出一分疲态。

    见他这里没有女人,唐瑶已不太怪他怎么来御花园招蜂引蝶而不去冰泉宫,也能理解理解他的心思了,知他许是政事不顺。

    唐瑶帮他揉揉他的太阳穴解乏,“皇上若是累了,就来臣妾的冰泉宫歇歇,在御花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臣妾心疼皇上。”

    李奕拉过她的手,亲了亲,把她抱到腿上,头埋在她颈间,什么都不说。

    唐瑶让他抱了会儿,等很久很久,李奕似乎才有了些心情,他起了头,让唐瑶起身,他自己也站起身。

    唐瑶想逗逗他,和他开玩笑,道:“皇上干嘛让人把守在御花园外,连臣妾也不让进,臣妾以为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李奕弯唇笑,态度只是温和,没有高昂道应对她的玩笑,只平淡道:“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朕在想,这些日子,朕都在干什么。”

    唐瑶挑眉,笑道:“您干什么都好,臣妾都陪着您,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她想劝他,有些事情不是一蹴而就,尤其是那些经年累月积下的顽固,但好在,他们都还年轻,有很多时间可以去解决。

    李奕握紧了唐瑶的手。

    他抱住她,把头埋在她颈间,用极小声极小声的声音道:“宁翰不除,朕心难安。”声音里有些委屈和闷痛,他一定是难以忍受了,才会讲出来。

    唐瑶环抱着他,手在他背上轻拂。

    他又很快站起,“今日不理政,朕要出宫,爱妃可愿同行?”

    唐瑶想他大概想出去放松一下,唐瑶没想过自己有出宫的机会,她当然想去,对李奕俯身行礼,“若能带上臣妾,臣妾谢皇上。”

    她高兴的转身,却在台阶角儿看见个女人的帕子,蓦地脸黑了,将那帕子捡起。

    好啊,便是他政事受阻,她也不心疼他了!大猪蹄子!

    唐瑶把帕子扔到李奕身上,扭身往外走。

    德祥知贵妃爱与皇上胡乱,可那时他都被赶出去了,没亲眼见过,这一见,他的膝盖又软了,跪倒在地。

    李奕被闹个脸红,连忙将那帕子扔了,迈开步子去追唐瑶,几步将她追上,接着扣着她的手腕贴在她后背,弯腰对她说了什么。

    那声音也是极小的,德祥听不到。

    他只见贵妃似乎还在别扭,皇上恼火又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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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出宫一日

    宫里有规矩, 奴才不能抬头直面圣颜,但李奕被唐瑶当面扔帕子、使性子,还是尴尬不已,他若强撑着说一句罚她, 倒是挽回了面子,让众人知道龙须是不能触的, 可他……没法罚她……

    只好追上唐瑶, 压低声音对唐瑶说,“你给朕适可而止,再如此这般,让人看笑话, 朕, 朕非罚你不可!”他口中有几分气急败坏。

    唐瑶已摸准他的性子, 不再怕他的怒火和恐吓, 但知他爱面子,这些事情对他而言,人后胡闹是情趣,人前胡闹是难堪,唐瑶怕过犹不及,只别扭了一小会儿便放过了他。

    她恢复正常,李奕摸了摸发热的额角,叫上德祥:“德祥,你个不长眼的,还不赶紧滚过来, 等着朕请吗?”

    德祥哪敢等他请,连“唉”好几声,爬起来小跑过去,“奴才知错,皇上宽宏大量,饶奴才这次。”他嘴里请罪,心里却喊冤枉,他这是被迁怒!

    怕皇上指桑骂槐呢,哪是他不长眼,是指贵主子看不见那么多奴才在,当众给他难堪呢。

    李奕又骂德祥:“磨磨唧唧,听朕说出宫还不去伺候车架,你莫真老胳膊老腿当不得用了!”

    德祥又请罪,皇上这句倒是骂他了,他赶紧安排人去准备车架,他其实还有点冤,本来他就去准备车架了,不是被贵妃吓软了腿,耽误了事吗?

    德祥走了,随后伺候的太监都离几步远,侍卫离的更远,李奕咳一声,径直往前走,唐瑶瞥他一眼,稍错他一步,随后与他同行,和他说话。

    唐瑶虽还记得那帕子的事,这时不再提起,等两人单独相处时,再问他详情。

    唐瑶道:“皇上,臣妾好久不曾出宫,今日去哪里。”

    李奕冷着脸:“到了爱妃自然就知道了。”

    唐瑶:nmmp。

    唐瑶暗呸了一声,可去贴他的冷屁股,便也不再理他。

    李奕下了朝还未将朝服退下,正着一身龙袍,唐瑶的宫装也过于华丽,不适合出行,两人先去冰泉宫换衣服。

    这次只有他们两人了,李奕倒主动说话了,“许久未曾看望五皇叔,今日去五皇叔府上看看。”

    先皇在活到成年的同辈兄弟里排行第三,他登基时将成年的兄弟都赶出了京都,李奕口中的五皇叔和先皇同父同母,是以先皇继位时,独留他在京中。

    先帝去世时,仍然有几个未成年弟弟养在宫中,等他们成年后出宫建府,正是宁太后掌权的几年,宁太后对他们的处理比较混乱,他们留在京中。

    李奕这辈儿,因先皇子嗣困难,他是独苗……所以他母亲不过是个妃子,他非嫡,却也毫无压力的继位了,他继位后他母亲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后。

    唐瑶喊李奕的五皇叔一声舅舅,这次李奕出宫,带上唐瑶,也无不可。

    唐瑶本真以为他出宫玩呢,谁知道是去五王爷府上。

    他还说他不办政,怕是他嘴里放下心里也放不下。

    唐瑶心疼这样的他,也觉这样的他比什么时候的他都让人喜欢。如若是贪图享乐之人,便是让宁翰把持天下,自己在宫中享用享不尽的玉盘珍馐、绫罗绸缎,日日歌舞笙箫、醉生梦死,亦无不可,可那些东西在他眼里反而是调剂而已,他是有责任心的,心中装着他的臣民。

    便是在她眼里,他是傲娇的、闷骚的、口是心非的大男孩儿,或许他是血气方刚、索求无度的男人,可真正的他只是眼前这个,心里怀揣着责任和野心的男人。

    唐瑶之所以觉得他这样让人欣喜,也是因为他这样才是最真实他。

    不是以往和她相处时她常看到的李奕不是真实的李奕,而是那是肤浅又表面的李奕,这才是表现了他内心深处的他。

    十二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他一路走来,却有着这样的执念,不得不说这很难得,他这样都未迷失过,唐瑶觉得他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迷失。

    这样的人内心许是坚定而专一的,不仅对他的事业,可能对他的女人也一样。

    不过这只是唐瑶自己的想法,这种想法又能愉悦到她,所以她愿意这样想罢了,李奕对待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人,不经历他的一生,是不可能知道的,感情比志向容易发生变化,两者不能苟同。

    皇帝的车架规格最高,也最豪华,但那太招摇,不安全,还容易引起四方关注,李奕此去既不打算带千八百个侍卫,也不打算吸引大家目光,就带唐瑶坐普通车架过去。

    小小的车厢,到方便了两人挨近,唐瑶靠在李奕肩上,李奕由着她,没说什么。

    车夫出示令牌,车架无阻,直入五王府。

    到厅堂,已有人规规矩矩跪在厅堂中等候。

    唐瑶对这五舅舅、五舅妈以及一干表兄表弟和表妹是陌生的,好在唐瑶儿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都不熟。

    李奕要与五王爷单独谈事,唐瑶本想厚着脸皮留下,听听李奕近来到底何事烦扰,她即是李奕的女人,又是长公主的女儿,是完完全全他们的自己人,她有理由留下,但想到经由太后一事,李奕不会再喜后宫女子涉政,她便随五舅妈走了。

    五舅妈跟着皇舅舅,多少知道些近来的朝政之事,唐瑶问她,她便同唐瑶说了。

    听到“修筑大坝”一次,唐瑶是知道自己就是有心帮李奕,也是无力了。

    对她而言,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基本的还是要了解大坝的构建,这不仅是这个工程的基础,也是行政的基础。

    唐瑶对于大坝的认知浅显的很,只知道古代的大坝主要功能是防洪、灌溉,现代大坝再加个发电、供水,其他的她就不了解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想了解这个,除非她懂水利工程。

    可即使给她个逆天金手指她一个艺术生也懂不了这个,毕竟再多金手指,也不能让她懂了高等数学和各种力学。

    古代没有这些理论体系,多用以往经验,前朝修筑的大坝有些至今还能使用的,这些都可以作为工部设计时的参考。

    李奕涉猎广博,定也看过此类的书。

    他若知道对大坝构架知道个大概,在哪里分水哪里断流哪里设闸,想必也会有个宏观的把握,之后谈行政,谈工部的人是否欺瞒他,也方便些。

    李奕此时和五王爷谈的或许是此事,唐瑶不得而知。

    这些都是唐瑶帮不了他的,但唐瑶并不遗憾,各人有各人的专长,她不是来做李奕的老妈子,把任何事都给李奕做好,李奕生命中必然会出现许许多多对他有用而她又取代不了的人,再有很大一部分她不能覆盖的生活。

    她在此时能给他的最大的帮助,就是陪伴和鼓励,这同样是别人给不了他的。

    李奕这一通酣聊,一直到申时,随后他和五皇叔从书房中出来,李奕来找唐瑶,带唐瑶离开。

    在马车上,李奕揉了揉眉心。

    唐瑶问他:“咱们这就回宫吗?”

    李奕摇头,笑道:“先不回,今日带你出来,却没带你逛逛,今日十五,晚上有灯会,待朕再见一个人,晚上带你去看灯会。”

    唐瑶弯唇笑,“好啊,我还没,和你一起逛过灯会呢。”她差点说成没看过灯会,好在及时刹住车。

    唐瑶:“接下来去见谁啊?”

    马车在一处酒楼停下,唐瑶刚要下马车,李奕拉着她,车帘外伸入一只手,手上是一个带面纱的帽子,古代的帽子,和蓑衣帽一个形状的,雨伞型,唐瑶看见都不知道怎么吐槽。

    太丑,不想戴。

    但她反驳不了李奕,李奕非要她戴上,她只得戴了,直到去了厢房,她想取下,李奕才让她取下。

    他们在包厢里坐着,唐瑶斜坐在窗边看向窗外,街上的商贩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不管别处如何,京中还算是繁华。

    不一会儿,有一人进包厢来,唐瑶抬头看,那人十分年轻,长身玉立,容止可观。

    他是明显能看得出一身傲气的。

    李奕也骄傲,可多年的隐忍下,他眉间的傲气已深深藏起,只幽暗的眼睛深处可见。

    来人傲然屹立,似坦坦荡荡,无所畏惧。

    他看到李奕时,神色才微微一动,忙上前行礼,撩袍半跪,到:“见过皇上。”

    唐瑶默不作声,想成为这两人间的透明人,好完全不打扰他们。

    那人看唐瑶一眼,他眼里是陌生的,嘴里依然道:“见过贵妃娘娘。”

    唐瑶没说话,一会儿明了,皇后不在宫中,如今能陪李奕出宫的,也只有自己,怪不得他没见过自己,也称一声贵妃娘娘。

    李奕抬手,“等候魏大人多时,魏大人坐。”

    魏铎?唐瑶抬眸,又看一眼,原来宁诗怡调戏过的人是他,长得确实俊朗。

    魏铎听一国之君等候他,心中动容,起身谢了李奕,才坐下。

    魏铎:“皇上若见微臣,只需命微臣入宫即可,怎劳烦出宫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