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陈氏兄弟
陈谦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从睡梦中醒来见到的枕边人会是刘振辉。
他躺在床上全身缠满绷带,从震惊中艰难地吼出一句:“我操!”
刘振辉被吵醒眯着眼看他,疲倦地叹了一口气,撑起身子半靠在床板:“SAM,他醒了。”
沙发上一坨皱白地被单动了动,乱糟糟地金发从里面钻出来,面露菜色的SAM蓝眼睛里全是血丝,磨磨蹭蹭走到陈谦面前扳着他的眼皮往里看:“CHEN,你再不睁眼我们都以为你快死了。”
陈谦痛苦地叫他松手,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叫你们?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刘振辉抱着枕头歪倒在一旁小憩,没有加入这场谈话的准备,SAM撇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转移话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是的,刘振辉和SAM之前没有打算这么快同时出现在陈谦眼前,他们在陈谦身上布了很多局还未彻底铺张开,没想到陈谦就被打得不成人形,几欲丧命。
陈蜀军对他狠得很,每天按时鞭打他叁次,昏过去立马用盐水泼醒,边打边逼着陈谦辱骂刘秦林;陈谦也是硬骨头,根本不配合,打得再惨除了无法克制住的闷哼,话都懒得说一句。
后来陈蜀军变本加厉,让那群人把他当沙包打,眼看着呼吸越来越弱就立即停手,敷衍地给他包扎,第二日继续。
陈谦简直被练得快要窒息,每日如叁餐一般的定时殴打,让他彻底抛下虚伪地假面,打得越厉害,他的眼神越凶狠,眼神越凶狠,打得更厉害。但他从没开口求过饶,见到陈蜀军就张开血?的嘴唇狂妄地发笑。
陈蜀军也跟着笑,抬手拿起火盆里的铁片就朝他肉体上死死摁下去。
这场“父子拉力赛”让旁观的刘振辉不得不出手相救。
其实陈谦在幼年与他有过一段很和平的时期,那个时候陈谦总是黏在他和方骏的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喊哥哥,对于这位突然冒出的弟弟,他刚开始难以接受,陈蜀军抱着还在襁褓里的陈谦跟他讲这个以后是你弟弟,刘振辉以为是陈蜀军在外的情妇所生,可一年又一年,没有任何女人以母亲的姿态来看过,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多出来的兄弟。
记得陈谦小时候很爱模仿他,自己喜欢吃什么,他就喜欢吃什么;今日穿一件蓝色的衬衣,明日陈谦准会套上一件一模一样的衬衣,说话的语气和行走的姿势都在刻意照抄。
方骏从来对陈谦就不是特别热络,看着他的模仿游戏更是冷淡,连嘲笑都不会给。
从陈谦上学开始,两兄弟的关系越来越差,刘振辉偶然间发现他总是在陈蜀军与自己说话的时候,眼巴巴地望着他们,被发现后又会狠狠瞪自己一眼。他和陈蜀军提过多关心一点陈谦,陈蜀军总是答应了,但并不施行。
久而久之,他们俩就算在同一屋檐下擦肩而过陈谦也把他当做透明人,而后陈谦的性格愈发的臭。
当他和冯狄声商议如何假死,意外发现陈谦在背后找人要杀他,干脆将计就计如了陈谦的愿,也彻底对这个弟弟失去感情。
SAM 通知他陈谦被抓之时,他没想过动手去救,但当他亲眼见到陈蜀军恶意折磨陈谦的时,那股厌恶感和负罪感又袭上心头。
刘振辉一直很清楚陈蜀军私下的手段和作态是什么样,肮脏狠毒不留情。死在他手下的男女不计其数。
贩卖毒品,经营淫秽之地,手里握着不少人的把柄以备后患。
这些都让他感到厌恶,最恨的就是陈蜀军害死了大哥和母亲,也恨陈蜀军滥杀无辜,他不知该如何跳出这团旋涡。
杜渔的到来完美解决了自己的困惑,当他们第一次见面,刘振辉就知道这姑娘有备而来,穿着打扮全是他喜欢的风格,兴趣爱好也与他完全吻合,很有意思不是吗?可是她究竟求的是什么。
刘振辉先是假意顺着她的节奏走,到一定时间甚至跟杜渔说自己喜欢上了她。
他想看看杜渔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两人第一次上床也是他的试探,没想到杜渔在慌乱之余,还是答应下来。
这让他感到诧异,杜渔的真面目越神秘,他越发被吸引。
直到带着杜渔见了陈蜀军,再接触到帮内其他人,她那些引而不发的小动作,让刘振辉蓦然醒悟。
他没有去揭穿杜渔,反而时常帮着她遮掩。
到头来谁能确定究竟是谁走入谁早日布好的陷阱。
24小时前。
刘振辉翻开日历确认是洪老寿辰,陈蜀军与方骏一定会离开那里。
SAM将之前备好的炸药搁进车厢,两人各自驾着越野车直直开向山顶。
还没到达大门,两侧树林内就出现几位端着冲锋枪的男人,气势汹汹问他们来做什么,看样子陈蜀军加强了防备。
SAM微笑地说两人在山里迷了路,能不能帮帮忙。
这群人没有同意,口气不善命令他们马上离开这里,SAM装作十分好奇追问这里是不是什么中国古迹,能不能让他们俩开开眼。
趁着对方快要发火,SAM踩下油门,急打方向盘,车头往前一冲,疾速碾过。
两人大摇大摆开着改装过的车朝着门内横冲直撞,子弹从四面八方不停撞向车身,轮胎在干裂地土地摩擦出尖锐地吼叫,一往无前。
冲进大门,汽车猛然甩尾,将四周奔涌的黑衣人撞翻在地,刘振辉趁乱冲进房内,SAM随手朝各地丢着炸药,吹着口哨吸引敌方的目标。
这招果然引怒了众人,大部分枪力全朝着SAM招呼,弹壳冲撞在车身地金属声此起彼伏,SAM狠戾地按下手上的按钮,山地随即晃动,巨大的烟尘喷洒,火光与残肢纠葛。
刘振辉进入后,只有少数的人守在陈谦所在的铁门,他两手提着麻醉枪飞快射向这些人颈部,在对击中对方的子弹穿透了他的臂膀。
放倒这些人后,他没有去管受伤的手臂,踢开铁门,快步走到昏迷的陈谦面前,解开绳索。
陈谦软到在地,整个人全身发烫,躯体全是未干的血迹和新鲜的伤痕。
刘振辉将他扛起背在背部,临走前对着一个方向笑了笑,捡起地上的枪射去,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子弹射向的墙面,墙皮慢慢脱落,掉出一支摄像头摔碎在地。
刘振辉扛着陈谦飞奔进SAM的车内,外面地攻势还在继续,地面已被炸得四处硝烟,铁网摇摇欲坠。
汽车引擎声发出轰鸣,向后倒退几米,骤然冲撞倒前方的阻碍,冲出门外,身后的瓦房随着巨大的爆炸声,瓦片支离破碎砸落地面,墙体爆出一阵灰尘,洋洋洒洒飘在低空。
陈蜀军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他立即派方骏与林旸带着人各处围追堵截。
他怒不可遏,恨自己掉以轻心,早该杀了陈谦一了白了!
刘振辉和SAM在山脚下的树丛中扯下一片堆满干叶的巨布,布下是一辆低调地白色轿车,陈谦被放入后座,SAM从车厢拿出医药箱给他简单的清理伤口和止血,刘振辉插入车钥匙,加大油门,提步开出。
留下的越野车发出一阵滴滴滴滴的声响。
林旸在一个偏僻的路口被数量警车拦下,冯狄声着一身警服敲着车窗示意他下车:“怀疑你与一桩谋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看着冯狄声那张冰霜冷冽的脸,林旸轻笑一声:“好啊,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