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我们圈子里从小就知道,将来席慕是要嫁给楼鸿风的。”
“额,联姻……”乔双鲤感叹地抓了抓头:
“果然我等平民难以想象啊。都9012年了,还有这样的事?”
“嗨,多得?很,以后你就知道了。尤其是咱们猎杀者圈子里,猎杀者之间结合生出来有能力孩子的几率越大。所以古代时候就挺多近亲结婚的,都是为了让血统纯正。不然要是生出普通人的话其实挺惨的。你要是不幸战死沙场,结果孩子全把你给忘了,以后连个烧纸的都没有。”
“楼家和?席家都是世代出猎杀者的,他们这种老世家比较注意这个了。我们家就不一样了。”
乐天钧大大咧咧指了指自己:
“我爸妈都是普通人,我是一基因突变的,本来孩子是猫的几率就低,他们也不指望我做什么,恋爱自由!”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煤老板!也就是开矿的,没啥,以前挣了点钱而已。嗨,说实在的,我要是出生在楼鸿风他们家里,那我女朋友说不定就要被他们家人甩上几百万滚了。”
“我还以为大家来上特战,都是自己想来的。”
“大部分是这样吧,我老爸知道我是猫后紧张兮兮查了半天资料,感觉还是得让我掌握些力?量才好,不然以后遇到危险他们都没办法。不过也就这几年,特战毕业后我想干嘛就去干嘛。”
“楼鸿风是楼家小儿子,大楼天赋特别棒,当初在我们圈子里算是别人家的天才儿子了,就是咱们上一届的学长。他当初第一名特战毕业现在在国防部任职了,楼家里就想让楼鸿风出国留学学金融,毕业结婚,将来继承家业。这小子非想上特战,是自己跑出来的。”
“嘶,要我说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人家席慕多好啊,就跟所有男人心中梦寐以求的妻子一样,温柔美好,即使出身显贵也没有半分?架子,和?善优雅,挽起袖子洗手做羹汤。本来人家大小姐要去新娘学校的,楼鸿风跑来特战,她也跟来了,啧啧,爱情啊。”
“爱情?”
乔双鲤忍不住嘟囔:
“这能算爱情吗?”
这段时间因为排练的原因,席慕经常过来。但楼鸿风从来都是不管不问,就当没她这个人一样。
“谁知道,都成年人了,反正是自己选择的路啊。”
女生宿舍那边,晚上大家聚在休息室里,正巧也在讨论些私密话。
“诶,你们都有喜欢的人吗?”
三花奶猫在抱枕上打滚,满怀期待道:
“我还没有喜欢过人呢,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感觉。诶,你们有吗……咦平平,你耳朵尖怎么红了。”
“哪里红了!”
趴在猫树上的灰狸花炸毛,抬爪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却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奶猫们喵喵直笑,和?封宇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黄白狸花猫笑着调侃道:
“唉,人家是被朴元青救了以后,心就留在那里喽。”
“哪里有!”
“哈哈哈哈——”
“诶,说起来咱们里面,唯一脱单的就是慕慕了吧。”
尤天云把话题捞回来,蹭了蹭身边的小白团波斯奶猫,期待道:
“慕慕,恋爱什么感觉呀?楼鸿风给你送过花没有!”
“没有送花。”
小波斯细声细气的咪呜,道歉喵道:
“恋爱的感觉,我也不太清楚。”
“咦,你不喜欢楼鸿风吗?你们不是将来要结婚的吗。”
“是要结婚的,感情的话,可能还需要培养吧。”
“这……”
奶猫们面面相觑,猫树上的狸花奶猫探过头来,疑惑道:
“可是你不爱他的话,为什么要嫁给他呢?”
“婚姻就要嫁给爱情吗。”
波斯奶猫认真的反问,把大家都给听懵了:
“但是,你不爱他,以后的生活……那多没意思啊。”
“结婚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我还有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爱情,并不意味着将来生活无望呀,长久以来相处,两个人之间更多的会转变成亲情吧。”
“可是……那你干什么还要结婚呢。”
“这是我的责任。”
波斯奶猫轻声喵道:
“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家族给予的。父母宠爱我,亲人爱护,精心培育。我已经获得了这么多,应该回报的。现在他们希望我付出的,只是一生都不一定会遇到的爱情而已,但在这之前我已经获得了许多实际的好处了,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迟疑呢。”
“爱情只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这多划算呀。有爱情的人,他们又真正会幸福吗。无数书中写到,爱情给人苦,给人痛,给人悲伤,现实也是如此,那我又为什么要去追求呢。”
“喵……”
她这一番话说的奶猫们面面相觑,席慕的语气从来都是温柔的,不带半分?尖刺,这时她温温柔柔说出这些话,让女生们无法反驳。最后,尤天云迟疑道:
“可是,那是爱啊……”
“而且,楼鸿风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会明白的。男生只是还不懂这些而已,像我们这些人,不都是这样过下来的吗。”
……
“楼鸿风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乔双鲤扶额叹气,乐天钧虽然说的不多,但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楼鸿风对席慕的态度是这样。怪不得?他会说三观不合。
这就像家猫和野猫。世世代代都住在暖窝里的温柔家猫对外面捕猎回来的桀骜野猫客客气气,热情呼唤:“老鼠多脏啊,外面多冷啊,进来吧,我们一起吃猫粮。还有美味的罐头呢。”
野猫会不屑一顾,家猫也会感到疑惑。楼鸿风就是只野猫,他和?席慕对上事物的看?法,完全就在两个层面。说不上对错,只是看法不同而已。
深夜还明亮的宿舍楼下,一个庞大的黑影蹲在绿化草地里。这次听闻王家人要来,顾临安带队剿灭鼠巢后日夜兼程,直接赶了回来。路上除了眯了会外完全没有休息时间,身上的伤也没来得及治。
越靠近特战,他越觉得?思维恍惚。这次外出作战又招惹来的不少恶念,那些老鼠们就像瞄准他攻击似的,完全不顾旁边的费城大黑猫。对于他来说虽然是小事,但到底情况还是有点恶化了。他现在就感觉那空心症的傻猫就快要出来了,即使有抑制器也压制不太住。
顾临安几乎是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等到乔双鲤房间中的那人出去。门关上的声音响起,金棕大缅因直接一招‘大猫爬墙’。窜到了乔双鲤窗台外。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吉他声传来,还勉强保有神志的顾队正好听到乔双鲤自言自语的抱怨声:
“谈恋爱这种事情,我真是搞不明白……”
顾队:???
第45章 梦鼠
“谁在外面?”
刚送走乐天钧的乔双鲤听到动静敏锐回头,他拎着吉他走过去,扯开窗帘向下一看。阳台外栏杆上上扒着两只毛绒绒大猫爪子,爪尖弯起牢牢扣住横栏,往下看去,黑暗中一大团毛绒绒的东西晃悠来去,好像一不小心失足滑落似的,看起来极为凶险。
乔双鲤一眼就认出了那标志性的耳簇长毛,心中懵逼刚想探过?身去看,然而瞬间那一大团就如同按了弹簧似的,噌地再次跳上来窗台。金棕色大缅因拱着背跳下栏杆,蹲在阳台上心有余悸地舔了舔爪子。看到乔双鲤,他肉眼可见的僵硬,转而睁着圆滚滚猫眼,冲着乔双鲤百转千回的喵了一声。
“瓜皮!”
乔双鲤惊讶直接出口:
“你不是……”
顾队应该还在外执行任务啊。
“喵嗷——”
大猫回应似的又叫了一声,表情无辜,露出有些凶的尖尖白牙,仿佛一道影子似的直接轻快蹭过乔双鲤腿就进了房间,动作之熟稔,姿态之坦然,简直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心情很好摇晃着大毛尾巴,缅因刚进房间就瞄准了床,直接就要往上跳,结果被乔双鲤半空中拦截,顺势甩了半个弧。
缅因大猫都被甩展了,从头到脚顺顺溜溜成了一根猫条。
“嘶……好多土,瓜皮,你这是在哪里滚了一圈啊。”
甩猫一时爽,一直甩一直爽,然而被漫天猫毛和尘土味道糊了满脸的乔双鲤直的连忙停手,呸呸呸了半天。而被他双手卡着的大猫不安分挣动着,耳朵撇起来,梗着脖子头往后仰,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脸‘你说什么我听不到’的可恶表情,大毛爪子直接拍在乔双鲤脸上,卷着尾巴冲着床的方向喵喵叫。
然后他就被乔双鲤制裁了。
本来只打算拿湿巾给大猫擦擦爪子,谁知道大猫简直就跟几百年没洗过?澡似的,刚才在阳台光线暗还看不清,他那身金棕色毛又耐脏。直到卧室里乔双鲤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大猫长毛都快打绺【liu】了,胸前雪白长毛灰扑扑的,就跟煤灰堆里滚了一天似的。
如果是顾队,应该不可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吧。
乔双鲤忍不住又对着大猫,试探性的絮絮叨叨:
“诶,说起来你长得好像我认识的一只猫啊。”
大猫无动于衷,歪着头执着看床。
“顾队?你知道顾临安这个人吗,他是我导师,最近外出作战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大猫无动于衷,百无聊赖的回头冲着乔双鲤喵了一声,蠢蠢欲动的喵喵掌还没拍出去就被压了下来。
“嘶……”
乔双鲤完全看不出大猫的破绽,最终实在是看不下去脏成一团的大猫,祭出了自己的大杀器。
“我给你洗个澡吧。”
大猫仍旧无动于衷,被失去耐心地乔双鲤直接拎去了浴室。一直被放到浴缸里,水温水漫了上来,它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什么,这次它大猫可不想跑了。后腿直立两只前爪大树懒似的牢牢扒住乔双鲤不放,凄惨扯着嗓子叫的简直跟要上刑场。
水才堪堪只漫过?了他的爪子,那哀嚎声又顿时是升了个八度,简直跟一百只惨叫鸡似的。然而即便如此,它也没有任何变人的征兆。
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反应,都和真正的猫一模一样。乔双鲤甚至听不出它喵叫的意思,只能判断出来情绪。就跟遇到普通的猫一样。
难道它真的只是只普通猫?
“喵呜——喵呜——喵……喵?”
很快地,大缅因就发现水这种东西伤害不到它,乔双鲤手法?又轻柔,到最后它干脆舒舒服服趴在水里享受一番。给缅因洗澡简直是个灾难,先不说它又长又厚的毛,寻常的盆完全都放不下。之后的吹干才是最惨烈的重灾区。等?把这一大只猫搞完乔双鲤简直累得跟跑了一场马拉松似的,全身都湿了,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毛发?干干净净被吹得蓬松的大猫满意迈着猫步回到了卧室,直接跳上了床,瞄准之前乐天钧坐过?的地方蹭了半天,直到把气味完全覆盖才满意往床上一滩,转眼就打起了小呼噜。
这边乔双鲤刚打理好自己,也困的要命。但最近连续不断的噩梦早就让他被迫养成了极晚才休息的习惯,即使困的眼皮快要被黏上一想起噩梦他仍下意识恶心抵触。
教堂中的火光就像个避风港,但也只有最极致绝望的时候才会出现。一周噩梦顶多会出现一次。大部分的时间乔双鲤仍然在死亡与背叛中循环往复,不得安宁,一天里断断续续能睡上三四个小时就是万幸。
而如果这天他杀了空兽,噩梦将会更加绝望恐怖,能让他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直到精疲力竭濒临崩溃教堂出现,忽略暗黑圣母雕像,他才能在金红火光中得到片刻安宁。而且每次进入教堂,他总感觉圣母雕像又变大一圈,黑暗范围越来越大,压迫的那金红火苗宛如风中残烛。
惯常拿出来笔记,乔双鲤拧开夜灯,耳边是缅因的小呼噜。他忍不住侧头看过?去,揪了揪它的耳朵,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