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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于是,兄弟二人立刻换了观察对象,从皇后变成太子了。

    皇后呆在慈宁宫里,他们有时候就能过来,但太子被康熙拘在乾清宫里处理政务,他们不能去乾清宫打扰他,只能等了。

    好在选秀还有一年,不用急于一时。

    ……

    安嫔封了安妃,还没举办册封礼,她这个妃位还不够名正言顺,也不敢太狂妄,只能让人称她安嫔。

    太皇太后时日无多,安嫔心里也急。

    举办了册封礼才能尘埃落定,一日不办,她一日不能安心。

    安嫔纠结数日,最后求到皇后头上。

    她想赶在太皇太后生前举办册封礼,等太皇太后病逝,今年之内宫里都不会有任何喜事,只能等到明年了。

    安嫔着急上火。

    皇后好心帮了她一把。

    可惜准备时间太少,匆匆匆忙的,安妃的册封礼简陋到能称得上是寒酸了,她本人还是欢欢喜喜的。

    宫里就有了三个妃,惠妃、荣妃和新封的安妃。

    很快就进入了四月,太皇太后的身体还是老样子,据太医说还能熬一个月,康熙从自己私库拿出不少珍贵的好药材,全靠这些高年份的天材地宝吊着一口气了。

    大阿哥的长子迎来了满月酒,是惠妃一手操办的。

    在五台山熬了六年,惠妃老了不止十岁。

    跟同龄的荣妃站在一起像两代人,她自己明白。

    所以,刚从五台山回来的两年里,惠妃一直闭门不出,在启祥宫的小佛堂里礼佛,也不愿跟荣妃见面。

    如今有了孙子,她终于扬眉吐气了。

    去慈宁宫侍疾,也变得积极了。

    老了又如何?!

    年轻的时候她跟荣妃拼容貌、拼恩宠,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是拼儿子、拼孙子的时候,她儿子受皇上器重,三阿哥还在上书房读书,她的孙子还是皇长孙。

    可不就是她的底气了?!

    在五台山熬了六年,惠妃知道中宫地位稳固,不是一个皇长子加个皇长孙就能动摇的,有野心也没用。

    推着儿子去争皇位,只会害死他。

    甚至等不到皇后一脉动手,皇上就容不下他们母子俩。

    过了六年青灯伴古佛的日子,惠妃没有被佛祖感化,甚至还多了几分偏执,每次见到昔日的对手荣妃,对方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她总觉得是在嘲笑她。

    笑她被皇上厌弃,被赶出宫礼佛。

    能回宫还是她儿子求来的,皇上还为此拖她儿子的婚事。

    早年她们就结了怨。

    如今又被嘲笑,俩人的仇怨也随之加深。

    惠妃不敢去皇后面前蹦哒,但无需畏惧荣妃。

    弘昱的满月酒,后宫的女人送了礼,不会亲自来。

    三阿哥他们这些当叔叔的要来,大阿哥不在宫里,他们这些当叔叔的若是不来,会让人轻视弘昱。

    包括太子在内,所有叔叔都来了乾东头所。

    太子事务繁忙,送了礼,再看了眼大侄子就走了。

    其他叔叔还走不了。

    因着惠妃是长辈,有她在,其他皇子还要对她行礼。

    胤祜夹在其中,随大流匆匆行了个礼。

    惠妃也不喊起,她的目光在十个皇子之间来回穿梭,胤祜等了几秒就不耐烦了,直起腰拉着两个弟弟走了。

    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小声跟两个弟弟说:“给她弯个腰,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也不用太较真。”

    胤禟和胤祹坐在他身侧,再看看其他兄弟还弯着腰在惠妃跟前,幸好六哥把他们带了起来。

    他们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六哥说得对!”

    胤祜不给面子,惠妃的笑容已经僵住了。

    “都免礼吧!”她手臂一抬,视线落到三阿哥脸上,“三阿哥也长大了,听说你的婚期定在秋后?”

    三阿哥客套一笑:“多谢惠额娘关心。”

    “看今年的情形,秋后肯定成不了。”惠妃遗憾地摇摇头,又道:“荣妃想抱孙子还得晚几年。除非荣妃舍得下脸,学一学安妃,去求一求皇后娘娘,将你的婚事提前……”

    话里话外的意思,太皇太后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又要办丧事,又要守孝,三阿哥的婚事肯定要拖到明年。

    若明年合不到好日子,还要往后延。

    但她没明着说,也不能挑她的错处。

    三阿哥还没有反应,胤祜的脸色先沉了下去,“三哥的婚事自有荣妃娘娘上心,轮不到惠妃娘娘越俎代庖!”

    这副盼着太皇太后仙逝的嘴脸,让胤祜越看越气。

    完后还嫌不够,又怼了句:“大哥十九岁成婚,三哥也才十七岁。便是拖到后年,也不过跟大哥一个年纪成婚。大哥的婚事,惠妃娘娘没资格问东问西,倒是管起三哥来了?”

    这个岁数是虚岁,毕竟他们喜欢按虚岁说事。

    怼完惠妃,胤祜片刻也不想看到她,起身就走了。

    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何这么生气。

    最懵的人当属三阿哥,他这个当事人还没生气,胤祜先气跑了。

    “惠额娘先主持好弘昱侄儿的满月礼吧,胤祉先告辞了!”他深深地看了惠妃一眼,赶紧追了出去。

    胤祜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路过乾东头所的大门还踢了一脚,就差啐一口了。

    乾东头所的奴才见状,也不敢吭声,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三阿哥追在后面,上来就搂着他的脖子,闷笑道:“三哥还没生气呢,六弟先气上了。踢的还是大哥家的门!惠额娘说话不中听,大哥还是很好的,六弟不如去踹启祥宫的大门!”

    他自己不敢踹,踹了是不敬长辈。

    却鼓动起胤祜来,六弟从小就大胆,不就是踹个门吗?

    毫无理由踹了也是惠妃自找的,就算告到皇阿玛那里,说不定还会落得一顿数落,怪惠妃小家子气。

    “离我远点!”胤祜甩开他的手,还在冷笑,“惠妃烦人得很,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想踹门你自己去!”

    三阿哥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惠额娘是有不好,但那是她自己的事。你别迁怒到三哥头上呀!”

    他自己都是个被惠妃针对的倒霉蛋,他招谁惹谁了?

    顿了下,三阿哥又道:“咱们是给大侄子过满月礼,是给大哥和大侄子面子,不是给惠额娘面子。”

    胤祜忽然站定脚步,定定地望着他。

    “惠妃和你们母子有什么恩怨,你们自己解决,别他爹的扯到乌库妈嬷头上。一副等乌库妈嬷崩逝的样子,老子看了就想给她两巴掌!一群狗爹养的玩意儿!”

    三阿哥:“……”

    愣怔间,胤祜又走远了。

    三阿哥又小跑着追了过去。

    “骂惠额娘就好了,别把三哥算进来。我们是亲兄弟,我是狗爹养的玩意儿,不是把你自己骂进来了吗?”

    “骂自己怎么了?老子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行吧……六弟你厉害!”

    三阿哥认输了,他们一起长大,以前胤祜生气也是小孩子闹脾气,这次认起真来了,他也不敢多劝。

    沉默地跟胤祜走在一起。

    后面远远还地坠着几个小太监。

    去慈宁宫的路上,特地路过启祥宫。

    胤祜阴沉着脸走向启祥宫的宫门,胤禩的生母卫常在在院子里溜达,听到声音,她回头望去。

    就见胤祜踹了一脚启祥宫的宫门。

    踹完,他转身就走了。

    卫常在:“……”

    她身后的两个宫女也瞪大了眼。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赶紧回屋了,装作没看见。

    启祥宫看门的两个太监脑袋压得低低的,也没有阻拦。

    ……

    当天下午,惠妃黑着脸回来。

    自胤祜愤怒离去,乾东头所里的气氛就有些古怪了,惠妃费心费力为孙子操办满月酒,没讨得好。

    最后大福晋还埋怨她多嘴。

    惠妃受了一肚子气,回到启祥宫又来气了。

    一听胤祜特地来启祥宫踹门,惠妃气红了眼。

    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他为给三阿哥出气,还跑到启祥宫踹门,把本宫的脸面丢到地上践踏?!”

    在惠妃眼里,胤祜是为了给三阿哥出气。

    不想跟皇后对上是一回事,被一个小辈打脸又是另一回事。

    有惠妃的授意下,当天下午,胤祜在启祥宫踹门之事就在宫里传开了,身为晚辈踹长辈的门,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