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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想成为她所想的那种人。

      司徒肆不是个容易顺从的人,从来就不是,即便是以前跟那疑似患了忧郁症的妈妈相依为命,她也没有去完全的顺从。而沈熙却有方法能让她顺从她的意思。

    司徒肆说不要去拍什么劳子电影,沈熙问她原因,她直接回不会演。沈熙也不急,用不轻不缓的语气道:“不会演可以学呀。”

    司徒肆再回,不喜欢演。

    沈熙只是笑,问道:“喜欢做模特?”

    “还能接受吧。”司徒肆皱眉,这沈熙怎么像是她家长一样?可她司徒肆似乎忘记了,在沈熙眼里,她还的的确确就是个小屁孩,做为曾经的监护人,沈熙可没忘记自身的职责。

    “可是……”沈熙顿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跳动两下,定住,深幽的漆黑眸子直视司徒肆,“我希望你能去演这个角色。”

    司徒肆顿时说不出话来了。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沈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过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司徒肆便无法拒绝这样的沈熙。

    那年,司徒肆以为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尽管她很恨他,但是他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妈妈死了,毫无生气的挂在天花板吊下来的那根结实的绳子上,那一幕,再如何不肯面对,却还是烙印在了她的心中,时时一闭眼睛,那一幕便会出现脑海中。

    明明就是死了的人,没有血淋淋的画面,只是僵了硬了的身体,冰凉没有温度。妈妈是自杀死的,司徒肆年纪虽小,却也能感觉到这是迟早的事情。妈妈曾无数遍的流着眼泪跟她说过,对不起,小肆,我拖累了你。

    那时司徒肆是别人眼中孝顺的乖乖女,又要上课又要照顾身体跟精神都日趋异样的妈妈。

    其实,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累,司徒肆想着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她为此曾经在心里抱怨过人生,抱怨过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抱怨过妈妈的不争气,为了个不值得的男人,而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

    可是看到妈妈那羸弱哀伤的样子,司徒肆又咬咬牙继续坚持着。长期的辛苦以及营养不良使得她比一般的同龄人要瘦得多,一看就是个吃不饱的小家伙。

    当妈妈又再一次泪流满面的说出那样的话来,小肆,对不起,是妈妈拖累了你……如果妈妈不在了,你就没那么辛苦了……

    司徒肆听了只觉得心烦意乱,淡漠的想,是啊,你死了,这苦难就结束了。可司徒肆最终还是摇摇头不愿说些什么。

    终于是结束的那天了,司徒肆却没有觉得是解脱,只是觉得不真实,无法相信。过了良久,才终于意识到她拖到床上的那个苦命的女人不是睡了,而是死了,真的永远的离开她了,莫名的悔意排山倒海般的涌上心头。

    司徒肆心想,如果,她在妈妈说出那番话之时,对妈妈说,没有的事,我再辛苦也没关系,只要妈妈能在我身边就好之类的话,也许妈妈就不会选择了自杀这条路。

    不是妈妈的错,而是她的错,是她的不言不语,无动于衷,才让妈妈失去了念想痛苦的走完最后一段人生路。

    谁规定人活着就得坚强?如果一个人实在是无法坚强起来,而在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肯扶持她一把,甚至鼓励的话也只字不提,你又怎么能怪她太懦弱?

    司徒肆背负着沉重的罪恶感,来源不是因为她刺伤了那个可恶的男人,而是因为妈妈的死。

    就像是你看到了要溺水的人,只要你伸出手,或许就可以将她挽救上来,可是司徒肆没有伸手,她可以说是眼睁睁的放任自己的妈妈离开。

    司徒肆恨自己,也恨那个造就了这一切悲剧的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嫌害死了自己的老婆还不够,居然还不知廉耻回来想夺走妈妈留给司徒肆的最后的东西。

    那男人被她刺得鲜血淋漓。而后,家里头的动静惊动到了邻居,邻居报了警,司徒肆被带去了当地的公安局。而司徒政则一脸狰狞的叫嚣着一定要告自己的亲生女儿。

    人亡了,家破了,司徒肆觉得人生是一片漆黑惨淡。

    沈熙是那个时候走进司徒肆的生命里的。

    那时候,司徒肆很讨厌沈熙。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染得浅浅的棕发,完美的身段,沐浴在阳光,闪着光,走进她的世界,像是混浊的世界,射入一道光芒。

    这样的闪光体,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更不应该一厢情愿的将她那隐晦肮脏的世界照亮,让她无所遁形,狼狈不堪。

    “该死的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以为你是圣母玛丽亚吗?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家伙最恶心了……”司徒肆对着沈熙冷嘲热讽。

    沈熙看着这十来岁的女孩,瘦小稚嫩,明明就还是个孩子。手头上的资料已经足够让她了解司徒肆的经历,沈熙也不介意司徒肆的恶言相向,就是铁了心的要管司徒肆的事。

    沈熙只是跟司徒肆说:“如果你想留住你妈妈唯一的财产,就跟我走吧。”

    一击即中要害,即便是万念俱灰的司徒肆,也绝不愿意妈妈死后,她的房子还要被那两个人所霸占。所以司徒肆跟着沈熙走了。

    沈家是有背影的,而沈熙很有手段,司徒肆爸爸那边很快的就被她摆平了。整个过程,对沈熙来说,根本毫无难度。

    只是事情完结后,她要拿司徒肆怎么办?这个问题其实她也困扰了一段时间。司徒肆把自己封闭起来,像个刺猬一般,一有人要靠近,她就竖起混身的刺要反击。

    别看沈熙一副成熟稳重样,其实好奇心是非常大的,只是她把这份好奇理性化去对待了。

    高高瘦瘦的女孩,脸蛋斯文漂亮,双眼带着超越年纪的忧郁,靠近了又会露出野兽般的眼神。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好奇。沈熙的确是非常喜欢司徒肆的,只是这份喜欢完全与情人间的喜欢不一样,而是对一种美好的事物有好感的那种喜欢。

    沈熙那时候有个p友,寂寞难耐之时去了沈熙家,见到司徒肆不禁惊呼,沈熙,你好邪恶,什么时候开始玩这种养成游戏了?不错不错,这孩子够漂亮,是个极品,养成之后你们一定很登对。

    沈熙无奈,回道,邪恶的是你不是我,乱说些什么,这孩子是我妹啦。

    本来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沈熙脑中却是灵光一闪,对哦,那孩子未成年,司徒政又被剥夺了监护权,这么大了也不合适送进孤独院,而她,完全有能力将司徒肆领养进沈家呀。

    沈熙根本就不怕司徒肆会拒绝,因为沈熙又再一次抓住了她的弱点。

    司徒肆的妈妈是葬在c市远郊的一处简陋公墓,墓地的钱跟办葬的钱都是妈妈的单位跟邻居捐的,千辛万苦才能让妈妈入土为安。但是很快的,所谓的相关部门圈地要强制迁那里的坟,政府征用这片墓地,没有给一分钱现金补偿,反而要他们承担大笔开支,仅每个旧坟移迁中需自理的火化、骨骸、骨灰盒、墓碑刻字、嵌像、公墓证等费用就要差不多1000元。这些钱就算司徒肆能勉强凑齐,但她也绝对买不起新墓地了,就算拿到所谓的补偿,c城其他位置的墓地价位也被炒上了天,单靠司徒肆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她是万万不能让妈妈“死无葬身之地”的。所以,沈熙说可以帮她,条件是她要收养她,司徒肆怀着揣测之心,答应了沈熙。

    司徒肆不明白,沈熙为她做这么多,目的何在?可是自己一无所有,沈熙从她身上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好处,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仁慈的圣母玛丽亚?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真是讨人厌的女人!

    司徒肆边这样想着,眼睛却热热的。

    好像人生开始有了着微光。

    被沈熙收养之后,司徒肆在生活上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她被安排进入最好的学校,在家里还有保姆的服侍,沈熙本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基本上极少自己动手做家务,来c市后,请了个保姆来帮自己料理家务。直到保姆退了休,司徒肆自告奋勇的承担起了家务。

    司徒肆依然觉得自己很讨厌沈熙,可是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被她所吸引,无论是穿着吊带睡衣的慵懒性感模样,还是穿着职业装成熟干练样,都能让她心跳加速不已。

    可是,尽管这样,她依旧不相信,沈熙对她别无所求,这个世界,根本就是黑暗的,用这样强迫的手段收留她,沈熙也一定不是个好人,是的,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终于有一天,司徒肆忍不住了,对着沈熙发问,你为我做这么多,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得到些什么啊?”沈熙有些惊讶于她问得这样直接,于是捏着形状姣好的下巴,努力的想了想,突然轻轻“啊!”了一声,那张美丽的脸放大了出现在司徒肆眼前,看着她说:“我希望能看到小肆开心快乐的样子。嗯嗯,就是这样,因为我喜欢小肆呀。”

    那瞬间,司徒肆心跳漏了半拍,脸立即红到了耳根。那是她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喜欢两个字。

    沈熙看到她的反应,立即笑开了。

    从那时候起,沈熙就时不时的会用那种语气跟司徒肆说话,我好希望小肆能考好这次的期末考哦,我好想小肆能参加这次的party哦,我期待着……

    这种语气仿佛有魔力般,尽管司徒肆百般咒骂与不情愿,可最终的结果,还是如了沈熙所想。

    是的,司徒肆许久之后,终于不得不承认了其实她是喜欢上了沈熙,想成为她所想的那种人,想满足她一切的希望。

    可是,她的灵魂,被罪恶侵蚀过的灵魂,沾过血的双手,这样的她,连自己的妈妈都能见死不救的罪恶之身,又怎么有资格站在沈熙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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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的太阳很大,可是还是特别的冷,当你经历过身边有个人用体温帮你取暖,必定难以适应这样的寒冷,哪怕是那朵比谁都要像温室里的娇花——董倪烟董大小姐,也不例外,尽管她身处暖轰轰的暖气房间,身上盖着暖轰轰的柔软被子,别人看到她这样都禁不住嫌热,可这位神仙似的董小姐歪着头,眼神空洞的看着电视里到处是雪灾的新闻,还是禁不住的抓紧了被子。

    是否是天生怕冷她懒得去回忆了,放空了思绪是她近年来最爱干的事。前段时间因为在家中生病被哥哥发现,全家立即炸开了锅,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她那幽静了极长时间的房间被弄得像个战场一样,董倪烟被他们烦得静不下心来,更是加重了病情,结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发烧,最终就演变成了要去医院住院的下场。也不知道谁多了嘴,外界甚至出现了董家大小姐快要骑鹤归西的消息,弄得董绍堂还得为此出面避谣。

    终于不再发烧之后,那些个哥哥被董倪烟给赶出了离她方圆500米之外。清是清静了,可是身边总似乎少了什么,闹得她的心也空虚了起来。

    传说中的宅神在盯着电视好一会,似乎从电视里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怔了一下,撑着下巴心想,我是不是该出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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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