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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22区的冬天也很长。

    窗外夜色朦胧,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和在24区时的月亮没什么分别。

    程贝贝在床上呆坐了一阵,没有开灯,她喜欢黑暗的感觉,喜欢呆在黑暗里去看外面的光亮。

    其实外面什么也没有,这里是民房密集的住宅区,只有两三盏街灯还在尽职尽责地亮着,而从她所坐的位置也看出去,也只能看见远处影影憧憧的钢铁森林。

    外面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陌生,而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她还没想好。

    门被悄悄拧开。

    开门的人似乎没料到她还没睡,愣了一下,站在门口僵住了。

    程贝贝回头,疑惑地开口,“容队长?”

    容尚谦抓着门把的手紧了紧,尴尬地咳了一下,“我,我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她没回答,容尚谦就又问,“你怎么还没睡?”

    “白天睡得久了,晚上有点睡不着。”程贝贝又扭回头看向外面,纤瘦的背影在夜色的映衬下格外单薄。

    很尴尬,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离开了,可他就是动不了脚。

    “你在看什么?”

    “光。”

    容尚谦走到她身边坐下,离她半臂的距离,“什么光?”

    “外面的光。”她停顿一下,“你看,不管夜晚有多黑,但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光都能让人看见。”

    程贝贝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很可靠,还很心软,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背在身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长期生活在如地狱般绝境的深渊的人,如果看到了可以逃生的光,即便垂下的是蛛丝也会紧紧抓住。

    而这个带给她光的人此刻就坐在她身边。

    一定。

    要紧紧抓住。

    “容队长。”程贝贝向他伸出手,那双如黑夜般的眼睛像海妖一样深邃又迷人,“你能多陪我一会吗?”

    理智早就不在了,那只如精美玉器一样的手就在他面前,他伸手握住,“好。”

    程贝贝顺势窝进他怀里,眼睛闪亮亮的,“容队长,抱抱我。”

    平平淡淡的语调,甚至连音色都没有变一分,一如清凉的薄荷糖,他却根本无法拒绝。

    人在思考某件事的时候总是会沉浸在忘我的境界里。

    容尚谦入魔了一样,总能想起昨天晚上程贝贝对他说的那句话。

    “容队长,抱抱我。”

    他到现在只要一想起来心脏都还会不规律地乱跳。

    他抱住了她,程贝贝真的是又瘦又小,曲起腿能整个地团在他怀里。

    柔软又芳香的身子被他拥着,她闭着眼,脸小小的,被长发一遮更显得只有巴掌大,她呢喃地说,“我想睡了。”

    他就轻轻地将她放在被窝里,想离开时被她扯住袖子,他也就躺在了这张床上,程贝贝翻个身趴在他身前,圈着他的脖子说一些话,可他哪能听得清她都说了什么,扑鼻而来的尽是她身上的香气,说的话也像靡靡之音。

    给了他这样一种感觉,这房子是他的,这张床是他的,床上的人自然也是他的!

    程贝贝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冷淡,带着点愿者上钩的意思。

    她在勾引他,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又因为她的每一步都是他的渴望,他渴望着靠近她,渴望着对她做出一些不可饶恕的事情,他心里早就已经臣服在她脚下了。

    “滴滴”的声音,传真机吐出来几张纸。

    容尚谦回神,他之前递交了对程贝贝的领养申请,这是法院发过来的回函。

    只是现在他开始犹豫了。

    “容队长,你是说你要收养我了吗?”对面的女孩难得地眼睛亮起来,“所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吗?”

    他喉咙里却像塞了一团棉花,干涩的厉害,“……嗯,过两天我会带你去见我父母。”

    程贝贝沉默了,心直直地落下去,垂下眼小声说,“还要、还要去见你父母啊……”

    容尚谦握住她的手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明明已经不是青春期的毛头小子了,早就过了为爱冲动的年纪,更何况是他跟程贝贝这种复杂的情况,身份的复杂,年龄的不合适,甚至都不清楚她心里是不是恶心自己这个三番两次侵犯她的男人,不知道她是不是为了以后的生活一直在忍。

    她从来不说,也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就是这样沉默又隐忍的姿态让他想要发火。

    但他又立刻认识到自己并没有发火的立场,就是知道这样才更难受。

    “贝贝。”他艰难地开口,“你希望我做你哥哥吗?”

    程贝贝歪了歪头打量他的表情,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说,“你不想要当我哥哥是吗?”

    “不是!”容尚谦急忙否认,“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什么?说他只是喜欢她,想做她男人而不是哥哥?说他夜里曾一遍遍梦见亲她摸她,把她压在身下肆意操干?他甚至还幻想她身上的那些伤痕都是他留下的!

    他是保护人民利益的治安警员,于情于理,于道德于法律都不该这样。

    不敢立fla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