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公主?”容本有些诧异。
他看到凤瑶缓缓抬起的脸庞,通红的耳朵,脸颊微红的肤色,眼神却写上了坚定。
“既然公主坚持,容某也无话可说。容某会想尽办法,做到万无一失。公主,容某先告辞了。”容本起身作一揖,便离开了。
凤瑶怔忪地坐着发呆,直到星巧走进来才回神。
“公主,别想了,吃点东西吧。”星巧递上桂花千层酥,关切地道。
接触到星巧的目光,凤瑶突然觉得惶恐。整个深宫,最了解她的人,除了她自己,大概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星巧了。
“星巧,我……”木讷地拿了桂花千层酥,凤瑶却说不下去。
“公主,我知道,您不用说,星巧都知道。”星巧眼睛里忽地泛出泪光,平凡的五官,却很耐看。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端来
一碗紫芋水晶银耳羹,吹凉了捧上来。
“星巧,我心里很乱,也很害怕。我、我……”凤瑶神情恍惚,接过紫芋水晶银耳羹就蓦地喝下一大口。
凤瑶在担心什么,也许她自己不是很了解,星巧却很明白。作为旁观者,她从最初看到现在,清楚地目睹主子是怎么越陷越深,她空有一腔话语劝慰,仍全然改变不了事实。
“公主,”星巧忽然跪下来,伏在凤瑶脚边,虔诚地说,“星巧不懂什么大道理,星巧只知道平安、快乐、幸福最重要,星巧希望公主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一生幸福。”
“星巧,”凤瑶放下汤碗,弯下腰来捧住星巧的脸庞,微笑着道,“我不会辜负你的。”
“公主……”望着凤瑶,星巧蓦然觉得她的公主真是美丽非凡,比她所有会用的形容词都要好看。真希望这么美的公主,顾眠不会去伤害。
“星巧,天气转凉了,不要跪着了。明天你叫内侍省派几个手艺好的裁缝过来,给顾公子添些御寒的衣服。”凤瑶挥了挥衣袖,坐回去继续看文书。
星巧站起来收拾了点心碗筷,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端上碗盆出去了。
书案后的凤瑶轻轻叹口气,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手捧案牍上。
前脚离开书房,容本后脚就去找顾槐眠。刻意寻找并不费事,容本在花园的莲花池旁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找到正在练功的顾槐眠。
即使用了上乘轻功,顾槐眠还是在他踏入花园起就警觉地睁眼,坐在低矮的假山山石上看他。
容本悠闲地走近假山,摸摸灰白的山石壁,道:“我很好奇,你如此年轻,武功却这么深不可测。”
顾槐眠斜睨他一眼,勾起嘴角道:“机缘巧合,天赐良机罢了。”
“天赐良机可是指那只眉墨?”容本收回手,拍拍指尖灰白的粉末。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顾槐眠闭上眼,好似不愿再搭理。
容本又道:“如今那只眉墨功力已被你夺去大半,接下去也许打回原形,如若没有高人相助,下场就是灰飞烟灭;也许尽快逃得离你远远的,重新找个宿主,慢慢修炼。”
顾槐眠的眉毛动了动,随即睁开黑红异瞳,紧盯住容本:“你说什么?”
“我说的什么,顾公子应该听得很明白才对。”容本也紧紧盯住顾槐眠,关注他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顾槐眠脸上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满目阴寒戾气,全然不加掩饰:“你说的是实话?她接下去要么死,要么逃走?”
“容某从不诳语。”
顾槐眠霍然起身,足尖点地,飞离花园,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纵使没有把握胜你,我也不容许你伤害公主分毫。”容本应下的承诺,绝不食言。
抬头看向空无一物的金红苍穹,容本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