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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节

      “又是断袖,又是两处外室……是打算转移视线,好拉长我们的调查的时间?”宋宁说着微顿又道,“在蔡匀死后,你故意和我说,第三个要杀的可能是你,将线索推到了蔡浩阳的身上。”

    “丈夫断袖、大哥逼迫你委身于他,你知道了他不少的内情,大哥杀了两个弟弟后,一定会来杀了你。”宋宁问蔡孟氏,“你是这个意思吧?”

    蔡孟氏回道:“大人明察,民妇没有说过半句谎话。”

    “你确实没有说过半句谎话,可你这个人就是个巨大的谎言。”宋宁说完,忽然对王骁道,“将安泰带上来。”

    大家一惊,有人低声道:“安泰不是带他们上船,还给他们找证据的吗?”

    “是啊,安泰也是骗子吗?”

    大家都摇头,这情况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安泰被带上来,跪在一侧。

    宋宁递给他一个核桃,问道:“你这个核桃,在哪里找到的?”

    “在甲板上找到的,大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啊。”宋宁扬眉道,“你拿了一个夹缝中有松香的核桃,明着是将线索指在了蔡二爷的外室身上,可暗着线索却明晃晃的对着蔡浩阳。”

    她将核桃一拿出来,蔡家人都知道,蔡浩阳盘玩核桃。

    “大人、大人什么意思?我、我怎么听不懂呢,难道我给大人找证据,还找错了吗?”安泰问道。

    大家也是一头的雾水,有人问道:“难道是假的证据?”

    “莫要大声说话,一会儿被打脸的时候,会格外的疼。”宋宁指了指吴勇和蔡孟氏,“学学他们两个人。”

    安泰面色微变。

    “行了!”宋宁大声道,“一场真正的骗局,人差不多到齐了。”

    骗局人到齐了?

    有人问道:“宋大人,这么多人都合伙在骗蔡家的钱,灭蔡家的人吗?”

    “是!”宋宁回道。

    众人惊疑不定,蔡浩阳更是不敢置信,反问道:“所、所有人?”

    第329章 一个骗局

    宋宁回了他肯定:“没错,所有人。”

    蔡浩阳瘫坐在地上,又气愤地坐起来,再看这几个人仿佛在看几头狼。

    他连着膝行了几步,意图离他们远一点。

    “大人,我和他们虽都认识,但不存在什么骗局。”吴勇道,“还请大人明朝秋毫,不要冤枉好人。”

    宋宁点了点头:“你提醒的对,我不会冤枉好人的。”可惜,“你们都不是好人。”

    吴勇怔住面色。

    宋宁大声道:“大家一定奇怪,今天升堂是为了蔡家的命案,为什么说到现在,我却一直在说骗局的事。”

    “似乎和命案并没有关系。”

    有人点头:“是啊大人,他们在骗的人,设的局都是给蔡大爷设的,可被杀的却是蔡二爷和蔡三爷。这……有点不相干啊。”

    宋宁回道:“为什么骗蔡浩阳?因为他是选定的杀人凶手!在他们计划中,蔡浩阳是凶手,凶手是要受到惩罚的,就是这么简单。”

    “任开明骗取三百两,导致他们兄弟破裂,或许还有挑破离间,蔡浩阳动了自己兄弟的媳妇,这是杀人动机之一,而蔡孟氏的功用,或许还有打探消息试探蔡浩阳心思,吴勇掌管了全家的动向,何时离府,要待办的事,准备什么车他一清二楚。”

    “安泰在船上,能提供虚假的线索和证据,又不会留下任何疑点。”

    “这一环环扣的很精妙,形成了完美的闭环。才有了今天兄弟三人,两人死一人成为凶手的局面。”

    大家恍然大悟,有人道:“这、这多大仇怨,怎么下这么大的狠手?”

    “为什么呢?”宋宁道,“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了。”

    宋宁道:“马锐的仇恨,是长时间的积累,他认为蔡浩阳不尊重他,说是兄弟,不过当他是乞丐。”

    “是吗?”

    马锐没有否认。

    “吴勇呢?更好猜测了,这么多年在府里做事,如何艰辛受的委屈,在你心中早就如同高山了吧。”

    “蔡孟氏呢?嫁进门后才知道被骗婚,对蔡家人恨意滔滔是顺理成章。”

    “安泰呢,是不是想脱离奴籍,不想生死由人拿捏?”

    安泰垂着头,其他人也是脸色难看。

    “然后,在某一天某一个机缘之下,他们分工完成了这个闭环上的每一个角色和功能。”

    “有人铺垫、有人辅助、有人动手有人善后。”宋宁问这几个人。

    马锐昂头对宋宁道:“大人,他们做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我没有和他们一起联络,和他们也不是一伙的。”

    “我只是帮任开明而已。”

    宋宁问道:“你没有,那么任开明呢?”

    马锐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那、那谁牵头的?”蔡浩阳看这些自己认识熟悉甚至亲密的人。

    宋宁回他:“任开明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正月初六,他回阳信拜年,我们在酒局上见到的。”蔡浩阳道。

    “你和蔡孟氏什么时候有私情的?”

    “正、正月里?”他想了想,看了一眼蔡孟氏,“是、是上元节那天,我们都吃了一点酒,在、在书房里……”

    宋宁微微颔首,问道:“你继续回忆,正月后你家还发生过什么事呢?”

    “发生……”蔡浩阳回忆着,吴勇的面色已经渐渐有些绷不住了,他和蔡孟氏对视了一眼,蔡孟氏看向他视线一划而过,不敢逗留。

    蔡浩阳忽然道:“正月底,老二养了一个外室。”

    “老三那边的话……认识了一个窑子里的女人,如胶似漆到今天了吧。”

    “其他的话,我想不到了。”蔡浩阳道。

    宋宁摇了摇头,道:“不对,还有一件事你没有说。”

    “什么?”蔡浩阳想不到,可就在这时,一直在后衙听审的他的小儿子喊道,“爹,崔先生是正月初八来家里开始上课的。”

    蔡浩阳点了点头:“确实,崔先生是正月初八由吴勇推荐,来我们家的。”

    所有人都听的纳闷,不知道宋宁为什么要整理关于蔡浩阳正月里发生的所有的事呢?

    就在这时,就听到宋宁猛然一拍惊堂木,道:“带崔初!”

    跪着的人,除了马锐以外都抬起头来,惊骇地朝后堂看去。

    就看到本来在昨天就应该走了的崔初,正不急不慢地走了进来,冲着所有人行了礼,在吴勇身边跪下来。

    吴勇看着他又垂下来,攥着拳头,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出声。

    蔡孟氏和安泰也是满脸的苍白。

    蔡浩阳资者崔初结巴了半天,出声问道:“这、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崔先生也是?”

    宋宁没接蔡浩阳的胡啊,对崔初问道:“崔伯瑜?”

    有人小声议论:“崔先生我见过,为人很好,说话如沐春风。他来我店里吃饭的时候,见我孩子在灶下背书,他还指点了不少呢。”

    “我家也是,先生教的东西不会,每天下午见崔先生路过,都要黏着问上两句。”

    “就是,是好人啊。”

    门外,许多人都认识崔初。

    对他的评价全部都是正面积极向上的。

    崔初跪的笔直,回道:“是,学生崔伯瑜。”

    大家都很惊讶他不是崔初,而叫崔伯瑜。

    “学生对二位大人和赵捕头很钦佩,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查到了学生。”崔初抱拳行礼,“只是好奇,二位是如何想到我的?”

    宋宁道:“这个需要问吗?你在初九杀蔡二爷的时候,就应该猜得到,我总有一天会查到这里来吧?”

    大家不解,崔初笑了,道:“是,以大人的手段,确实有一天会查到草民的。”

    案台之后,张志峰咳嗽了一声,问道:“宋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崔初是这个杀人灭门局里最大的幕后之人?”

    “是!”宋宁看着崔初冷冷地道,“这位崔伯瑜先生,就是这起案件的策划人,指挥者以及凶手。”

    “不会吧,崔先生是凶手,看着他不像啊,这么温柔端方的人。”门口一阵唏嘘,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应对这个案件。

    宋宁大声道:“四年前的中秋前后,一位老妇为了赶早进城卖掉自己积攒的一篮子鸡蛋,在寅时天还很黑的时候就出门了。”

    “那一篮子鸡蛋,他准备卖掉后,给他儿子做一身新衣服,因为他的儿子在这个秋天要秋试。”

    “但可惜,在通往济南府的那条不长的官道上,她永远无法达到终点。一辆跑的极快的马车,横冲直撞地冲着她跑过来,将她撞飞,一篮子的鸡蛋碎了一地。”

    “那个老妇被撞倒,全身骨折,肋骨断裂扎进脾脏形成内出血,当场昏迷。而车主却并没有将她带去城中寻大夫治疗,甚至没有将她丢在路边,等候好心人帮助。”

    “车主占着天黑没有人看清,直接将老妇拖上了车,并在绕行了一圈后,趁着天黑,随便找了一处长着杂草的田,将老妇……活埋了!”

    所有人倒吸着凉气,有人骂道:“这、这也太黑心了吧。”

    “撞到人不带去看大夫,居然直接埋了。”

    崔伯瑜垂着头,面色冷凝。

    蔡浩阳听着这事,脸色渐渐煞白。

    宋宁接着说:“直到四年后,今年初六的夜里,济南府一场暴雨,机缘巧合冲刷出来一具白骨。”

    “这具白骨,就是四年前的凌晨被撞死在官道上的老夫,崔刘氏,年五十,丧偶,独自一人将儿子抚养长大,好在儿子聪明又懂事,不但念书很好,又很孝顺。”

    “熬过了这个秋天,她的儿子就要成为举人了,总有一天,他聪明懂事的儿子会给他挣得诰命,一生荣光以子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