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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第94章 没时间了

    周韫要回周府,傅昀安排好一切后,早早通知了周府,待那日时,贤王府的马车还离得甚远,周府众人就出门迎接。

    周韫腹部隆得甚高,囔囔了一声“作甚多礼”,扶着周夫人就进了内院。

    周祜在后看着,无奈和傅昀恭声说:

    “小女顽皮,给王爷添麻烦了。”

    傅昀只若有似无地点头:“周大人客气了,侧妃性子率真,并未添过麻烦。”

    听出他话中的维护之意,周祜眼底闪过一丝欣慰,脸上笑意越发深了些,领着傅昀朝里走去。

    周府内院中。

    周夫人拉着周韫上下打量,眸子渐渐红了,躲开头,擦了擦眼泪。

    周韫原本的好心情稍怔,呐呐地举帕子递给周夫人:“娘作甚哭?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嘛?”

    周夫人擦了把眼泪,忙忙让她坐下,拍着她的手,不停地说:“娘没哭,自宫中一别,我这心中就一直盼着你好好的,如今这见着了,娘这是高兴、高兴……”

    有了身孕后,就似越发能体会当父母的感受。

    周韫心中泛起了些酸涩。

    她和娘亲最后见面,就是当初宫中差些小产时,即使她后来几次传信回府说自己无事,可娘亲没有亲眼看见,恐也一直放心不下。

    周韫轻咬唇瓣:“是女儿不孝,让娘一直替女儿担忧。”

    一句话,叫周夫人红了眼眶。

    她的女儿,她如何不知?

    往日何时知晓人情世故?府中只有她一个嫡女,又有贵妃娘娘日日娇宠着,府中的好东西皆紧着她,那些金银玉簪都不过随手敲着玩。

    周韫进王府后,她最担心的,不过就是周韫过得委屈。

    这世上,做妾氏怎会容易?

    没一个主母眼中能容得下妾氏。

    她不能,自然也不会盼着贤王妃可以。

    而如今,周韫一句知礼贴心的话,终于让她知晓,她那一直护在手心的女儿,现在长大了。

    周夫人嗔瞪了她一眼,笑骂着:

    “嫁出去一年,如今说起话来都有模有样了。”

    她虽笑着,眼中的心疼却都快溢出来。

    若是可以,她宁愿将周韫护在手心一辈子,也不要她懂事。

    那日雎椒殿内,周韫身下染红的衣裳,几乎要成了她的噩梦。

    周韫伏在周夫人怀里,眼眸些许泪湿。

    闺阁中时,这番疼宠太过平常,她不知珍惜,后来进了王府,才知晓,想有一个无私心疼宠你的人有多难。

    幸的是,她有娘亲,亦有姑姑,还有兄长和父亲。

    周韫知晓,她比这世上许多人过得自在。

    只,她还想要得更多罢了。

    想到这里,周韫眸色闪了闪,她直起身子,伏在周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周夫人眸色倏然变了几番,惊得手指稍抖:

    “这——”

    周韫伸手抵住她的唇,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娘,这事对女儿很重要,记得一定要和哥哥说。”

    她拿着周夫人的手贴在她小腹上,垂敛下眼睑,轻声说:“我几欲丢了半条命护下的孩子,我要让他有最好的一切,谁都不能拦我!”

    周夫人哪舍得见她这副模样,当即稳下心来。

    她能数十年坐稳周府主母的位置,甚至不叫任何一个妾氏生下男孩,自不是什么心软蠢笨之人。

    她压低声:

    “你安心待产,其他的,皆管放心就是。”

    得了周夫人这句话,周韫这心中才踏实了些。

    父亲看重嫡子,也就让娘亲越发偏疼于她,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皆给她,但凡牵扯到她的安危,娘亲绝对会放在心上。

    贤王带侧妃回府探亲一事,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

    大理寺中,沈青秋刚从牢房中出来,他脸色似平淡,眉眼却多了些冷沉。

    竹铯不敢去想大人和太子殿下说了什么。

    总归,太子殿下总是知晓如何会让大人生气的。

    他走近一步,说:“大人,刚传来消息,贤王带侧妃回周府了。”

    沈青秋眸色稍变。

    他想起和傅巯的谈话

    阴森暗沉的牢房,最里面的那间尚算干净,温和的男子倚躺在床榻上,笑着问他:“不妨子安和孤打个赌,就赌安虎令是否在她身上。”

    沈青秋一身朴质青衫站在铁栏,脸色平静:

    “本官凭甚要和你赌?”

    那人只笑着:“子安该知晓,安虎令究竟意味着什么,历代圣上皆想要得到,父皇如此,孤亦如此。”

    “如今安虎令在一女子身上,也不知是福亦祸。”

    当年他母后最后见的人就是贵妃,后来他寻遍坤宁宫不得安虎令。

    不得不怀疑上贵妃。

    可贵妃这女子太过狡猾,让父皇一心皆是她,甚至能叫父皇不怀疑她一分。

    他曾搜遍雎椒殿,而不得安虎令所在。

    他知晓,父皇一直怀疑安虎令在他手中。

    他先前不说,是怕贵妃会将安虎令交给父皇,那倒不如留在贵妃手中,他还有可能得到。

    而如今……

    傅巯勾了勾嘴角,肆无忌惮地看向沈青秋。

    沈青秋虽有片刻情绪动荡,可此时早就平静下来:“殿下想多了,侧妃一介女子,怎会有安虎令,即使真落入她手中,恐如今也会到贤王手中了。”

    对此言论,傅巯只轻笑。

    若安虎令真到傅昀手中,恐怕铭城早就有了动静。

    而如今一片安稳,早就说明了问题。

    沈青秋冷淡觑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傅巯在他身后轻笑,漫不经心的一句:

    “这安虎令,子安该不会当真以为,除了铭王府的人,旁人皆可随意拿之吗?”

    ……

    回过神来,沈青秋再听竹铯的话,联想那日圣上召见,他就猜到周韫为何要回周府了。

    他知晓,这次,恐又让傅巯猜对了。

    只不过,沈青秋稍眯起眸子,掠过一丝冷意。

    也许安虎令的确需要铭王府血脉才可执掌。

    可傅巯忘了,这世上,多的是识时务的人。

    如今二十多年而过,那些所谓安虎军所谓的忠心还能剩下几分呢?

    沈青秋不知的是,在他走后,傅巯牢房旁又走来一人,那人着急不安地问:“殿下,您怎么将安虎令的事和他说了,万一他——”

    傅巯抬眸,静静看向他,那人倏地噤声。

    那人心中稍恼,觉得殿下这次着实有些胡闹了。

    安虎令一事为机密,沈青秋如今已不可信,怎可告知?

    只听傅巯轻飘飘地一句:

    “安虎令在不在她身上,还不得而知呢。”

    那人哑声,是的,虽放出去的消息是,安虎令在贤王侧妃手中,可实际上,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

    傅巯看着牢房出口的方向,稍勾了勾嘴角。

    那人抬头看见,顿时恍然:

    “殿下是想引蛇出洞?”

    傅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淡淡觑了他一眼:

    “你可以下去了。”

    皇宫内,雎椒殿。

    圣上卧榻,闭着眼睛,睡得深沉。

    茯苓轻步走进来,打开香炉,添了些熏香,又轻手轻脚地将香炉盖好。

    忽地,她身后响起些许动静,茯苓浑身一僵,片刻又恢复自然,她回头,带着几分惊讶地恭敬走近:“皇上醒了?”

    贵妃榻上,圣上抚着额间,有些疲乏坐起,茯苓敛下眼睑走近他,倏地,她手臂被抓住,茯苓心下一惊。

    就听圣上抬头,似在认她是谁,遂后,轻轻地呢喃了句:“……阿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