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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吴尚书也搂着一尼姑亲嘴咂舌,不经意瞥见沈墨还没动情,一双色眼看向白玉,嘿嘿一笑道:“白玉姑娘,你进来这么久了,怎么不敬沈大人一杯?”

    吴尚书的声音一响起,沈墨修眉微拧,眼眸变得清澈些许,并收回了唐突失礼的手。

    白玉听到吴尚书那不怀好意的声音,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后找回些许理智,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沈墨方才的举动,想了想,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倾注酒水,手却不自觉地轻颤着。

    她努力维持镇静,然酒还是洒了几滴在几上。

    沈墨凝眸看着她的脸,并不发一语。

    白玉端起酒杯递给沈墨,耳边蓦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白玉猛地惊了下,也不知是自己没捧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酒杯滑落,倒在沈墨的宽袖上,顿时湿了一大片。

    然后她看到沈墨脸色都变了,温和的目光骤冷下来,语气阴沉道:“连伺候人都不会?”

    白玉有些不适应沈墨突如其来的变化,心口微缩,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他衣袖一拂,杯子狠狠摔了出去,哐啷的一声,粉碎。

    白玉怔住,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墨。

    “大人,您消消气啊,犯不着为一女子动如此大的怒火。”一旁的净玉有些幸灾乐祸,却假意地说道。

    沈墨看向她,温柔安抚了她一眼,再回眸看向白玉,俊脸却翻涌着一层莫名的怒火,他墨眸微眯,冷声向白玉说道:“滚出去。”

    沈墨这男人对女人向来温柔耐心,从不说一句重话,但这却是他第二次对她发如此大的脾气了,还是在众人面前,而且还用了“滚”这个含着侮辱性的字眼!

    仿佛有无数冰珠打在心头,又凉又疼,白玉直直地看着他,难以抑制地红了眼眶,眸中更是涌动着一股强烈的恨意。

    众人有些吃惊,顾不得继续作乐,正要算劝解一下。

    白玉受不了这份屈辱,猛地站起了身,怨恨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红着眼夺门而去。

    “吴大人,我去看看白玉姑娘,万一她想不开就不好了。”一旁的净瓶借机跟着离去。

    吴尚书正要阻拦。

    沈墨眼神黯下,淡淡道了句:“吴大人,让她们去吧。”

    吴尚书有些悻悻,却只好作罢。

    白玉出屋子时,外边天已经全暗了。

    白玉站在一棵桂树下旁整理情绪,等着净瓶出来。

    “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净瓶担忧关心的声音。

    白玉微扬脸,眨了下眼眸,回过头淡淡一笑,声音压抑道:“没事。这种事……习惯了。”白玉又抚着她的肩头,安慰她道:“反倒是你,委屈你了,都怪我,不该提议来花园赏桂花。”

    净瓶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这不怪你,都怪我庵门不幸,招了一伙不安分的冤孽进来。”

    白玉不想再提起沈墨等人的事,便携起她的手,说道:“走吧。”

    净瓶道:“好。”

    白玉回眸看了那屋子,里面人影交叠晃荡,狂狼的声音不绝于耳。

    也不知道沈墨是不是故意把她赶走,好方便与那净玉颠鸾倒凤,念及此,心口像被人剜了一大洞,凉飕飕的。

    白玉收回视线,冷着脸与净瓶一同离去。

    两人回到净瓶的东院,两人又互相安慰了一番,才告别回了各自的屋子。

    刚到屋门口,清音和烟儿便着急地迎了上来,白玉只字不提在那里面发生的事,只安慰她们没什么事,随即让她们打水给她梳洗。

    见白玉神色平静自若,清音和烟儿见状才放了心。

    洗漱完,白玉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却半点睡意也没有,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花园屋子里的事,心里不禁一阵难堪,一阵羞愤。

    一口气险些上不来,白玉猛地从床上坐起,披衣悄然出了屋门。

    夜幕沉沉秋风瑟瑟,有些凉人。

    白玉激动怨愤的情绪,被这冷风猛地一吹,渐渐散去,她绷紧的面容和缓下来,再不起波澜。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夜的寂静。

    白玉踩着月色,在院中漫无目的地闲逛。

    院中也种了几棵桂树,白玉停了脚步,静立在树荫下,深吸口气,将金桂的甜香吸入肺腑,精神一震,内心少了些许浮躁。

    白玉刚要回屋,手腕蓦然被人握住。

    白玉还没来得做出反应,人就被沈墨拽过去抵在树下。

    “这么晚不睡觉,跑出来作甚?”

    沈墨声音有些沙哑,一手臂曲起靠着树身,身子倾向她。

    他一靠近,便有股热气袭来,与平日那温润的气息不大一样,冲得白玉头脑晕眩。

    白玉借着月色看他,他双眸迷离,面色潮红,衣衫不整,倒像是荒唐过后的模样一般。

    他一定是和净玉做了那事。

    白玉又想到他刚刚叫自己“滚”,还有他和净玉的亲密,心口发酸发疼,不禁来了气,冷笑一声,道:“你管我作甚?”

    白玉想推他,推不开,见他贴近自己,腰身一扭,想要侧对他,胯部却不知蹭到了哪里,惹得他身子微僵了下。

    白玉感觉他呼吸变了,变得有些不稳,眼眸一抬,只见他双眼迷离,眼尾泛红,五官藏在暗影下,少了温柔,多了深邃,如同蛰伏于黑暗中紧攫猎物的凶兽。

    白玉娇躯猛地瑟缩一下,“你……”

    “你”字刚脱口而出,沈墨蓦然抱住她,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来得突兀,又横冲直撞,霸道无礼,完全不像他平常温雅做派,让白玉措手不及,竟忘了推开他。

    直到他的唇辗转到她的耳垂,轻咬了下,迷乱地低喃道,“白玉,你抹了香露么?怎如此香……”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白玉的耳中,白玉颤了下,——呀忍不住低叫了一声,听到自己那娇软的声音,白玉顿时清醒过来,趁他失神之际,狠狠推开了他。

    “找净玉去。”白玉羞得无地自容,美眸又闪过一丝怨恨,她银牙紧咬,“沈墨,你当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白玉激动的反抗令沈墨找回一丝理智。

    他究竟在做什么?

    他不禁抚额,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懊悔之色,“白玉,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那两个字说不出口,那股冲动躁动始终无法平息,而萦绕在鼻尖的暖香又磨人得很。

    “我没碰净玉。”他的声音暗哑难耐,目光所及,是她洁白优美的粉颈,喉咙微动,不由屏住了呼吸,手微微握紧,努力抑制着某种冲动。

    她和他现在根本无任何关系。

    白玉知道自己不该询问他和净玉的事,然一想到他今日在屋子里那股风流浪荡劲儿,想到他和净玉或许已经做过那种事,她胸腔仿佛要炸裂开,难受,极其的不舒服,还伴随着一阵反胃。

    “你说没碰就没碰?你这人最会骗人,也不知道玩过多少女人,装什么正经人。”她情绪激动地说道,连她都没察觉到此刻自己的脸上有多么委屈,多么怨恨。

    “你在吃醋?”沈墨垂眸凝望着她的脸,眸中沉暗下来。

    白玉怔住,像是被人道出了心里的秘密,她顿时恼羞成怒,恨恨道:“谁吃你的醋,少自作多情!”

    沈墨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往下,轻轻按在某处位置,墨眸微眯,唇贴在她的耳畔低语,“感受到了么?如果碰了她,我不可能这样。”

    “你……”白玉哑口无言,慌乱地抽回了手,娇脸臊得又红又热,眼前这男人还是那个斯文有礼的沈墨?

    他竟然用如此严肃正经,甚至带着一丝指责的语气做着如此放浪下流的行为。

    第73章 除了你,我没有过其他女人。……

    沈墨也没想到自己会对她做出如此无礼的行为。

    这与下流之徒有何异?

    他向来尊重女人,不会勉强女人,何曾这般孟浪无礼过。

    只是鼻尖萦绕着她的暖香,看着她粉面生春,媚眼如丝的模样,脑子里有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纷至沓来。

    体内像是有一把火,在越烧越旺,原本的压抑化作了控制不住的冲动,沈墨压抑地低喃着,“白玉……”

    他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此刻似乎藏着一只冲破牢笼的野兽,白玉心狂颤了下,竟莫名恐惧他会兽性大发,撕碎自己。

    沈墨伸出去想抚摸她的手,在她脸上露出惊恐抗拒的神色之后,蓦然顿住,他一咬舌尖,血腥味与痛感袭来,心头那股躁动才减轻些许。

    沈墨一翻身,倚靠着树,姿态有些许狼狈。

    像被在乎的人窥见到不堪的一面,沈墨眸中浮起一抹羞耻之色,手不觉紧扣树干,指尖似要嵌进去。

    他轻启唇,声音低沉而压抑:“白玉,让你受惊了。”

    白玉觉得他现在很古怪,包括在屋子里的时候,他眼眸迷离恍惚,偶尔还有一丝奇异的亢奋和激动,体温也异与平常,像是发热的症状。

    白玉忽然意识到什么,不由惊讶地开口,“你……吃药了?”

    白玉想到在在屋子里,他阻拦她喝酒,或许那不是无意,而是刻意而为。

    其实仔细想想,他叫她滚,也是在帮她解围。

    只是当时的她,一心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心头万般羞耻,因而并未意识到这点。

    沈墨也不隐瞒她,“那酒里有催情的药。”沈墨视线瞟了她一眼,哑声解释道,否则凭他的克制隐忍力,断不可能如此强迫她,只是……沈墨心中长叹一声,又隐约觉得难堪,这终究不是借口,明明他对别的女人还能够忍住。

    沈墨努力着保持理智,“十分抱歉,对你做了……这些事,你回房吧,夜里不安全,别出来走动了。”

    沈墨没再看她,声音不自觉带着点催促。

    白玉见他说话有条有理,还不至于神志不清,这药应该只是助兴,没有她上次吃的那个厉害。

    然而看他忍得难受,白玉禁不住有些担心:“你……”心头百转千回,若说让他去自己房中,两人从此又要开始纠缠不清,这何时是个了结?可是让他去找别的女人,她竟说不出口。

    沈墨见她没走,“白玉,今夜之事是我的错,你想打我,想骂我,都由你。”顿了顿,又幽幽说道:“白玉,我与你……就到这吧,以后我不会再去找你。”

    沈墨平生第一次感觉心……很疲惫沮丧,很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不是非她不可,明明已经决定与她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可是一遇到她,情绪还会不由自主地被她牵动。

    他知晓,他和她从不是同一路人,若是逢场作戏也就罢了,偏偏就……

    之前说要娶她,是他冲动了。两人不论是志趣,境遇,还是地位都天差地别,勉强在一起,久而久之,只会互生怨恨。

    她之前一直让他去找门当户对,志趣相投的女子,也许她也是明白这点吧。

    或许……他真的应该听从她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