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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这会儿待客厅里刚奉上茶点,供来此歇息的贵客饮用品尝,烟儿一看,见食物架上有杏仁佛手,枣泥糕,豆黄,亦有蜜饯干果,甜瓜香梨等等。

    烟儿看着两眼发直,垂涎三尺,她本长身体的年纪,陪着白玉射了好久的箭,已经饥肠辘辘,看到食物就腿儿发软,走不动道儿了。

    白玉见状又好气又好笑,知她肚子里馋虫泛滥,她心情好,便不拘着她,“想吃就去吃点吧,我自己上去换,记住吃相文雅些,不要跟饿死鬼一样,让人见了笑话。”

    烟儿得白玉一席话,不由笑眯了杏眼,两边梨涡深得能盛蜜,声音甜甜地:“是的,姑娘。”

    白玉莞尔一笑,径自上了楼梯,上得楼来,到先前换衣裳的屋子里,闩上门。

    她婀娜的走向屏风,脱了身上衣裳,露出那暖玉温香的曼妙胴体。

    白玉低垂着眼,看着自己那姣好美丽的身子,她的肌肤光滑细嫩,雪白如凝脂般,散发着年轻,活力,娇艳得像是刚刚盛放的花朵,吸引着无数狂蜂垂涎欲滴。

    然而这份新鲜能持续得了多久?

    她纤长的指尖缓缓滑过自己傲挺若峰的胸线,柔若无骨的腰肢,纤长健美的腿,春意盎然的目光渐渐转黯,多了一丝淡淡惆怅。

    她再努力生存,再风光无限,终究不过是个出卖色相的女人。

    年轻貌美,又能坚持得多久呢?

    一旦年华老去,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白玉压下那突然而来的惶恐,取下原先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待换好衣裳,如风摆柳般款款走到西施榻上坐下,她斜靠着,静思片刻,想着待会儿应该如何与萧成周旋。

    思来想去都是一些献媚邀宠的伎俩,黛眉一蹙,忽然感到些许厌烦,就在此时,外面有人敲门,白玉正想得烦躁,听到声音也不多想,只当是烟儿,直接走去开门。

    当看清来人那一刹,白玉美眸却浮起惊讶之色,“怎么是你……”

    未等她说完,一只手突然揽向她的细腰,将她带入怀中,如劲风般反身将她抵在门上。

    白玉娇呼了一声,一抬眸,对上沈墨的目光。

    那原本温柔似水的眼眸此刻却有着不可捉摸的冷意。

    他一语不发地紧盯着她,忽然勾起她的下巴,就想吻她。

    白玉黛眉蹙了蹙,下意识地偏脸,沈墨的唇便贴在了她的面颊上。

    “沈大人……”白玉本想叫他自重,可想想以前自己勾他的行为,倒有些不好意思说出那句话了。

    沈墨心中所有的隐忍在她对着萧成嫣然一笑以及她拒绝他的亲吻后彻底化作一股浓烈的妒忌。

    然而他表面看起来仍是从容自若的,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如春风般的笑意。

    无人知晓,当他无法掌控某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时,他总会习惯性地戴起温润如玉的面具,这能够自己看起来不会显得……太狼狈。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手无法控制地轻抚着她的脸,温柔低喃:“你这么做是为了让我吃醋?”

    他始终不相信她那句‘与他不相见’是她的真心话,她一定是在与他置气,气他没有保护好她,他正要向她解释。

    白玉却开了口,声音冷冷的,“大人这话问得很是奇怪,奴家为什么要让大人吃醋?”

    沈墨的思绪被她扰乱,他不由自主地问道:“你喜欢萧成么?”

    他目光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样的专注与深情,仿佛她是他深爱的女人一般。

    大家不过作戏一场,何必装作如此情深模样?

    白玉为他此刻的纠缠不清而略感到心烦,然她如今神志清醒,理智也在,到底他顾及着他的身份,不敢太拂他面子,只微笑着说道:“大人,奴家喜欢谁,这与您无关吧?”忽想到以前,他面对她的纠缠时,是否也是表面笑脸迎人,实际心里厌烦得很?

    无关?怎会无关?沈墨有些生气,明明是她一直勾引着自己,一直纠缠着自己,惹得他动了心思,失了分寸,她又如此干脆痛快的放手,她怎能如此无情?

    生气的同时,沈墨心里还有些难受,说不出的难受,他没经过这种复杂强烈的情绪,他只知道,他不喜欢她的目光追随着别的男人,不喜欢她对别的男人笑得那样妩媚风骚,而对自己如此的冷淡。

    他搭在她腰间的手搂紧了些,还没等理智归位,已经将心底隐藏的话急切地说了出口,“白玉,你不要喜欢他,也不要对他笑得那样灿烂。”

    声音压抑低沉,听着似是命令,但细听之下,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乞求。

    白玉隐隐觉得头疼,这男人行事做派向来成熟稳重,何时变得如此幼稚?

    她有些不耐烦了,神情更冷了几分,“嘴巴和心长在我身上,我愿意喜欢谁就喜欢谁,愿意对谁笑就对谁笑,你管得着?”

    她已经看透了眼前这男人,表面温文尔雅,谦虚有礼,无比尊重女人,实际与那些出身名门,高高在上有着优越感的权贵没两样,都是把女人看做玩物,他只会以自己的喜怒哀乐为重,他的尊重与情意只会建立在他的利益没有被损害的基础上!

    她冷漠讥讽的语气令沈墨理智归位,察觉自己的失态,他修眉一拧,突然放开她,后退些许。

    “我……”他神情略带点无措,似要解释什么,然而在稳了稳心神后,却温和平静道:“抱歉,是我自以为是了,你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我无权干涉。”

    这才是她认识的成熟稳重的沈大人。

    他不再说些让人头疼的话,白玉亦恢复了恭敬态度,微微一笑,礼貌且疏离道:“若无其他事,奴家便出去了。”

    白玉等了一会儿,见他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自己,便福了福身子,转身开门离去。

    沈墨没有跟上去,站在原地,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眼神渐黯,心口有些窒,窒到隐隐在发疼。

    午时,客人陆陆续续到来,有携着女伴来的,亦有独自前来的。

    方塘水榭已布置妥当,正中间一席,两旁各四席,每席摆张紫檀木长方桌,每张桌下铺着两锦垫。

    直到客人全部到齐,便有人将他们请到水榭,沈墨等人一进水榭,只见满塘的荷花,红白相间,亭亭玉立,微风拂来,香气芬馥,果然赏心悦目。

    众人叙礼后,便安起席来,因萧成是主人,众人便推他坐了中间一席,萧成推却一番后方肯入座,由白玉陪席。

    沈墨坐右列第一席,沈墨今日未曾带女伴,萧成便请了妙音坊的曼云伺候,这曼云容貌生得淑丽,身段苗条,她与素蝶同为妙音坊的歌姬,不论才艺或是容貌,曼云皆稍逊素蝶一筹,曼云亦仰慕沈墨,只是沈墨更倾心于素蝶,因此与素蝶不大相投。

    不知是何缘故,沈墨近来与素蝶来往甚少,她在坊中也很少再听素蝶提及沈墨,她想两人大概是绝交了,为此暗自窃喜。

    曼云此次能够在沈墨一席伺候,芳心不由乱跳,眉眼之间,难掩欢喜。

    因着方才在更衣室发生的事,白玉不由自主地看了沈墨一眼,他一派浅笑安然,优雅内敛,已与方才的失态判若两人。

    美眸不经意间瞥向曼云,曼云正痴痴地望着他,又扫视了席间的众多女子,却见好几位佳人时不时地也往沈墨送上一眼秋波。

    白玉不由撇了下朱唇,已司空见惯。

    时下人物品藻,沈墨大概就是那个标准,俊美无俦,楚楚谡谡,再加上他性情温润,体贴入微,便十分招女人喜欢。

    白玉收回视线,侧目凝望萧成,他明明如此英俊伟岸,还痴情无比,怎就没女人喜欢?白玉不由得替他打抱不平。

    萧成察觉白玉热切的视线,也侧目看她,与她刚一对视,不觉笑了下,沉声道:“你看我做甚?”

    白玉没有移开目光,柔情脉脉地说道:“不知为何,觉得大人今日格外英俊。”

    萧成怔了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这句话,片刻才淡淡“哦”了声,然后却像是不好意思似的,与她错开了视线。

    沈墨坐得离他们近,自然听到了白玉的话,原来娇媚动人的声音此刻竟觉得说不出的刺耳,他微微垂眸,唇角的笑容渐渐僵凝。

    第47章 过去。

    六月的天如同孩童的脸,说变就变。方才还艳阳高照,转眼天就暗了下来,猛地下起一阵淅沥小雨。

    丝丝凉风夹着几点雨丝飘进水榭,驱散了热气,凉人心脾。

    这阵雨下得却是极好。

    池塘上浮起一层淡淡的雾,透过雾看荷花,朦朦胧胧,仿若出浴美人,亭亭玉立,不一刻,雨又渐渐止住,一时云舒云卷,天光大开,微风阵阵,荷香四起。

    酒过三巡,有人觉清饮无趣,提议行令。

    众人同意,因为赏花的缘故,便决定行飞花令,众人定了规则,飞花仅可选诗或词,必须为七个字或五个字,“花”字在诗词中的位置对应到第几席,席中的客人便需接诗句,若出错或词意不当,则需饮一或三杯罚酒。

    定好规则,众人又推了白玉做酒令官,吃了些酒菜,才正式开始,萧成第一个行令,他沉吟片刻,才道:“桃花潭水深千尺。”

    陈左生因见着方才白玉与他在席间眉来眼去的光景,便看了看他一眼,又看了看白玉,不由笑着打趣了句:“不及谁人送你情?”

    陈左生知晓萧成一直对其亡妻念念不忘,作为好友,他心中自是不忍,见两人神情间似有暧昧,便想撮合两人,好让他走出情伤。

    白玉和萧成闻言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又飞快错开了视线,白玉低垂粉颈,娇艳妩媚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绯红,像是极为娇羞的模样。

    众人皆将视线投向白玉和萧成,露出暧昧的笑意,浑然不觉席中有人翻了醋坛子,醋味弥漫整个水榭。

    花在第二个位置,从右边数起,却是沈墨。

    沈墨目光平静无澜,脸上挂着温润浅笑,不假思索地吟道:“过雨荷花满院香。”

    从沈墨这席位数起,第四个却是陈左生,

    陈左生望着沈墨,先笑着称赞一番:“沈大人不亏才思敏捷,直点今日主题,又将这会儿情境描述出来了。”

    沈墨微微一笑,客气而有礼道:“陈先生过誉了,到陈先生接了。”

    “我也来点个主题吧。”陈左生笑了笑,朗声吟道:“映日荷花别样红。”

    众人鼓掌叫好,轮到另一位官员,那人接了句,众人亦叫好,随即却又轮到萧成。

    萧成黑眸微凝,想了想,吟道:“我花开后百花杀。”

    这句诗有两花,从萧成的席位数起,却又轮到沈墨和陈左生。

    沈墨温温一笑,柔声道:“萧大人抱负不浅,此句亦符合你的凌厉气派,只是此花开在九月,不大应景,该罚一杯。”

    白玉正手执着湘妃金扇,轻摇缓摆,给萧成扇凉,闻言美眸乜了眼沈墨,沈墨只是微笑看向萧成,对于一旁的白玉,却看也没看。

    明明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脸上挂着令人舒心的微笑,却让人没由来的膈应,想了想,觉得这男人分明是故意的,方才那李大人说了句杏花,也没见他说人家不应景,为什么偏偏就说萧成不应景?

    小肚鸡肠的男人。白玉在心中诽谤了句。

    众人却支持沈墨的言论,催促酒令官罚酒,白玉犹豫着不肯。

    陈左生白皙俊秀的脸上有着一丝玩味,他嚷得最欢:“令官这般犹犹豫豫,莫不是舍不得萧大人被罚?”

    白玉闻言美眸斜溜萧成一眼,不觉一笑,便有种款款柔情流淌而出,随后看向陈左生,吴侬软语道:“他就算喝一百杯,奴家也舍得。”

    这句话说不尽的亲昵暧昧,萧成望了她一眼,心蓦然狠跳了下,又被陈左生连番打趣,不由感觉难为情,暗暗睇了他一眼,英俊刚毅的脸上暗含警告之色,陈左生心潮澎湃地想着撮合这一对,哪会被他这一眼唬住。

    白玉为萧成斟了一杯酒,涂着艳红蔻丹的纤纤玉手端起,呈给萧成,笑盈盈道:“萧大人,饮了这杯酒吧。”

    萧成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自她手中接过酒,一饮而尽,众人才肯罢休。

    轮到沈墨接句。

    他压下心头那隐隐的不畅,微微一笑,依旧是信手拈来,“一日看尽长安花。”

    萧成闻言不由想起当年情景,感慨道:“沈大人当年状元及第,骑马游街,赴琼林宴,当真是十分意气风发。”

    白玉听闻萧成这一番话,心中不由微动了下。

    沈墨十八岁便中了状元,想想那时她才十一岁,还未进京,却没能见到沈墨当年春风得意马蹄疾的风采。

    就在此时,一些久远的记忆却猛地浮上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