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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政治的联姻,儿子对她们的不喜,太皇太后莫可奈何,唯一能给她们的就是舒适的生活,更不许宫中任何人欺辱她们。

    “我为什么要愧疚?我们的今天难道不是她一手造成的吗?她的儿子,她的儿子毁了我们那么多的人。”淑惠太妃对太皇太后的恨,更多因为死去的顺治。

    得不到一个男人的爱,恨一个男人,也恨他的所有。哪怕太皇太后庇护她诸多,那都远远不够,于她来说,太皇太后同样也是造就她悲剧的恶人,她对太皇太后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政治的联姻,女人是工具,男人同样是工具,不是他们不想改变,是他们无力改变。最后,只能恨那一个看起来好欺负的人。

    “多说无益。你能对荣嫔下手,差点让他们一尸两命,如今更不知悔改,留不得你。”太皇太后知道这一切的悲剧并不是她们可以选择的,可是无论有多少的痛与恨,都不能成为一个人心狠手辣的理由。

    一尸两命,那都是人命,草菅人命的人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哪怕这个人是太皇太后的亲人。

    “就不劳太皇太后费心了。从太皇太后进来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一个没有丈夫,没有儿子,也没有家族庇护的人,做下这等恶事,理当以死谢罪。”淑惠太妃竟然坐着等着太皇太后的到来,早便想到她的结局。

    “不,妹妹你不能死,额娘,请额娘饶过妹妹这一回。”皇太后跪下哀求太皇太后饶过淑惠太妃,庇护在淑惠太妃的面前,显露出的是对淑惠太妃的爱护。

    永儿也一样哀求地道:“太皇太后,一切都是我们的过错,太皇太后,求你饶了姐姐。”

    淑惠太妃方才毫不犹豫的推开她们,这个时候看到皇太后和永儿为她求着太皇太后,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我以前总觉得姐姐太蠢,总认为成为皇后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你这么蠢,又根本不懂皇宫里的弯弯道道,怎么能当好一个皇后。我比你聪明,比你漂亮,就只因为你是姐姐,我是妹妹,注定你是皇后,叫我如何心服口服?”淑惠太妃嘴角带着轻蔑的说着,看着皇太后的眼神却充满了眷恋。

    落在永儿的身上,一切的眷恋都不复存在,淑惠太妃目光迸发出一道精光,道:“你要成为皇上的宠妃,你不能步我们的后尘,绝对不可以。”

    同时淑惠太妃站起来,再次狠狠将皇太后推倒在地,“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庇护我,我自己犯下的错我自己承担,用不着你帮我求情。你以为我会等着你们来审判我,你以为我会再让你们主宰我的生死。”

    淑惠太妃站了起来,“这一辈子,万般不由我,到最后我这条命该由我来决定。”

    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淑惠太妃笑着看向皇太后,永儿,太皇太后,明夷,“进了这座紫禁城,谁都会变得面目全非,我的日子到头了。”

    说完拔开瓶塞,昂头一饮而尽,皇太后急急的想去抢,终是慢了一步,明夷和太皇太后虽是一动,却也明白来不及,终是收回。

    “妹妹。” 皇太后只抢到一个空瓶,看着淑惠太妃面带笑容,哽咽地唤一声。

    “用不着帮我难过,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哭哭啼啼。我当年当不成皇后,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这后宫之中委屈的活着,这样的日子结束了没什么不好。没有我在,你会过得更开心。”淑惠太妃朝着皇太后露出笑容,嘴角慢慢渗出血丝。

    “可惜了,没能为我们永儿除掉明夷,除掉明夷这个劲敌,永儿,往后的路你要自己走,虽然会很难,可你一定要成功。”淑惠太妃对永儿寄以厚望,更希望将来永儿能够不再延续她的路。

    到了最后淑惠太妃再也支持不住的倒下,皇太后抱住她,声声的唤着妹妹,永儿也哭着爬过去,“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那些话,我不该的。”

    “傻丫头,我是你姐姐,你受了委屈不与我说,那要同谁说,我们是一母同胎的妹妹,额娘拼了性命把你生下来了,我没能看着你长大,你到我的跟前,我怎么能让你受委屈,只是,姐姐没用,你要原谅姐姐。”淑惠太妃想要除掉明夷,终究没能做到,不过,她尽力了。

    淑惠太妃逝,对外并没有公布淑惠太妃的所作所为,看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面上以及科尔沁草原,玄烨下诏以妃嫔之礼将淑惠太妃葬于顺治陵寝之侧,给足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以及科尔沁草原的面子。

    查明的真相,受害者该知道的,尤其这件事关系到明夷的清白,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都该适可而止。

    这件事就此落幕,除了皇太后为此消沉了许久之外,永儿亲自与明夷赔罪,不过明夷却没有见她,永儿这个人,看似无辜,实则未必,这样的人,少与她往来吧。

    明夷也是作为另一个受害者,安慰皇太后的话,明夷说不出来,皇太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来不在明夷和太皇太后的面前提起淑惠太妃。

    难过也罢,伤心也好,皇太后独自承受。

    *

    事情完结,虽然玄烨要开博学宏词科,可是天下的名士尚未汇集京城,想要开考,暂时不能。

    诏书刚刚下发,想要有机会听名儒的教导,怕是要等到来年,明夷可不想一直留在紫禁城内。因此查明事情的真相之后,明夷干脆利落地回到静宜园,玄烨想留都留不住。

    说好的让她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想回静宜园就回静宜园的,说话要算数。

    要不是一年的小选在即,太皇太后都要跟着明夷一起回静宜园去。

    作为玄烨的亲祖母,太皇太后不容易,哪怕很想当甩手掌柜,却因为太多的事情没有办法成为这个甩手掌柜。只能任劳任怨的帮着玄烨管理好诸多的事。

    香山静宜园四季的景色各不一样,又有许多的佛寺。

    回到香山的明夷,比之前更是乐呵的往外跑。有时候进到寺庙听经一呆就是一整天,或者是看到什么好看的景色,一画就是好几天不回静宜园。

    期间玄烨来过两次,两次都没碰着明夷,一问明夷哪儿去了,听到明夷不是进寺庙听经,就是去画画,忙得不亦乐乎。

    虽然知道让明夷乖乖待在静宜园是没有可能的,可这么不把静宜园当家,三天两头往外跑,更是连静宜园都不回,实在是...

    苏茉儿一直跟在明夷的身边,也曾劝过明夷,就算再怎么烦恼也应该静宜园休息,更是隐晦的提起玄烨来过静宜园两回都碰不到明夷,显得很不开心。明夷会管玄烨开不开心吗?

    当着苏茉儿的面没把话说出口,只是含糊的应着苏茉儿的话。转身还是我行我素,之前怎么做?现在还是怎么做?

    苏茉儿瞪大眼睛,却也拿明夷无可奈何。

    当然,看到明夷高高兴兴的神情,就像之前的那些年里的明夷,这样的明夷,还是让苏茉儿很开心的。

    因此念叨了几回之后,发觉明夷根本不当回事,苏茉儿也就适时的止住了话题。

    孩子大了心思也多,能够出来自由自在的画画,不用听那些勾心斗角,可不把明夷高兴坏了,玄烨不高兴,就让玄烨想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苏茉儿打定主意不多管。

    这一天照旧,明夷听完佛经之后依依不舍的被苏茉儿拉回静宜园,意外的看见坐在正殿内的玄烨,苏茉儿反应极快的见礼,“皇上吉祥。”

    明夷听到苏茉儿的话才反应过来,真是玄烨在啊。也跟着福身道:“皇上吉祥。”

    “嬷嬷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我同明夷说说话。”外面的天都黑了,玄烨依然逗留在此,显然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所以才会等着明夷回来,苏茉儿明了,连忙地道:“是。”

    苏茉儿一走,更是把殿内所有伺候的人全都带下去。

    “这些日子画了多少画?”明夷其实也想退下去,但是都被玄烨点名了,就算退下去明夷也逃不掉,因此站在一定的安全距离,面对玄烨的问话,明夷答道:“不少,我没有细数。”

    “让我瞧瞧?”玄烨站了起来,走到明夷的身边,低声的询问。明夷眨了眨眼睛,并不能拒绝,“正好我今天画了一幅香山的全景,皇上看看。”

    明夷的手里拿着画,回来的路上也不说交给别人,只是自己握在手中拿了回来。

    玄烨想看那就让他看看,也好点评一二。明夷说完将画打开,玄烨伸手,结果一人拿了一边仔细的瞧着,入眼的是一片山林,这个季节应该是绿意葱葱的,明夷画的却是无边落木萧萧下,而在农田上,那些百姓脸上挂着欢喜的笑颜,收获着这一年的粮食。

    秋叶落木本是悲凉,百姓的欢笑却将这一幅图变成了另一场景。

    悲中带喜,恰恰就是人生,能画出这幅图的明夷对人生更有了新的一层领悟。玄烨不知怎么的,看着这样的一幅图,满腹的愤怒竟然奇异的被平息了。

    “画技有没有长进?”明夷看玄烨瞧得仔细询问一声,不能否认玄烨对于琴棋书画的造诣,那些年来,明夷在学画的时候也得过玄烨不少的指点,因此明夷想要得到玄烨给她的点评。

    “为何是夏景,你却画的是秋景?”玄烨问出心中的困惑,明夷道:“因为我想画的就秋景。”

    如此,玄烨没有什么可再说的,评价道:“之前你临摹的画都卖出高价了,若是这一幅图拿出去,你必成大家。”

    明夷的画早就独成风格,那么多年来不断的临摹,也在不断的创作。一直以来明夷的画都没有外露,但是之前明夷去了致远斋,那些明夷不要的画都卖出了高价,更别说如今这幅悲中带喜的画,画技越精湛了,意境更上一层楼。

    得到玄烨的夸赞,明夷的眼中流露出了欢喜。对于明夷来说,画画能够有所长进,就是一件令她非常高兴的事。

    “你想明白了吗?愿意接受我了?”有些话玄烨不问出来,如何都不能放弃。这些日子听到明夷往寺庙去,几次来都见不到明夷,让玄烨的心很是慌乱,总想捉住些什么。

    “皇上要的是什么样的答案?”明夷正高兴自己的画技有所长进,没想到会听到玄烨如此的问话,她又不傻,自然明白玄烨此问何意。

    玄烨将话慢慢的卷了起来,握在手里,和明夷平视,“我一直都在等。我想给你时间,让你习惯我们关系的转变。因为你不想留在紫禁城里,所以我愿意让你离开紫禁城。静宜园只有你一个人,不会有勾心斗角,你不想看到的人,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我想让你高兴。”

    “我高兴的。”明夷以为玄烨想要得到肯定,因此笃定的告诉玄烨,离开紫禁城来到静宜园,明夷真的很高兴。

    “我答应过你,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这是玄烨给明夷的承诺,明夷当然也记得。但是玄烨在这个时候提起这句承诺又是怎么回事?

    疑惑的看向玄烨,明夷在无声的询问玄烨什么意思?

    玄烨凝望着明夷带着隐忍的道:“在此之前我来过静宜园两次都没有见到你。他们告诉我说,你在静宜园的时间并不多,有时候出去采风,你甚至可以连着几天不回来。”

    明夷不奇怪自己的一举一动玄烨了如指掌。可是玄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事情来明夷问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我总怕你会离开我!”这是玄烨最深的恐惧,也是明夷极有可能会做的事。

    “虽然我们打过赌,你输了,你答应过会一辈子陪在我的身边,但我依然觉得你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我,离得我远远的。你不喜欢紫禁城,就算我让你来到静宜园,你可以不回来,证明你一样不喜欢这里。”玄烨盯着明夷,注意明夷的神色,不敢眨眼,只怕错过明夷一丁点的变化。

    明夷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皇上想怎么样?”所有的解释都无法消除玄烨的不安,或许更应该说明夷并不愿意消除玄烨心中的不安。所以宁愿一句话都不说,只问玄烨想要如何。

    玄烨的眼中迸发出一丝迟疑,最后却是果决,一步一步的走上去,明夷感觉到他的靠近,本能的后退,玄烨反应更快地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不许她后退一步。

    “我要你。”三个字显露出的是玄烨的决心,他一直觉得他可以等下去,一直等到明夷愿意接受他的心意之后,可是两次在静宜园都看不到明夷,让他意识到,明夷的心,比他以为的要硬。

    无论他给明夷多少自由,违背自己时时刻刻想和明夷在一起的心意,放明夷离开皇宫,明夷依然不愿意这样和他在一起。

    玄烨内心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增加。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让明夷留在他的身边。

    做小伏低也好,随她的心意也罢,好像都不能让明夷接受他们之间关系的转变。

    他不懂。为何他只是想要明夷留在他的身边,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就那么的难?

    再难,玄烨也不愿意放弃,他必须要留住明夷,无论明夷愿意或不愿意,他都要留住她。不计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玄烨低下头,闻过明夷的唇,明夷微微一顿,感受到玄烨唇间的温度本能想要推开,却发现玄烨将她抱得更紧,不允许她挣脱。

    从无法逃离的那一刻起,明夷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幕,有什么可挣扎的,不过是一具身体罢了,想要就让玄烨拿去。

    此念一起,明夷放弃反抗,由玄烨肆意枉为...

    第二日醒来的明夷浑身酸痛,但也有如释重负之感。

    有些事一开始以为很难,当真做成了,便也就不难了。不去细想,不去计较,能让自己过得快活些,总的来说玄烨的技术不错,至少明夷初尝云雨亦享受到乐趣。

    女人不少,总算找到一点好处是不是?

    醒来看不到玄烨,明夷无所谓,床伴嘛,睡完就走,理所当然。

    “醒了吗?”明夷正给玄烨定义好位子,不想玄烨的声音传来,接着着一身常服的玄烨掀帘而入,与明夷对视上。

    明夷吓了一跳,随之回过神,玄烨凑过去,明夷显得慌乱的问,“皇上不御门听政吗?”

    御门听政,是谓玄烨在乾清门见大学士,学士,六部九卿共议朝事,事决果断,即议即决。

    御门的规矩是玄烨定下的,每日不可间断,竟然能看到玄烨这个时候在静宜园,确实把明夷吓得不轻。玄烨幽幽地看了明夷一眼,“今日是我的生辰。”

    此话落下,明夷一顿,把这日子忘了。

    要说御门听政有放假的时候,也就三个日子。元旦,冬至,皇帝生辰。

    “皇上生辰,祝愿皇上万寿无疆,国泰民安。”反应过来明夷连忙出言道贺。玄烨笑了笑,“好,都是我心中所想。国泰民安。”

    伸出手抚过明夷的头,玄烨突然低头吻过明夷的唇,“好在,我收了一份大礼。梦寐以求的大礼。”

    明夷一顿,她是被当成礼物了?

    “起吗?”玄烨放开明夷,玄烨记得明夷昨夜第一次,而他食髓知味,不知疲倦,要了明夷一次有一次,累着她了,可不能再继续。

    想到这里,玄烨面上讪讪,握住明夷的手道:“昨夜不知节制,可是累着你?”

    明夷想了想,“皇上技术不错。”

    答非所问的,也算是称赞玄烨的话,可玄烨怎么听着就觉得那么不对劲,明夷掀开了被子,挣开玄烨的手起身。好在昨天某人得尽好处后,记得给明夷收拾,为明夷沐浴着好里衣。

    “进来。”明夷吩咐,守在外面的人都进来,本来蹲在榻前的玄烨站了起来,坐在榻上。

    床上有些凌乱,可见昨晚的战况激烈,七巧和玲珑低着头,羞得不敢抬头。虽是出宫,之前林兴一直跟出来,这回却只有行露嬷嬷,行露嬷嬷走过去收拾床榻,看到被单上的红色,露出笑容。

    “皇上,格格的落红如何处置?”行露嬷嬷照例的一问,并无其他的意思,不想明夷正好听见,入眼正好看到床单上的那抹红,不等玄烨开口先道:“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