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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有那么好吃吗?天天吃也不嫌腻味儿,她想了想,道:“今天不吃汤面,咱们做点儿别的吃。”

    顾梧顿时点头如捣蒜一般:“好,要吃什么?”

    林奴儿微微眯起眼,看着远处层叠的琉璃瓦顶,随口道:“那就吃个蓑衣饼吧。”

    ……

    却说顾栾到了泰和宫时,听见里面传来了人声说话,他问值守的宫人道:“是寿王在?”

    宫人答道:“是,寿王殿下一早就来了。”

    顾栾略略颔首,等通禀之后,才进了内殿,只见淑妃正倚在榻边和顾晁说话,看见他来,便止了话头,顾栾上前行礼,语带歉意道:“听闻母妃昨夜落了水,儿臣刚刚才得知,实在该死。”

    淑妃摆了摆手,神色有些恹恹的,如今快入冬了,夜里更是冷,水池子里都结了冰渣儿,她昨夜泡了一回,尽管连夜叫了太医来看诊,但还是染了风寒,今日便没什么精神,命人给顾栾赐了座。

    顾栾关切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母妃怎么会忽然落水?”

    顾晁沉声道:“是有人推了母妃。”

    闻言,顾栾一惊,道:“是谁?抓到了吗?”

    “抓是抓了,”顾晁恨道:“抓了一屋子,可是谁也不认,全押起来送去敬事房审问了,我倒要看看谁的骨头够硬,剐了他们一身皮就不信问不出个字儿来!”

    顾栾皱眉道:“若只是宫人,哪里来的这种胆子?”

    顾晁便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事,疑道:“是不是老五和他那个丑王妃做的?”

    顾栾却有些不信,道:“这恐怕不会吧?他们无缘无故,为何要陷害母妃?”

    “谁说无缘无故了,”顾晁冷嘲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吧?昨日他们在御花园与母妃起了争执,害得母妃被父皇斥责,禁了足,连去皇祖母那里都不许,宫务也交给了德妃打理。”

    听了这话,顾栾一惊,道:“这么严重?”

    淑妃面上露出恨意,又觉得头痛起来,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道:“本宫昨夜已经去见了太后娘娘,此事会解决的,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你们不许掺和,也不要去找皇上求情,免得越裹越乱。”

    顾晁显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淑妃教训了几句,他便应下了,淑妃的精神不大好,病恹恹的,只说头痛,让他们兄弟二人说话,自去后寝殿休息了。

    看着宫人扶着她入了屏风后,顾栾有些忧心地道:“母妃的身体没事吧?我听说近日有个神医来了京师,在长安候府上看诊,不若请他来给母妃瞧一瞧?”

    闻言,顾晁便道:“你派人去问一问,请他来一趟。”

    顾栾点头,又问:“母妃这事儿,太后那边如何说?”

    顾晁摇首,道:“母妃只让我这几日进宫,多陪陪老祖宗说话,其他的不要问,我已交代了敬事房那边,让人严审,必要揪出幕后之人来。”

    顾栾皱眉道:“此人甚是歹毒,这样冷的天气推人下水,显然是想要母妃的命。”

    听了这话,顾晁又来了气,道:“若让我抓住他,必要千刀万剐才消心头之恨。”

    他说着,语气肯定地道:“老五和他那个丑王妃一定跑脱不了干系!否则怎么会这么巧,他们才和母妃起了争执,晚上母妃就被人推落了水。”

    再想起昨日那一对被捏死的万寿鸟,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顾晁气得一捶桌子,咬牙切齿道:“别叫我抓住了他!”

    ……

    “阿嚏——”

    顾梧搓了搓鼻子,林奴儿看了他一眼,道:“受寒了?”

    顾梧茫然摇头,林奴儿便放下锅铲,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手,道:“没事儿。”

    顾梧觉得她的手又软又暖和,顿时就犯了老毛病,抓着翻来覆去地捏,林奴儿忍不住拍开他,翻了个白眼道:“干什么?我忙着呢。”

    她说完,又回到灶台旁边继续摊饼,顾梧有点委屈,巴巴地跟在后头转悠,林奴儿还嫌弃他碍手碍脚:“边儿去。”

    逗得冬月几人都掩口轻笑起来,顾梧讨好道:“奴儿,我来帮你。”

    林奴儿不客气地道:“你都烧糊三个饼了。”

    顾梧只好在旁边围观,御膳房的总管太监也跟着伸长了脖子瞧,这蓑衣饼到底是怎么个做法?

    林奴儿把薄面皮用猪油和椒盐仔细铺匀了,又利落地卷拢来,再反复擀几次,直擀得那面皮薄如蝉翼,拎起来简直能透出清晰的影子,如纸一般。

    热锅底擦猪油,然后把面皮贴上去,慢慢地煎黄,不多时,面皮的边缘微微翘起,已经变得酥脆了,林奴儿洒了几粒葱花和虾皮,又把饼皮翻了一个面,呲啦一声,薄饼特有的香气传来,众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如此反复煎两面,直到那薄饼边缘完全翘起,色泽金黄,混合着虾皮的焦香,又酥又脆,咬下去便是喀嚓碎响,满嘴都是渣,因薄饼凹凸不平,边缘飞翘,形如蓑衣,故名蓑衣饼。

    林奴儿煎了一盘子饼,除了顾梧吃的以外,还给其他人都分了一些,就连那御膳房的掌事太监都分得一个,他受宠若惊地用两只手捧着,不住道:“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奴才哪有这种福分。”

    林奴儿笑道:“这东西也就尝个新鲜,平常百姓家里拮据,故而将饼摊得一薄再薄,如纸一般,如此有客来时,便觉得主人家饭食的分量足够,实则这一叠饼摞起来,也不过半个指节厚。”

    众人恍然顿悟,才知里头还有这个门道,掌事太监称赞道:“王妃娘娘懂得可真多。”

    林奴儿笑而不语,不是她懂得多,这些都是孙婆婆教她的,贫寒百姓家的苦楚,他们又怎么会懂呢?

    不过是捧着这饼,吃个新鲜,然后再感慨几句罢了。

    那掌事太监捧着饼小心翼翼地吃,赞不绝口,顾梧十分不高兴,林奴儿给大家分饼的时候,他就一直沉着个脸,奈何林奴儿一直没注意到他,于是就更不悦了,用力扯了扯她的袖子。

    林奴儿以为他有话说,等了半天,只等来顾梧满脸的阴沉,面前的饼也没动,她想了想,问道:“不喜欢吃?”

    顾梧终于等来了奴儿的关注,立即委屈地道:“你怎么把饼都分了?”

    却原来是在计较这个,林奴儿失笑道:“不够你吃么?若是喜欢,再给你做点儿?”

    顾梧摇摇头,他把盘子放到林奴儿面前,道:“我吃过了,奴儿吃。”

    林奴儿低头一看,里面还放着三张半饼,她之前一共给了顾梧四个,他却只吃一个半,剩下的都给了她。

    林奴儿心中微暖,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饼,从前在琼楼也经常吃,只有宫里人才会觉得这个稀罕,但是小傻子会想着她,心心念念要给她留着。

    她没有拒绝顾梧的好意,拿起一张饼来,掰成两份,道:“咱们一起吃。”

    顾梧高兴起来,你一半我一半,和林奴儿分吃了那些蓑衣饼,他的奴儿真是太好了。

    ……

    乾清宫。

    景仁帝正在用膳,梁春亲自端了菜上来,铜胎珐琅碟子里头盛了一张薄薄的饼,色泽金黄,上面点缀着虾仁和碧绿的葱花,看起来十分诱人。

    景仁帝看了一会,道:“这叫个什么?虾饼?”

    梁春笑着答道:“回皇上的话,这叫蓑衣饼。”

    景仁帝夹起那块薄薄的饼,左瞧右瞧,道:“这是御膳房新做出来的菜品?朕从前没见过。”

    梁春劝道:“皇上尝尝?”

    景仁帝咬了一口饼,仔细嚼了嚼,入口酥脆喷香,带着一点虾仁的焦香,又透着些微的咸辣,他挑了挑眉,把饼吃完了,梁春才笑着解释道:“今儿秦王妃做了这么一道菜,王爷十分喜欢吃,御膳房的人就斗胆做了一道一样的,献给皇上。”

    然后又把当时林奴儿说过的话学来给景仁帝听,问道:“皇上吃着可还行?”

    景仁帝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道:“朕就知道,宫里头的厨子哪儿会做这种菜。”

    他放下筷子,接过布巾擦了擦手,面上透出来点儿疑惑,问道:“秦王妃从前真不是做厨子的?”

    第29章 顾先生。

    用过午膳, 林奴儿就去了书房练字,顾梧自是跟着她,如同一个尾巴,片刻都离不得, 粘得厉害。

    起初他会打扰, 闹着要林奴儿陪他玩, 林奴儿烦不胜烦, 把他给赶了出去, 大门一关, 顾梧就站在外边吹冷风了, 瞪着门板生闷气。

    过一会他就服软了, 开始敲门, 林奴儿勒令冬月几个谁也不许去, 顾梧敲了一会,叫她的名字:“奴儿奴儿奴儿……”

    林奴儿扯了宣纸揉成团, 塞进耳朵里头堵着,继续练字, 等写完一页了, 一抬头,就看见顾梧正趴在窗边,笑着向她看来,讨好道:“奴儿,我不吵你了。”

    少年郎坐在窗台上,唇红齿白,容貌俊美,笑起来时如同三月的春风,吹散了林奴儿心中的怒气, 她把纸团取下来,道:“说话要算话,可不许再吵我。”

    顾梧嗯嗯用力点头,然后跳下来跑到她身边乖乖坐着,这会儿当真不吵了,只是探头看她写字,道:“奴儿,你这里写错了。”

    “哪里?”林奴儿连忙去看,顾梧便捉着她的手写,一笔一划,十分认真。

    他的字很好看,别有一番风骨,林奴儿看了一会,忽然问道:“你有先生吗?”

    顾梧不解道:“先生?”

    “嗯,”林奴儿解释道:“就是教你读书写字的人。”

    顾梧摇摇头,道:“没有,不过母后从前教过我。”

    他有过太傅教导读书,只是如今他都不记得了,那些书文学识也跟着一并全部忘记了,林奴儿望着他,道:“你认得好多字,能做我的先生吗?”

    顾梧茫然道:“怎么做先生?”

    林奴儿把笔放在他手里,道:“教我读书写字,就是我的先生。”

    顾梧握着笔,有些发愣,像是还在琢磨着怎么做一个先生,但是很快他就高兴起来,重重点头道:“好呀!我教你!”

    林奴儿微笑起来,唤他:“顾先生。”

    不知怎么,顾梧的脸忽地红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道:“那……你要好好听话。”

    “好。”

    “不许偷懒。”

    “是。”

    “我让你做什么就要做什么。”

    林奴儿黑玉一般的眸子微弯:“先生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今天练什么字啊?”

    众人都忍不住轻笑起来,顾梧认真想了想,一本正经地道:“就写,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林奴儿听罢,便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顾梧忽地怔住了,他模模糊糊觉得自己应该是懂的,可是那一点感觉就像是什么小东西的尾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每当他努力去想,它就飞快地溜走了。

    越是想,脑子里就仿佛煮开了一锅水,咕嘟咕嘟往外冒泡,嘈嘈杂杂,无数的碎片涌了出来,有好多人的脸,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们都在说话,熟悉的声音,陌生的zwnj;声音,扰得他心浮气躁,顾梧使劲儿甩了甩头,那烦躁的感觉去挥之不去,他下意识用手捶了捶。

    林奴儿见他脸色苍白,神色十分不好看,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哄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不要去想。”

    顾梧有点生气,皱着剑眉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太傅曾经讲过的,太傅……

    太傅又是谁?

    顾梧看起来有几分不知所措,他对林奴儿道:“我好像忘记了好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