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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想着之后便能有个跟儿子一般的孙儿,李氏简直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沈爹“…………”

    这不是瞎胡闹的嘛!沈爹刚想说就儿子那聪明劲儿,孙子又能差到哪去?不过转瞬间又想到家里!那两个大的。

    也就默默的闭口不言了。这要是万一还能有些作用的呢?

    伸出去的手很快便又收了回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媳妇儿把那几块儿破布给收拾了进去。

    想到京里那头的儿子,沈爹难得心里虚了一把。算了,就当作他什么也没看到吧!

    李氏正忙里忙外的找着东西,儿子的这些衣服这些年可是受欢迎的紧呢。她拒绝了那么些个老姐妹儿,这才保下了这么几件儿。可是不容易呐。当然得藏的严严实实的。

    这时,突然有位穿着讲究的婆子进来,李氏一眼认出这位便是亲家身边儿的亲近人儿。连忙起身问起:“可是妹子那里有什么事儿吗?”

    “我家夫人特意让老奴来请老夫人过府。”

    “说不得是想让咱帮着稍些东西呢,老婆子赶紧去着吧。”沈爹出声道。

    郑氏自从得到京里的消息,心里真是百般滋味。此时看着眼前的亲家,也只好强打起精神来。

    将昨日从自家老爷那里的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好在李氏的神经一向粗大,此时并未察觉到什么,况且对方此时也没的心思去想这些。

    李氏此时可谓是喜上眉梢,“今年就能考试?那儿子还有茹茹岂不是很快就能回家来了?”

    还有她那宝贝孙子。

    与李氏的喜不自胜相比,相反郑氏可就没有这般乐观了,从京城回来一趟多不容易啊!除非女婿这回能考上去,要不然哪里知晓对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回来起码也得是三年之后了。

    可要是女婿这回真的自此飞上去了,女儿这才怀上身孕还不知是男是女呢,要是女婿这时有了外心这可如何是好。“”

    郑氏可谓是越想越愁的慌,尤其宝贝女儿现在这又是远远的不在身边儿,也不知晓如今的状况如何,心中不由愈发的忧心了起来。

    而此时瞧见一脸开心,仿佛儿子立马就要回来的李氏,郑氏心中不由发出了和沈爹当初一般的感慨。

    “无知还真是幸福!”

    第95章

    不说李氏回去后那是何等的兴奋,一到家,便迫不及待的把刚得来的“好消息”给吐噜了出来。

    最先知晓的自然是沈爹无疑,而且比起李氏,沈爹明显更为理智。

    “这话你出去就不要乱说了,还有咱爹那儿,也别让他老人家知晓。”

    这整整提早了一年,儿子那头还不知道是啥个章程,别到时候让爹空担心一场。

    沈爹心中暗暗担忧着,哪怕对自家儿子颇有信心,但毕竟跟人家差了那么些年,如今又突然间被打乱了步子,怕对儿子来说不是啥好事儿。

    想到这里,沈爹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听当家的说的这般严肃,李氏有一瞬间的不明所以,这不是好事儿吗?咋的就不让说了呢?

    只是到底多年来沈爹在家中权威甚众,且李氏哪怕再觉得自个儿聪明,也知道这跟当家的那是万万比不得的。只是这事儿窝在心里,总是憋屈的厉害。

    知道自家老婆子是什么德行,沈爹直接开口道:

    “儿子这说不得马上就要考试了,孙子也快该有了,这些日子咱们可得去菩萨那里上几柱香才是。”

    说起这个,李氏眼睛登时就是一亮,那些个憋闷立马给抛的无影无踪。恨不得当即便出发过去。

    菩萨保佑,可得让她儿子早早回来才是,要是能得了戏文里的“状元公”那就更好了。………

    哎,听说附近寒山寺里头的符咒最是灵验,可得给儿子媳妇好生求上一些。

    李氏兴致勃勃的在忙着为沈煊的包袱添砖加瓦,可惜她自个儿却远远的错估了磐安府离京城的距离。

    而家中唯一之情的沈爹则想到那一大包袱乱七八糟的东西,动了动嘴,终归是没有吱声。

    这就使得远在京城的沈煊收到东西之时,已经距离考试只剩下短短不到两日的时间了。

    这几日,沈家可谓是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毫不夸张的说,连下人经过书房都得小心翼翼的放轻脚步,生怕打扰到了自家老爷。

    顾茹更是如此,家中大小事情几乎都不让自家相公掺手的。虽然怀着身孕,但在几位嬷嬷的帮衬下也还支应的来。这当然也是沈家下人着实不多的缘故。

    沈煊留意了一段时间,见媳妇儿确实没大要紧,这!这才放开手了,全身心投入备考状态。

    这天晚上,沈煊跟往常一般回到房中,便见媳妇正在屋里收拾什么东西。

    待看见媳妇儿跟个宝贝似的将一团长相磕搀的灰布收起来时,沈煊懵逼之下跟他爹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拿起一块儿“破布”左看右看,可惜事实证明,它仍旧是块儿破布。不由对自家媳妇儿投来了些许疑问的眼神。

    只见顾茹红着张脸,一脸羞涩中却带有些许揶揄的轻笑道:“娘亲说了,这是相公小时候用过的,将来说是要留给大宝用。”

    话音刚落,沈煊登时便愣在了那里,脑海中一直不断盘旋着几个字。

    “他小时候用过的,他小时候用过的。”他小时候用过的,布条状的,还能有啥?

    他娘可真是会玩儿,还有老爹,他就不信老爹对这事儿当真毫不知情。

    老沈同志,你这思想觉悟可是不对啊!想到小时候他爹还对什么算命看相的迷信行为丝毫没有感冒。瞧吧,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此刻,看着自个儿的童年羞耻还静静的躺在媳妇儿手里,任是沈煊多么厚的脸皮,此刻都有些支撑不住了。不由轻咳了两声。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家里最近都可还好吧!”

    “爹娘都好着呢,那,这是爹写给相公的。”顾茹说着从一旁的枕头下拿出一封厚厚的书信来。

    沈煊迫不及待的拆了开来,哎,还别说老爹的字迹还真是愈发的有模样了。

    只见好几页厚的书信中,只在开头简单的说了些家中常事,后面那些都是在委婉的劝说他不要有什么压力。他还年轻,时间还多的很,还身体最是要紧等等。

    就这说来说去的几句话,愣是被老爹用掉了三页多的纸。

    老爹这唠叨的,都能跟他娘媲美了。话是这么说,沈煊心中一阵儿暖意席来。

    周遭寒冷的空气似乎也跟着暖和了些许。

    三月份的城,冷风吹在脸上还是颇有些刺人的。尤其是今年,一场春雪过后,这个冬天便显得格外的冷些。

    跪在夫子庙中,沈煊心里暗暗吐槽,这古代该死的繁文缛节。这一个个的都冻成dog了,还能有什么虔诚之心。

    孔夫子能让他们暖和起来吗!?答案是不能。

    最糟心的是,那边儿被冻了一波,这边儿。为了防止夹带,进入贡院大门之时,学子需得去除身上厚重的衣物。

    脱掉身上大貉的那一瞬间,沈煊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前面几位仁兄也不断传来抽气声。

    不过一会儿,陆续便已有考生面色发白。

    对方瞬时便松了口气,还冲沈煊友好一笑。

    沈煊还是有些懵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礼貌回应。那位仁兄顷刻间笑意更为真诚了一些。

    沈煊:今天的演技他给自己打满分。

    不过还没等他得意多久,突然间感觉鼻子之中,仿佛有某些流动的液体。

    说实话,虽然情有可原,可惜这项政策着实对士子们不甚友好。

    “文弱书生”这几个词虽有些偏颇,可这确实是文人圈里的常态了。更甚者仿佛你不文弱,便不是个文人似的。

    现代有个肌肉那就叫型男,偏偏搁这里,你要真弄个浑身肌肉,那叫有辱斯文。

    还好沈煊如今这副身子,是典型的清瘦俊逸类,哪怕经年锻炼,也没有显出多少粗壮来。

    现实版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案例。

    在一个个下饺子途中,沈煊大致瞅了一眼前面的那群“白斩鸡”,突然发现自个儿还是挺有料的。

    还是有点小骄傲呐!!

    沈煊也是跳进去才猛然发觉,这水温度还是蛮热乎的,甚至里面还加了些许姜片。看来朝廷还是有一些人性化的。

    搜查完毕,沈煊众人这才逐一走进号舍,不知是不是沈煊的错觉,他只觉得此次的考试愈发的严格,几位考差连他的几件单衣都前前后后搜了好些遍。

    不过,沈煊心中对此还是有些预料的,甚至连师傅也曾隐晦的提醒过他。新帝初初登基,正值权利不稳之时,有什么能比恩科一事更能打击对方的威信呢?

    只是哪怕如此,沈煊还是决议参加此次科考。不说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可等,即便他能等的,爷!爷爷怕也难等。

    再则朝局这回事儿,啥时候真的平稳过了,焉知三年之后,不会比之今日更为遭糕。今时,新皇刚刚继位,跟太上的关系应该还正处在蜜月期。三年之后,若是太上尚在,那就太不好说了。

    届时两代帝王隔空交手,那才是最容易炮灰的时候呢。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沈煊这些日子除了老师家中可是哪里都没去过。愣是整整宅了三个多月。

    真可谓小心到了牙齿,丝毫不给任何人以攀咬的机会。

    坐在分好的号房之中,沈煊环顾一周最先检查了房中各种物什。

    听师傅所说,曾经便有位倒霉蛋儿,封门了之后才发觉自个儿的恭桶漏了个大洞。

    按照本朝的规矩,会试三场,每场三日,封门之后只会在结束之日开启。或是主动放弃考试机会,方可请求考差开门。

    走到这一步,若非身子实在支撑不住,谁会想着放弃。可想而知,那位仁兄那是有多么的悲催。

    哪怕是大冬天,那股子气味儿也是经久不散的,更别说对方还要在房间里吃饭洗漱。想想简直绝望。

    沈煊当日还曾经问过师傅,那位考生结果如何。只见师傅微微一笑:

    “阿煊觉得呢?”

    阿煊觉得怕是要凉~~

    想想那位的前车之鉴,沈煊检察的愈发仔细了,甚至水桶中的水都要再三确认没有什么异物脏污。这才罢休。

    一番检查完毕之后,沈煊便迫不及待的生火点燃了两个炭盆。

    是,两个没错。本来按规定每个号房只能配有一个炭盆。但今年毕竟偏冷一些。

    上皇体恤莘莘学子之不易,特意下喻增加房内炭盆的数量。至于煤炭中毒?这种四处漏风的号房,可能性实在可以忽略。

    即便沈煊并未出门,仍是听闻京中考生多大赞上皇之仁义,体恤学子。说来也可笑,明明是为彰显新帝仁德,所广为开设的恩科。最后反而成了太上的政治秀。

    也不知当今心中是何想法!

    沈煊不由叹息,哪怕尘埃落定,依旧纷争不息。

    这便是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