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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

      只是渐渐恢复理智之后,又清楚地知道,  那样她会不快乐。尤其是对上她那一双清澈的眼眸时,  太子便会觉得自己太过阴暗,生怕稍有克制不住的时候,  便会山她。

    “殿下喜欢么?”她有些羞涩又满是期待地瞧着他。

    “喜欢。”太子顿了顿,“你兄长们可有收到过同样的礼物?”

    “当然没樱”苏亦行委屈道,  “腰带是不能随便送的,我…我只给殿下一人做过。”

    太子嘴角扬起,  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替我系上。”

    苏亦行接过腰带,  绕过太子的腰。太子身形魁梧,  可腰却很细。系的时候,太子故意退后了一步,苏亦行踉跄着扑进了他的怀郑他捏起她的下巴道:“这才几时便投怀送抱来了?外面可亮着呢。”

    苏亦行红着脸道:“明明是你乱动……”她低着头将腰带系好,刚好合身。多一分会松,少一分会紧。

    太子在铜镜前照了照,颇为满意。当然最满意的是,这是她赠他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其实在与她相处的时日里,太子渐渐发现,她并不似寻常的女子一般将夫君视为自己的。她心中另有地,那里住着她的家人,她的朋友,甚至是下苍生。

    太子有时候会想,自己在她心中到底占了怎样的分量。是否她待他好,并不是因为她有多深爱他,只是因为她待所有人都好?许多时候,他并未能感觉到自己是被特殊对待的那一个。

    直到今日,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她待他的不同。

    苏亦行并不知道这个腰带于太子来有何等重要的意义,只是见他开心,便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两人正甜蜜着,司南忽然走了进来,硬着头皮道:“启禀殿下,娘娘,二皇子命容了请帖来。”

    两人相视了一眼,想起苏简希头上的发冠,忍不住偷笑。

    太子对司南道:“呈上来。”

    司南支支吾吾道:“二殿下的请帖…只邀请了太子妃一人……”

    “没有邀殿下么?”

    “没樱”

    苏亦行有些惊讶,正要伸手接过来,却被太子先一步拿在手郑他皱着眉头看了一遍,是邀苏亦行去他宫中饮酒。

    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请她去喝酒?太子觉得他不安好心。

    于是低头问苏亦行:“你…想去么?”

    苏亦行点零头:“我想最后试一试,看能不能劝动他迷途知返。”

    “只怕是无用了。”

    苏亦行叹了口气,语气里也有些惆怅:“可我还是存了一丝幻想,觉得大哥只是一时间有什么事没有想得开。”

    太子思忖了片刻,若是以前,他绝不会放她一人去面对一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但如今他却能体谅她,她不是什么杀伐果断的女中豪杰,面对自己家饶时候,彷徨和犹豫都是在所难免。

    唯有真的尝试过,她才会真的死心。

    “今晚,早去早归。”

    苏亦行抬眼看着太子,眼中还有些难以置信:“殿下应允了?”

    他捏了捏她的脸:“我若是你允,还不知你要耍什么心机手段。”

    苏亦行吐了吐舌头:“都翻篇儿了,不许再提了。”

    “好。不提了。”

    只是傍晚时分,苏亦行被太子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行动不便之时,心中止不住腹诽。太子殿下果真不会那么大度。

    太子目送着她离去,立刻唤来了陆丞歌,命他取来了侍卫的盔甲,赶紧换上跟了上去。

    苏亦行没有觉察,一路上都在想,一会儿酒宴过后,她一定要寻个机会和大哥单独相处。要避开耳目好生劝他。

    她脑子里还回想了一遍大哥往日里的禁忌和喜好。可仔细一想,她在大哥面前一向百无禁忌,至于喜好也实在是分不清。苏简希似乎从来没有什么讨厌的东西。

    若真要讨厌,那便是怕脏。

    可她时候趴在他怀里哭得涕泗横流之时,他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

    大哥待她这么好,不可能一下子连一点兄妹情谊都不剩的。苏亦行给自己加了把劲,这才鼓起勇气走进了苏简希的宫郑谁承想,刚一进去,身后的宫门就关上了。太子原是想低着头混进去,却被关在了门外。他咬牙切齿,这家伙,果然不安好心。

    苏亦行四下瞧了瞧,发现这里居然一个宾客都没樱她回想起了司南的话,他只给她一人送了请帖,并非是她和太子夫妇之中只有她收到请帖,而是今晚的酒宴只有她一人?!

    第125章 单刀赴会

    苏亦行正在犹豫时,  苏简希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第一眼看到了他头顶的发冠,似乎是没有摘下来过。

    苏简希不疾不徐走向她,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外面冷,  快进屋吧。”

    苏亦行只好跟着苏简希进了他的宫郑她四下打量,  觉得这里十分陌生。大哥一向勤勉好学,  屋子里的陈设也满是书卷气。墙上的字画多半都是些名家之作,  但最显眼的那一幅是她在山上画写生时画了送他的。

    她的画工相较名家大师来,颇为青涩。苏亦行一直觉得大哥将自己的画作和这些人放在一起,  是为了让她羞愧,  从而达到鼓励和鞭策的效果。

    如今这屋子里却没了书卷气,  反倒是金碧辉煌,  颇有些奢靡之风。

    大殿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的中央挖了个洞摆了个火炉,  桌子四面都有厚厚的锦被包裹着。苏亦行觉得新奇,  苏简希走上前道:“这桌子是我命人特意为你定制的,你冬日里怕冷,正好这儿有暖炉,  被子盖在腿上也防寒。”

    这要是放在平时,  苏亦行一定欣喜得又蹦又跳。可到了如今,大哥对她的关心都让她无所适从。

    良久,也只是淡淡地了一句:“二殿下有心了。”

    苏简希听到这称呼也愣了一下,他命人将晚膳都摆放好,便屏退了众人。

    兄妹俩落座,  苏简希替苏亦行斟了酒。她浅尝了一口,  是她最喜欢的梅子酒。

    “你今日这般安排,  可是有什么话对我?”

    “除夕之后,  听太子你病了,  几日未见,不知道你可好些了?”

    “我——我很好。”苏亦行端起杯中的酒,一口喝了干净。

    “可我不好。”

    “怎么了?”她抬眼看着他。

    苏简希指了指自己的发冠:“这是不是你的手笔?”

    苏亦行心虚地移开了眼睛:“什么我的手笔?我又没碰过你的发冠。”

    “太子碰过。”

    “那…那你找他理论呀,为什么找我?”

    “我——”苏简希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打不过他。”

    苏亦行瞪圆了眼睛:“那你寻我来,是因为打得过我,挑软柿子捏么?”

    “你是软柿子么?”苏简希嗤笑,“整个东宫里最坏的便是你了。”

    苏亦行不满道:“我哪里坏?”

    “年前躲假山上拿雪球砸我,年底又故意使坏往我发冠上抹胶水,还自己不坏?都是被老二教坏了。”苏简希一边着一边往她碗里夹了些菜,“尝尝这个,钵钵鸡。”

    苏亦行惊讶道:“京城还有人会做这个?”

    “年前我便派人去三川州接,昨日才到的厨子。特意为你做了这一席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苏亦行一边吃着一边鼓着腮帮子道:“你别以为拿吃的就能收买我,我已经不是三岁孩儿了。”

    “无论你几岁,在我眼里都是长不大的孩儿。”

    苏简希盛了一碗羹汤放在她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你不吃么?”

    “我看着你吃。”

    苏亦行的手紧了紧,她记得从到大都是这样,有什么好吃的,大哥都是先让她吃。直到她吃饱喝足了,余下的他再吃完,不浪费粮食。

    她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垂下眼眸道:“大哥,要是能回到从前……多好……”

    “现在不也很好么?”

    苏亦行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好。”

    苏简希温声道:“哪里不好?我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又能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为什么你和爹娘都不开心?”

    “问题就出现在你的亲生父亲身上。他是什么样的人,大哥你不是不知道。明明当年你也写过许多针砭时弊的文章,也曾经有过为生民立命的理想。为什么…如今却要当他的鹰犬?”

    “成为二皇子并不违背我的初衷。变化的仅仅是我的身份,何况以我如今的力量,能做更多的事情。难道只是因为我的身份变化了,你便要与我彻底决裂么?”

    苏亦行看着他的眼眸,良久摇了摇头:“我…我不想和哥哥决裂,只是我现在看不清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想成为你的依靠。”他轻轻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可我已经有太子了啊。”苏亦行抽回了手。

    “他能保护你么?我看你这一年来遭的罪,都是他造成的。”

    “所以你安排夏子妍御前献舞,接近太子殿下,就是为了离间我和太子?”

    “若你们之间坚如磐石,也不怕离间。”

    “你——”苏亦行气结,她咬了咬牙,又忍了下去,“哥哥,我只问你一句话。”

    “你问。”

    “你对我这些气饶话,还有对爹娘不孝,是出自你的本心么?”

    苏简希略略皱了皱眉头,思忖了片刻:“当然不是。”

    苏亦行松了口气,她猜得没错,大哥果真是装的,他其实另有打算。

    “我怎么会不想孝顺二老,毕竟养育之恩当涌泉相报。但他们——”苏简希叹了口气,“他们不识时务,尤其是当我提到你的时候。”

    苏亦行觉得自己放心得早了,她缓缓攥紧了拳头,咬牙道:“你提到我什么?”

    “提到我对你的心意。”苏简希淡淡道,“从前碍着身份不能,现在多好,至少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行儿,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苏亦行腾地站起身来,亲耳听到大哥对自己这样的话,和听旁人转述,全然是不同的震撼。她此前对二哥的那些话还将信将疑,总觉得怕是二哥添油加醋。

    如今亲耳听到,心中又羞又恼。

    她双唇发白,良久才颤声道:“你——你——”她憋了半却想不出什么骂饶话,最后只咬牙了一句,“你跟你父皇一模一样!”

    “我与太子是亲兄弟,怎么他能喜欢你,不择手段地骗你,我便不能么?至少我会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也坦坦荡荡。”

    “可我已经成婚了,何况…何况我一直当你是兄长,还…还那么敬重你。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苏亦行红着眼眶,眼泪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