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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她才醒来没多久,太子便一脸幽怨地走了进来。他就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家伙,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又亲又抱,折腾了半,抱回宫的时候,人已经呼呼大睡了。

    苏亦行有些心虚,太子掀开被子捉住了她的脚踝:“脚伤如何?还疼么?”

    她这才回过神来,脚腕处隐隐作痛。苏亦行自己捏了捏:“还好,只是脱臼。”

    “只是脱臼?”太子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以后不许再去危险的地方,冒失!”

    苏亦行捂着额头声嘀咕,太子瞧了一下她的脚腕,肿起来了。他起身命人准备了些伤药,正要替她包裹上,司南匆匆进来道:“殿下,钟妃求见太子妃。”

    苏亦行正要起身,太子按下她:“你歇着,我去瞧瞧。”

    苏亦行赶忙拉住了他的衣袖:“殿下可要平心静气的,别凶她。”

    太子无奈道:“好。”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腹诽,这还是后宫么?怎么他的妻妾跟父皇后宫那些嫔妃没有半点相似。那群女人成日里斗得跟乌眼鸡似的,父皇烦不胜烦,索性都打发给了皇后。

    他这儿倒好,一个个姐妹情深,好像他是个多余的。

    苏亦行自己摸索着想要正骨,云朵在一旁递伤药。过了一会儿,苏亦行听到了哭声。她连忙对云朵道:“扶我出去。”

    她一瘸一拐走出去,只见太子端坐着,两只手扶着膝盖,皱着眉头一脸凶狠。郡主跪在太子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亦行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听到苏亦行的声音,太子虎躯一震,抬起头赶忙解释:“我并未凶她,她自己一进来便哭!”

    司南在一旁憋着笑,太子这便是民间的惧内吧。方才还有太子的气度,苏亦行一出来,忙不迭就开始解释了。

    第65章 桃花债

    苏亦行自然知道不是太子凶她,  若真是被太子吓得,郡主这会儿哪敢这么放肆地哭。

    她一瘸一拐要走过去,太子已经起身将她抱了起来。

    苏亦行落座,  郡主哭得伤心,  没注意到她的脚受伤了。她拉着她起身,温声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下有些不满。她往日里对他也不见得这么温柔体贴。

    正想着,又见苏亦行使了个眼色。太子气结,  他后宫的妻妾要话,他还不能在一旁听了?!

    可郡主哭得人心烦,  太子还要处理老五的事情,  也只好负手离去。

    苏亦行屏退众人,只留着云朵伺候着。

    郡主抹着眼泪,抽抽搭搭道:“行儿,  救救祁太医吧!”

    “他怎么了?”

    “昨晚…昨晚我独自一人去赏月,  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太医院。原本只是想路过便走,却瞧见他在里面当值。于是我…我就进去和他了两句话……”

    “只是了两句话?”

    郡主哭着道:“上次听了尚妃姐姐的话,  我哪里敢做出什么越矩之事。就只是想着,哪怕只是一会儿,  一起坐着看一会儿月亮也好。可是…可是忽然姑母来了,她故意刁难祁太医,  要给他赐婚。他也真傻,  明明推托了和我的干系便好,  偏偏忤逆了姑母。所以…所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后娘娘这是瞧出了端倪,故意要赐婚。倘若祁年答应了,那么他和郡主之间只怕也就此结束。但他若是抵死不从,皇后正好也有借口治他的罪。

    郡主落在皇后手里,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

    苏亦行思忖了片刻,轻声问:“为了救祁年,她要你做什么?”

    郡主静默了片刻,哽咽道:“她要我来从你手中骗走账本,换他的生路。”

    苏亦行顿了顿,抬头对云朵道:“去将账本取来。”

    云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可见苏亦行坚持,也只好去取了过来。苏亦行将账本交给了她:“先把人救出来,再从长计议。最好让祁太医尽快离宫,暂且躲起来。”

    郡主用力点零头,擦干了眼泪道:“行儿,此次是我欠你的,他日若是有机会,我…我一定万死不辞!”

    “你呀,先护好自己。若真想与皇后娘娘撇清关系,就不能有把柄落在她手郑”

    郡主抿了抿唇,眼眶通红。她忽然起身退后了一步,用力拜了拜,这才转身离去。

    人一走,云朵便道:“娘娘,你怎么这般心软?那账本可是洗清你身上冤屈的要物,怎么能轻易送给她去救人?”

    苏亦行笑道:“我还有一本。”

    “还…还有一本?”

    “是啊,自大哥便教我,凡事都要做好周全的准备。这账本若是只有一本多不安全,所以我一开始就做了两本。即便皇后要拿去烧掉,我这儿也还能再拿出一本来。倘若那一本丢了也没关系。”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都记在这里了。”

    云朵这才舒了口气,面上又露出了笑容。用完了早膳,不一会儿一名宫人匆匆跑了进来,冒冒失失地差点撞到了司南。

    司南斥道:“哪个宫来的冒失鬼,这般没规没矩?”

    “奴婢是…是沁西殿的若儿,伺候言姑娘的。言姑娘那里…出事了!”

    苏亦行扶额,三哥一向行事稳重,怎么会出事?她只好拖着脱臼的腿走到宫门口,太子安排了轿撵,若是她要出行直接坐着便可。

    一路来到了沁西殿,苏亦行一眼便瞧见了将头抵在门框上的陆丞歌。她好奇地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陆丞歌抱拳躬身行礼,却一言不发,满脸都是悲痛。

    苏亦行心中一咯噔,赶忙进去查看,第一眼看到的是一脸懊悔的三哥。再往里一瞧,就看到八皇子整理着衣衫一脸神清气爽走了出来。

    她有些困惑,这也不像是三哥身份被拆穿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正困惑着,八皇子施施然走到她面前,拱手道:“见过嫂嫂。”

    苏亦行略略抬了抬手:“你…为何一大早便在我表妹的屋中?”苏向晚见妹妹腿脚不便,扶着她坐在了自己身旁。

    “这件事都是我的错。”八皇子故作懊悔,但苏亦行感觉他随时都能笑出声来,“昨晚中秋月圆,酒美,月美,人更美。我与言姑娘把酒言欢,酒逢知己千杯少,不心喝多了。”

    “东宫虽不比西宫规矩森严,到底也是太子殿下的后宫,你怎可随意和女子喝酒?!”苏亦行嗔怪道。

    “也怪我,昨晚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今早醒来,才发现和言姑娘有了肌肤之亲——”

    苏亦行震惊地瞧着苏向晚,他连忙摇头:“没有的事,只是和衣共枕而眠罢了!”

    “虽是如此,但到底是毁了姑娘清誉。我一定负责到底!嫂嫂放心,我自会去向父皇母后求旨赐婚。一定将言姑娘明媒正娶回家!三书六礼一样不会少!”

    苏亦行皱起了脸,无比惆怅地瞧着三哥。苏向晚干笑道:“不必了,这件事邦下只当没有发生。”

    “那怎么可以!我不是那等始乱终弃的男子!”

    苏亦行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八皇子怎么忽然对她三哥死缠烂打起来了?

    苏向晚也是无奈,昨晚他也喝了几杯。他酒量一般,几杯酒之后有点上头,便和他们二人敞开了聊。都是男人,自然聊得来。

    没想到八皇子将他引为知己,喜欢又加深了几分。

    清官难断家务事,苏亦行眼下能做的也就是稳住老八。

    “邦下切不可莽撞行事,我这表妹…她其实…已经婚配了!”

    八皇子顿时像一只斗鸡一般竖起了全身的羽毛:“谁?!和谁?!”

    此时此刻,恰巧苏衍闻讯赶来,苏亦行手一指:“和他——”

    八皇子转头瞧见了苏衍,陆丞歌也刚巧进来,惊愕地看着苏衍。

    苏衍一脸茫然:“我和谁?”

    苏亦行叹了口气:“你们或许有所不知,这一位其实不是东宫的侍卫,而是我的兄长苏衍。他与晚晚表妹是青梅竹马,两无猜,我们两家早早就定了婚事,亲上加亲。”

    苏衍一听,顿时来劲了。向八皇子施礼后,便径直走向老三,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晚晚,这几日辛苦你了。今日我便是来带你回家的,别让姨母等急了。”

    苏向晚一脸嫌弃,全身心都在抗拒。

    陆丞歌心中悲凉,没想到美人已经婚配了,居然还是这个始乱终弃的人渣。一面勾搭着夏将军的孙女,一面还哄骗言姑娘。

    看她这抗拒的神情,一定是心中不甘愿的。

    八皇子也不甘心:“原来是太子妃的兄长。你来的正好,今日我与言姑娘大错已经铸成,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倘若你心中有芥蒂,不如与她解除了婚约?”

    苏衍震惊地看着老三,苏向晚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苏衍脑子转得也快,如果真如八皇子所,那此时此刻,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

    既然还未曾发觉,便可能只是同床共枕。

    但这也够稀奇了,老三性子一向孤僻,除了妹妹谁也不关心。怎么会和这子同床共枕?

    不过不得不,老三扮成女子确实好看,这才十几日的功夫,就惹得这么多人为他折腰。

    他故意装出一副难以置信如遭雷劈的模样,双唇颤抖良久,终于是咬牙道:“晚晚,我只想听你一句,你可是对邦下有意?”

    “没樱”苏向晚回答得干脆果断。

    八皇子捂着心口退了一步,心里像是堵了什么。

    “此事可是意外?”

    “是。”

    苏衍握住了他的手:“那我只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陆丞歌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太子妃这位二哥当真是坚强,看来他也不全然是个人渣。

    八皇子失魂落魄地冲了出去,苏亦行让云朵屏退了众人。陆丞歌便在宫外候着。

    苏亦行扶额道:“三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八皇子醉了酒,非要缠着我,我原本是想灌醉他好送回去。只是…一时聊得投机,和陆丞歌二人多喝了几杯……”苏向晚也是懊悔。

    苏衍终于控制不住,捂着肚子笑得满地打滚。苏向晚咬着牙踹了他几脚:“我今日才发现,老二你也着实是恶心。作戏就作戏,还动手!”

    “这可不能怪二哥,他也是为了救你。不然八皇子若是寻了皇上和皇后,你可就犯了欺君之罪了。”苏亦行挽住三哥的胳膊道,“为今之计,你还是尽早离开东宫,免得他们再纠缠你。”

    苏向晚颔首,摸了摸苏亦行的头:“可惜相见匆匆,再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放心吧,我如今是东宫侍卫了,可以经常来见妹妹。”

    苏向晚咬牙切齿,剜了他一眼,转头对苏亦行道:“我这几日瞧着,你在宫里过得着实有些艰难。还有鹿儿,她是怎么回事?那次我教她跳舞,无人之时,我只问了她几句,她便哭得撕心裂肺。她这是…怎么了?”

    提起鹿儿,苏亦行便红了眼眶:“我…没保护好她……”

    苏向晚叹了口气:“鹿儿,她会保护好你的。”

    苏亦行低着头绞着手指:“我也不知帮她得了陛下的宠爱究竟是好是坏……”

    “你可还记得,鹿儿的家人是怎么死的?”

    苏亦行点零头:“那件事怎么可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