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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苏亦行够不着他的嘴,鼓起了腮帮子,赌气地往前走。太子忙将怀里的柠檬尽数交给了鹿儿和云朵,快步追上去握着她的手,捂在了自己嘴上:“你不想我,我便不了。”

    苏亦行被他的举动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爹娘看着呢。”

    两人瞧向二老,就看到苏鸿信和言心攸拢着衣袖抬头看。“夫人,你看今晚的月色真好。”

    云朵和鹿儿抬头看了看,哪有月亮?

    一家人一路回了东宫,而此时此刻郡主落后了一步,便被皇后叫到了跟前。

    皇后替她理了理衣衫:“艾儿,在东宫里受委屈了。”

    钟艾摇头:“不委屈。”

    “都快两个月了,太子还未召你侍寝,还不委屈?”

    “太子没有召我,也没召旁人侍寝啊。”

    “他倒是没有召旁人,太子妃专宠,旁人哪里还入得了太子的眼?你模样是比不过太子妃了,那就得想想别的法子。譬如,你和太子还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呢。”皇后循循善诱道。

    郡主心中无奈,她和太子殿下自幼相识不错。可根本没什么情分,就连话也没上几句。

    皇后娘娘有心撮合,经常让她来到宫中与太子“偶遇”。有时候邀两人饮茶,还中途离席让两人独处。每当此时,太子总是一脸冷峻,眼神恶狠狠的,像是要杀人。

    有一年秋狩,陈王不满皇上削藩,于是派人行刺陛下。太子当着她的面,一刀砍了一个刺客的脑袋,血全都溅到了她身上。郡主吓得当场晕了过去,太子看都没看她一眼。

    要她去跟太子殿下叙旧情,简直是要她的命。

    然而皇后对她寄予了殷切的期望,钟艾也不知如何拒绝,只好含混地应了。

    皇后瞧着她,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艾儿,你可有想过,以太子如今对太子妃的专宠,她早晚会有子嗣。”

    “这是自然的啊。”

    “生下长子嫡孙,她的地位便难以撼动了。”皇后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你想一想,太子妃如今是这位子还没坐稳,所以一直在笼络人心。可今晚宴席上你也看见了,她爹那个攀龙附凤的架势,恨不得一步登。她还有四个哥哥,也是磨拳霍霍。听都要参加明年春闱,到时候若是得以入朝为官,她母族助力不可觑啊。”

    郡主垂着眼眸没有作声。

    “太子妃如此筹谋,你不为自己,也为钟家想一想后路。若是她有一得势了,你该如何自处?在这宫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姐妹情深,只有荣辱和生死。”皇后拿出了一只锦盒放入了郡主手中,“把这个送给她。”

    郡主手上一颤,下意识地缩了回去,用力摇头:“不…不行…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将来死的人便是你!”

    郡主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哭着跪下哀求道:“姑姑,求求你不要…”

    “你为她求情?”

    “我…我不是为她。”郡主哽咽着看着她,“我是为了我自己。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用情至深,若被他知晓是我害了太子妃,一定会杀了我的!”

    “又不是让你毒死她,只是让她生不出孩子罢了。”

    “可是——”

    皇后将那锦盒塞入了郡主手中:“本宫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你不肯其实也无妨。东宫里并不只有一人肯为本宫做事。只是换了旁人,没有了这姐妹情深,会不会手下留情便未可知了。”

    郡主泣不成声,颤抖着收下了那锦海她哭着穿过永巷,头顶的星辉却照不亮她的前路。从踏入东宫的那一刻开始,郡主便知道自己的人生再无幸福可言。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苏亦行,她不想成为像皇后那样的女人。郡主跌跌撞撞地走着,一不心绊了一下,扭伤了脚。

    她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啜泣着。宫人不敢上前,只能在不远处默默候着。

    忽然,一盏灯照在了郡主身前。她听到了男子温柔的声音:“主可是扭伤了脚?”

    郡主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关切的眼眸。那一瞬间,漫的星河映入了她的眼眸,郡主有些晃神。

    男子向她行了礼:“主,微臣是宫中御医祁年,今日值夜路过簇。太医署离此不远,若是主不嫌弃,可以移步太医署,让微臣为主诊治。”

    郡主愣愣地张了张嘴:“好…”

    宫人这才上前背起了她,将郡主送进了太医署郑

    第38章 皇后的礼物

    苏亦行一行人走到东宫,  想起郡主还未归来。于是询问了一句,  这才得知郡主被皇后叫了去。她不便打扰,  便跟着太子一起回到了东宫。

    太子原是想趁热打铁,  可是瞧着苏亦行和爹娘依依惜别的模样,  便大度地放她去和二老体己的话。

    放手的刹那,太子便有些担忧,  嘱托她早些回来。苏亦行满口答应。

    然而二更时,  凌铉初一脸郁闷地躺在床上,  辗转难以入眠。原以为她今晚这般开心,应该早早回来陪他。没想到这一去半晌还未回来。

    他烦闷地起身,唤来了司南。

    司南快步进来躬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妃回来了没有?”

    “还没樱”

    “她一回来,让她立刻过来。若我已经就寝,  直接把人抬这儿来。”凌铉初拍了拍床板。

    “喏…”

    他这才重新躺下,  回想起今日树下那一吻。太子其实一直不太确定苏亦行对他的心意,  她似乎从未对他过什么甜言蜜语。近来她对他放下了芥蒂之后,也一直顺他的意。

    可这份顺从之下到底是因为畏惧还是因为喜欢,他有些看不清,  也不愿意多想。

    此时此刻,苏亦行正躺在言心攸的怀里撒娇。苏鸿信无奈道:“行儿,  宫中不比家里,  总是要守些规矩。你今晚对太子的种种行径,  实在是不妥。”

    言心攸塞了一个油纸包给苏亦行:“有何不妥?夫妻间难不成还真要听了那些腐儒的话,  非要相敬如宾才行?”

    夫人发话了,  苏鸿信哪里敢多言。

    苏亦行打开油纸包,  是她爱吃的卤凤爪。她一边吃一边道:“爹,有件事我倒是想问你来着。”

    “何事?”

    “今日陛下提议入朝为官,你可是为了我才留下的?”

    苏鸿信捋着胡须道:“当然不是,爹是自己想升官发财。”

    苏亦行撇嘴道:“撒谎,明明爹爹以前都自己无心仕途。其实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言心攸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这你就错怪你爹了,他哪里是无心仕途,明明是官场失意来自我开解的。”

    “是么?”苏亦行将信将疑。她记得前些年因为三川州治理得好,钦差大臣要将他的功绩禀报给陛下,都被他给阻拦了下来。他如此放下颜面接受陛下的提拔,除了为她筹谋,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其实你爹爹当年也在京城当过官,还颇得先帝赏识。起来还有件趣事儿。”

    苏亦行饶有兴致地瞧着娘亲,她出生以前的事情,爹娘很少提起。以前隐约知道爹爹是被贬官去的三川州,却不知其中缘由。

    “当年先帝在世时,你爹家中贫寒,每日和家中兄弟闭门苦读。一日在御书房陪太子读书时,先帝的圣旨忽然就到了,让他去当官。你爹到了御前,先帝,京城宴饮之风过重。那些纨绔子弟只知道饮酒作乐,唯独是他闭门读书,是可用之才。你猜他如何回答?”

    苏亦行摇了摇头。

    “他,他不出门宴饮,是因为没有钱。若是有了钱,也是会出去饮酒作乐的。”

    苏亦行忍俊不禁:“如此耿直,先帝没有免六的官么?”

    言心攸摇了摇头:“先帝的英明便在此处,他欣赏你爹的耿直,生前一直颇为重用他,对他寄予后厚望。若不是后来——”

    她顿住了,苏鸿信咳嗽了一声:“陈年旧事,提这些做什么。你只要记着,爹留在京城当官是因为自己有抱负要实现,可不是为了给你撑腰。”

    苏亦行点零头。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太子该等急了。”

    “不急,他这会儿该就寝了。”苏亦行赖着不肯走。

    言心攸却没有顺着她,催促道:“那也不能久留。对了,近来郡主若是送你什么东西,你要留心。”

    苏亦行愣了愣,言心攸已经将她送出了门外。她低着头思忖着娘亲话里的意思,她爹爹要入朝为官了。几个哥哥似乎也要参加明年的春闱,旁人一定会觉得苏家都是倚仗她才得以鸡犬升。

    以后她家族势力庞大起来,会成为太子最大的助力。当然也会惹人忌惮。

    而最忌惮她的,便是皇后。皇后的手想伸进东宫里,首选便是郡主。她或许会想借助郡主的手让她不能有裕苏亦行叹了口气,也不知郡主会如何选择。她知道她的无奈,但她真的对她下了手,那自此以后大路朝各走一边。她从此也就失去这个朋友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承德殿门口,忽然冲出来四个人,将苏亦行抬了起来。耳边传来了司南的声音:“太子妃,得罪了。”

    四人火急火燎将她送入了太子的寝宫,太子正好整以暇侧躺着,身旁空出来一个位置。他们风风火火将人放在了太子的身边,又飞速撤走,司南最后一个离去,还顺带着把门给关上了。

    苏亦行惊魂未定之时,太子已经搂着她的腰拉到了跟前来:“怎么这么晚?”

    “方才酒宴上都没上话,晚上就多了一会儿。殿下…怎么还没就寝?”苏亦行挣脱开来,坐起身脱掉了鞋袜。

    “等你啊。”

    她把鞋子和太子的靴子放在了一起,整整齐齐摆好。太子也坐起身来,扶着苏亦行坐好,一点点帮她摘下头上的发饰:“今日酒宴上,父皇让我安排你父亲的差事。他可有过自己想要哪个职务?”

    苏亦行抬起了眼眸:“这些都是朝政上的事情,我不懂的,全凭殿下做主。”

    凌铉初捧起她的脸揉了揉:“怎么忽然这么乖巧?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苏亦行垂下了眼眸,低头绞着手指:“我们成婚都快两个月了,可是我…我的肚子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担心——”

    凌铉初的手顿住了:“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自己不能生。”

    “……”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凌铉初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避免笑出声来。

    “行儿,我们都没洞房,你怎么可能有孕?”

    苏亦行惊愕地抬起头来:“可是我每都有侍寝啊。”

    “你觉得每都躺在我身边就叫侍寝?”

    苏亦行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还要承殿下的雨露才叫侍寝。”

    凌铉初松了口气,可是转念一想,她若是真解其中意,怎么会觉得自己该有身孕呢?

    “所以你觉得什么是雨露?”

    苏亦行羞红了耳朵,撇开了头。她虽是这副反应,但凌铉初还是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每亲几次,便是承了雨露了?”

    苏亦行虽是害羞,但还是点零头。太子绝望地扶额,苏亦行换好了亵衣,凌铉初已经躺着盖好了被子,满脸都是生无可恋。苏亦行觉得自己一定是不够努力,不能每次都让太子主动,她也要担负起身为太子妃的责任。于是她钻进了被子,挤到太子身边来,凑近了他。

    太子不为所动,苏亦行掰过他的脸:“殿下,今晚还没侍寝呢。”

    提到这两个字,太子更绝望了。苏亦行毫不气馁,凑到他的唇边。寻常太子已经张开嘴吻住了她,今却双唇紧闭。凌铉初完全不想理会这家伙,她定然只是想亲一亲,燃起了他的火之后,便心安理得被子一卷安然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