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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等你做了老师,爱做不做,现在你得听我的……”一天一道题,亏她想得出来。

    罗青羽抿抿嘴角,不敢跟他讨价还价。

    年哥长大了,脾气不像从前那般温和,指导作业的时候那张雷公脸能止小儿夜啼。

    “对了,年哥,见过我哥吗?他在那边还好吧?”

    “还好,他最近要参与协助警方破一宗碎尸案,比较忙,你的功课由我监管……”

    说是协助,也算是跟在导师身边观摩学习,看看人家是如何当一名出色的犯罪心理侧写师,如何根据犯罪心理挖掘凶手的杀人动机。

    成为当代的福尔摩斯是他童年的梦想,不过后来改成科学家了。

    总之,他要学的知识很多,未来会越来越忙……

    躲在门外偷听的谷宁见小年在女儿面前不怒而威,女儿丝毫不敢顶嘴撒泼,忍不住回头朝身边同样在偷听的丈夫竖竖大拇指。

    啧啧,闺女的这位义兄靠谱,值得信赖!对付学渣就得这么治。

    至于儿子在国外的情况,儿子跟他们聊过了,女儿不知道而已,他们不想让这些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说回罗青羽,她边聊边打开对方发的邮件一看,登时整个人差点弹起三尺高。

    “哇哥!会不会太多?!”

    密密麻麻的八页,写着哪本资料第几页的第几道题,一个月的量,光目录已经贼多,做完她会死的吧?一定活不到成年……吧啦吧啦,省略万字怨言。

    “不要跟我讨价还价,让你做就做。”

    埋怨有什么用?这是自由的代价。

    罗青羽的嘴撇成八字形,一脸的苦大仇深,但不敢恃宠而骄。

    结束视频,吃过爸妈精心准备的营养早餐,她穿着短裤与无袖短衫,额头绑着一块写着“加油”字样的布条,抬头望一眼桌面的圆镜子给自己加加油。

    嗯,特喵的,这碗自酿的苦酒她干了!

    说是预习,不如说温习更恰当。

    高中课程她前世学过,虽然三年的高中生涯过得像雾像雨又像风,听得懵懵懂懂。但今世不同,身边有两枚“定海神针”托她跃龙门,相信一定能过。

    自由的生活来之不易,死就死吧,起码轰轰烈烈的,唉……

    罗青羽以为从此进入舒适的自由环境,没有爸妈在耳边叽叽歪歪,可以全神贯注地进入学习状态……

    呵呵,结果显示是她太天真了。

    爸妈在她家对面住了足足一周,然后回一趟枯木岭种药草,两天之后,他俩再次出现在对面家门口。

    如此这般,周而复始。

    这一天,盘腿坐在老哥电脑前的罗青羽咬着一支钢笔,转身盯着客厅聊天的爸妈,嘴里嘟囔:

    “……爸,妈,你们不用工作的吗?”

    无债一身轻好了不起吗?不趁年轻多攒一点养老钱,碰上不孝子女小心没人给他们养老!

    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一点儿危机感都木有,嘁~。

    “哦,我被借调到青台市医学习和工作,未来三年将陪你一起度过,高兴吗?”谷妈眨眨眼睛,难得皮一下,“放心,平时我不打扰你,我就住你哥这边。”

    哼哼,小样的,以为找小年出面就能逃出她的五指山?作梦。山长水远的,做父母的哪敢让她独住?万一孩子用脑过度生病了怎么办?

    她不住校,日常的吃喝质量跟得上?又不肯去舅舅家,小姨家她不知道在哪儿,谁照顾她?

    所以呀,住隔壁还可以。

    罗青羽:“……爸呢?”

    呃,罗爸迟疑了下,说:“那间武馆就在青台。”

    除了武师,他作为酒厂的股东,有监督大谷庄乡民种植乌甘草的义务。光收钱不干活,心里过意不去,住这儿方便下乡巡视麦田的情况,尽一尽责任。

    砰!某人的凳子向后一翻,摔了~。

    这苦逼的日子,怎么过……

    大局已定,未成年少女的一切抗议皆为徒劳。

    有一天,在一个外边温度高达36°的中午,罗青羽窝在26°的室内,与年哥通话求指导作业。

    “年哥,你骗人。”呜呜呜,害她空欢喜一场。

    对面的青年忍俊不禁,声音低沉温和,“哪里骗人了?你不是成功住到青台,学在青台了吗?”

    还独居一套房,别不知足。至于罗爸谷妈,他们是成年人,要搬到哪儿住他管不着啊!

    “这分明是换汤不换药,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好了,他们白天要上班,管不着你,安心念书别东想西想。”小年好笑地安慰她,“对了,听你哥说西环市郊的两栋房子卖了?”

    “是呀,卖了,有问题?”罗青羽撅起上唇卷着笔,郁闷地看着书桌上的题目。

    “卖了好,西环发展慢,不及青台这边有钱途。”青年顿了顿,“离乡别井,心里不好受吧?”

    罗青羽眼白一翻,送给遥远的他,“你看我像不好受的样子吗?”

    如果爸妈不在这边,她说不定一开心就掀起那重达20吨的炉鼎盖了。

    第72章

    “你在那边一个小伙伴都没有?”年哥似乎不信,“包括罗家村的小伙伴?”

    “拜托,我长这么大没见过罗家村的人。”爸妈防她的眼睛跟防贼一样,连小姨住哪儿都不肯跟她说,对她的独来独往喜闻乐见,完全不担心她会自闭。

    “年哥,你今天说话的口吻好奇怪诶。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是想打听什么?直说吧,我知无不言。”

    戴着耳塞通话,靠着椅背,缩起双脚摇啊摇的。她讨厌拐弯抹角,一向喜欢爽快人。

    “我跟我妹子联络一下感情,哪奇怪了?你是不是有别的哥了?谁呀,说来听听,哥帮你审一审……”

    嘿,居然调侃她。

    “真没事?没的话我挂了,还有很多题等着我做呢。”隐约觉得这位老兄今天心情不佳,速挂为妙。

    “挂什么挂?”果然,对方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我刚才讲的你全听懂了?”他敢用三颗人头担保她没听懂。

    “……没呢。”无辜受累,罗青羽也不恼。对面的老虎要发威了,她最好乖一点,放下双脚安分坐好,谨慎道,“要么方才那道题您再讲一遍?”

    凶你妹啊凶……

    呃,木错,她的确是他妹。好吧,哥你继续,喵(妹)的,歹命啊!碰到老兄迟来的叛逆期。

    ……

    与其同时,西环市郊的中午烈日当空,路边安静如鸡,除了开车的,路边连行人都没一个。

    路两旁全是在施工的地盘,现在是中午,太晒了,施工人员吃午饭顺便午休去了,所以没什么人。

    在一排工地的尽头有一条路口,往里边走50米会看到路边有一个垃圾堆。高温加快垃圾的腐烂速度,臭气熏天,四周苍蝇点点,城里人若看到定起鸡皮疙瘩。

    而再往里走约莫300米,就能见到几栋半新不旧的住宅楼,是十几年前的回迁房。本来环境不错的,被路边的工地一搞,什么污水垃圾齐活了。

    附近乌烟瘴气的,起码要几年才能恢复原貌。

    说回住宅楼,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屋檐下,摇着一把大葵扇纳凉。还有几位小孩,光着上身坐在地上玩石子,玩公仔扑克。

    “阿婆,”一位衣着清新的美女翩然站立,十分礼貌地微微弯下腰,对其中一位相对年轻的老人柔声问,“请问这里是xx路335号吗?”

    “啊?”老人浑浊的眼睛一瞪,目光和善地瞅着她,“噜苏格(你说啥)?”

    呃,美女笑容微僵,旋即呵呵一笑,相当的无奈,“没事,您继续坐。”完全听不懂这老家伙说啥,南方这一点最讨厌,几乎一村一方言,教人寸步难行。

    转身想走,不料手腕被人一抓,把毫无防备的她吓了一大跳,忙回头一看,哦,正是那说话不清的老太婆。

    “葛个处(过那边),葛个有大鹤森(那边有大学生)。”说话漏风的老人好心指点道。

    “哎哎,我知道了,知道了,谢谢婆婆。”不解其意的美女讪笑着。

    挣开老人的手,再次道完谢才和同行的一名男青年离开。转身的瞬间,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与懊恼。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回想以前,她哪受过这种待遇?

    她的落魄,完全是因为他不在身边……

    还好,路边一位十来岁的小男孩跑过来,仰起小脸好奇地望着两位陌生人:

    “你们找谁呀?”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孩子就是与众不同,哪怕带着口音,依旧听得出他讲的是国语。

    美女与青年喜出望外,忙问:“小弟弟,这里是xx路335号吗?”

    小男孩朝旁边的房门口一指,“上边不是有门牌号吗?自己找。”他连自己家的门牌号都不知道,哪理别人的?

    美女抬眸一看,果然找对了,但不是335号,是125号。无妨,地址找到了,屋主还能跑得了?

    她刚要转身,忽又回头问:“小弟弟,你知道附近有一位叫罗萱的姐姐吗?”

    “罗萱?”小男孩眉头皱了皱,想不出来,又问小伙伴们,“你们知道谁叫罗萱吗?”

    小伙伴一齐摇头,小男孩回答她:“不知道。”

    “那罗天佑呢?”美女又问。

    “罗天佑?没听过,罗天赐倒有一个,本来住在马路对面的,”小男孩遥指对面马路,“后来搬走了。”

    至于搬到哪儿,他可不清楚。

    一连问了几个人,都说不认识,美女有些失望。她没有放弃,锲而不舍地按照门牌号找到自己的目标。

    孰料,屋主并非她要找的人,“罗萱?什么罗萱?我家不姓罗,你找错人了。”

    “哎,不对呀,我朋友给的就是这个地址!您好好想想。”美女急了,不顾一切地伸手拦住不让关门,“罗天佑呢?你们家有谁认识?”

    还好,接待她的是女主人,耐着性子回头问家人。

    “罗天佑?不认识。”男主人穿着拖鞋,光着膀子手拿一本书从厕所出来,瞥见是美女相问,态度好了些,“不过前屋主的确姓罗。”

    美女顿时喜形于色,连忙追问:“你们知道他们搬去哪了吗?我有事找他。”

    “我们怎么知道?好多年前的事了。”女主人见她笑靥如花盯着自己男人说话,心里异常反感,没好气地说完砰一声甩上门,差点撞到美女小巧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