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铁柱扫了扫老二，小四，在看看身边的小三：“是，是，就是给孩子们添麻烦了。”

    说真的，朱铁柱都没有想过，他生个病，还能在省城这么折腾一通呢。

    还有自己的婆娘，用那些东西这么上上下下的检查一遍，回家心里都是托底的。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就是让他朱铁柱过来赖着儿子，他都不知道，得这么折腾，这么检查。那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高度。

    所以朱铁柱现在很沉默，心里那是彷徨的。儿子们已经发展的超出他的想象了。那都不是那点孝顺，那点供应的事了。这么说吧，那都不是钱的事了。

    他看出来了，他们都不缺钱。

    他偷偷的问过护士，这么上下折腾一通下来，那就不是一年那点养老钱能办到的。

    不管是老二还是小四，在他面前，提都没有提这些。

    不光给他自己检查了身体，还给老伴检查了。人就没考虑过钱的问题。比他们老两口子想的还周到呢。

    而且偷偷的问过小三，到了省城，根本就没用过他们家小三出面，想要花钱都没有地方花。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盘着

    朱小三的原话：“到了省城，咱们就听二哥的。您放心吧，这病肯定治好了回去。”

    朱铁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呀。那就是在省城，都是老二花钱的。

    可这样的二儿子，年年的给他那几个按照字据写的份子礼，闺女按着字据给他那点孝顺钱，朱铁柱心里不是滋味。道道是自己划下来的，怨儿子闺女，怨不上。

    可不怨他们，怨谁呀？那可是亲爸妈，你们混好了，还非得揪着这点过去的事情不放。

    朱铁柱心里琢磨，可没敢说出来，怕老二翻脸，不管了怎么办。所以花钱的事情朱铁柱一句没问，揣着明白装糊涂呗。不过心里多少有点得意，我儿子闺女都出息了。

    朱大娘就看着朱铁柱喝的是水竟然还有点醉的模样：“当家的，你这不是犯病了吧。”

    朱铁柱：“扯淡，好好地我犯什么病呀。”

    朱大娘：“你可别强撑着，不舒坦就说。我看着这个饭店距离医院近。”

    朱铁柱：“没事，好着呢。你这身体检查下来没毛病，以后别嚷嚷着，这疼那疼的。看着让人闹心。没病也让你嚷嚷出来病。”

    朱大娘难得扯开一个嘴角，身体没毛病，心里头放心了：“你说也怪了，自从那死丫头说我身上什么毛病都没有，我这也不疼了，那也不疼了。觉得身上轻巧好几分。好像以前都这疼那疼跟装的是的。可真是怪了，你说那些玩意给我检查的时候，是不是就把病给治好了呀。”

    跟着：“当家的，你这样检查过没有呀，也去试一遍，没准你这病也好了。”

    朱小三都笑了：“心里踏实了，可不是轻省吗，放心吧，我爸这病只要好好地养着，自己别跟自己过不去，非得找气生，就没事。”

    朱大娘：“你爸好好地怎么都成，以后我跟你爸，什么都不管了，就好好的养病。养身体。”

    田大业听着那边一家三口说话，说真的，朱铁柱两口子不耍混的时候，还是很朴实的，可惜就是心有点歪：“岁数大了，就该享儿孙的福了。本来就该如此。”

    朱铁柱看看田嘉志，儿子就算了，他也就能看到他们小三了。孙子，除了田嘉志家里有一个，还是姓田的，他哪找孙子去呀。这事对朱铁柱来说，那是个爬不出来的坑。

    田嘉志：“老二呀，你家小子呢。”姓田的那也是他们老朱家的，朱铁柱还是惦记。

    原来朱老大能生孩子的时候，朱铁柱可瞧都没愿意瞧过田野他们家两孩子的。

    田嘉志眼角都每抬：“跟着她小姨在家里呢。”然后闭口不提长顺。

    朱铁柱也讪讪的闭嘴了。看得出来，儿子不太愿意提这位大弟子。

    孙怡同李红旗妈妈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事。直接把话题给带过去了。

    这两个人可以说是大院的代表人物了，竟然有模有样的说起了乡下的收成。

    田大业也好李红旗爸爸也好，都瞪着眼睛有点呆，她们懂吗？就开口。这话题有点超纲呀。

    孙怡：“亲家呀，听说你们村那可是附近最富裕地方，收成肯定不错吧。”

    亲奶奶们开口，朱大娘在不怎么想开口，想到现在老伴还要在医院呢，也开口应付两句：“还成。”

    李红旗妈妈像模像样的询问：“秋收的时候忙的过来吗，累不累呀。”

    朱大娘那是能说的简介，尽量不多说的，拧着头皮跟这些人搭话：“凑合吧，习惯了。”

    李红旗妈妈：“哎呦，说起来呀，我们老两口去年秋天还说过呢，家里呆着也是呆着，要过去你们那边帮着收秋呢。来年呀，忙不过来，亲家你就哼声，我们都过去帮忙。”

    朱大娘终于抬眼看人了，瞅瞅孙怡在看看李红旗妈妈，再看看李红旗爸爸还有田大业，这哪是干活的呀，过去还不够捣乱的呢。诚心的吧。

    家里来客人好歹不得弄几个菜呀，这不是要回报呢吧，朱大娘心里可犯了琢磨了。

    这要是不让去，还能好好地给老伴看病不？这城里人不讲究，可真是愁人。

    李红旗妈妈肯定想不到，自己一句话让人想那么多。真的就是为了岔开话题，还不让朱家两口子太过尴尬。

    朱小三：“亲婶子呀，你要是愿意过去，我二嫂肯定是欢迎的，他们家那地树多，肯定忙不过来，我们家就算了，我爸妈偶尔过去陪你们唠两句嗑还成，要是一直陪着你们呀，他们不自在。”

    说的又实在，又不让人恼。朱大娘都想了，这话要是让她来说，肯定没有这么中听。

    朱大娘松口气，还是老儿子知道她，这话还能说的这么透亮呢呀，都想问一句，他们是不是看上咱们家的栗子什么的了。

    这么说没事呀，还能给你爸好好瞧病呀。可惜人多不能这么问。

    朱大娘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得也有这位束手束脚的时候。

    李红旗妈妈:“说是去帮忙的，我们其实就是去添乱的。亲家侄媳妇到时候你可别闲我们。”

    跟着说道：“亲家呀，到时候可得麻烦你。您可别嫌弃我们这群人干活不顶用。”

    朱大娘：“哪的话，哪的话。”

    田野：“那可是帮了大忙了。请都不来人呢。您只管过去。咱们家长宝长顺刚好能同您一块组团山上了。”

    李红旗妈妈眼睛都笑眯了：“那敢情好，我到时候谁也不麻烦你们了，就跟着我们家长宝就成了。”

    字里行间对两孩子的熟悉，让朱铁柱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挺吃的开。

    一顿饭人孙怡同李红旗妈妈，既没有冷淡了朱铁柱两口子，不时的就问一句村里什么东西的收成。又没有让气氛尴尬，让朱铁柱两口子问出来大家都不高兴地问题。

    这个配合战打的这个好呀。这两人自己都挺得意的。

    一直到一顿饭散场，气氛都没有凝滞过，这都有点超乎田嘉志的意料了。

    能同朱铁柱两口子一块坐下来吃一顿消停饭，那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呢。

    背地里对着孙怡都竖大拇指了。孙怡眉眼都挑起来了，为了大姑爷那是全副心神都聚精会神的，应对朱大娘富富有余呀。

    当然了也是朱大娘不诚心找茬，好好说话的时候。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主见

    这顿饭过后，三家人都熟悉不少，至少说话的时候，不在那么生硬，都是客气话了。

    田大业同李红旗爸爸要坚持送朱铁柱回医院的，不过被两口子给推辞了。

    谁也不用送，包括朱小三，都被老两口子打发了。

    人家两口子说要自己溜达溜达，随便走走，别人也不好说什么。这顿饭就这么散了。

    朱铁柱两口子一顿饭吃的心情不是很明媚，感触太深，不过两口子回去都没怎么开口。

    说什么呀，他们自己怎么走过来的，怎么对待几个孩子的，没有比他们自己更清楚的。能有今天这个模样，说真的，反正朱大娘没想过，那就是泼出去的水。

    说是后悔了，他们自己都不信，更多的还是感怀，这人可真是不敢想啊。变化太快。

    谁能想到当初的老二还有野丫头能有今天呀，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小四倔的跟牛一样，捡破烂能拣出来今天呀。当初老二招出去，朱大娘就没想再要这个儿子。

    当然了他们家朱小三当年看着就有出息的。就知道错不了。这个那是真的有想到过。

    朱大娘心里还是满骄傲的，尤其是朱小三。她老儿子出息了。

    跟这群人那不是都能坐到一块了吗。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得说，田大业同李红旗那都是朱大娘接触不到的高度。要不是来了省城，要不是老二还有小四。这辈子同这种人也没有打交道的机会。

    就是从来没想过这群坐在一块的人里面，他其他的两个闺女儿子竟然也在。

    都说人心天生就是偏的，可能朱家两口子的心偏的更厉害一点。

    朱铁柱关心老儿子住的不好，不能在住医院了：“老三那边安排好了呀。”

    朱大娘：“我看着老三跟老二小四相处的都不错，应该没事的。”

    她同老二，小四相处成那个样子，也不好开口再问他们怎么安置老三的呀。朱大娘这次来城里，态度变化太明显了，终于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朱大娘现在这时候那就是想要对朱小三好，也有点力不从心呀。这不是她的地头，她说了不算。

    朱铁柱背着手拿着烟袋杆子，慢慢的溜达：“老三要是能再给咱们生个孙子我就知足了。”

    朱大娘：“你也别催他，不想生就不生吧，万一老三要是在烦了，哪找儿子去。”

    朱老大两口子心里都知道指不上了，就剩下这个小儿子了，有点顾虑。

    朱铁柱咧着嘴，眼睛眯着说道：“老二那小儿子真不错，心眼不短，长得也好。”

    朱大娘低头，冷不丁的泼过来一盆凉水：“再好也是丧门星生的。”

    田野听到这话都不知道要不要谢天谢地了，谢谢你们不惦记，看不上之恩呀。看到朱老大的两个闺女，田野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跟他们家真不熟呢。

    朱铁柱叹口气，老三指不上，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大身上，毕竟朱老大对于生儿子这事，还是很有点想法的：“你说老大媳妇就真的不能生了。应该把老大媳妇带来，这边看看的。”

    朱大娘努努嘴，没忍住：“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就老大媳妇那个没出息的东西，生出来孙子我也不稀罕。”

    朱铁柱看看边上的婆娘，老三不想生，老二的孩子不稀罕，看不上老大媳妇，你说这几个意思呀：“老大两口子，也不知道哪出了岔子了。他咋就这样了呢。”

    估摸着老伴知道家里没有孙子，故意这么说，安慰他呢。朱铁柱跟着又叹口气。还是老伴呀。

    朱大娘没忍住眼圈都红了：“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也是个指不上的，白瞎我这么多年护着他，宠着他的呀，老大他不知道心疼人。你病了，我忙里忙外的，都不知道搭把手，当家的，你可要好好的呀，不然我都不知道以后能靠谁。”

    说着呜呜的就哭上了。这次那可不是干嚎，是真的在哭。触动心灵的。

    自从朱铁柱诊断出来这个毛病，朱大娘怕朱铁柱受刺激，情绪不稳，都没敢在朱铁柱跟前说过什么。

    这不是检查着没什么毛病了，也是今儿吃饭的时候，三孩子还有省城这些人给他们两口子的感触太深了。

    震撼有点大。朱大娘一个没忍住情绪就憋不住了。

    朱铁柱叹口气：“放心吧，没事，有个万一的，那不是有小三呢吗，放心吧，受不着罪。远着点老大两口子，老三他们几个就是为了面子，也得好好的养着你。”

    要不说朱铁柱这人还是有点本事的呢，至少这点他就真的没判断错误。算计到骨子里面了吧。

    朱大娘：“我不稀罕他们养着我，你好好的，咱们回山岗村，收拾收拾地树，养点猪鸡挺好的，我还能不如牛家那个狗东西了。”

    朱铁柱：“嗯，听你的，咱们回上岗村去，几个孩子在呢，差不了咱么一口吃的。就可惜了老大，你说他们但凡要是念在兄弟情分，拉拔老大一把，也不至于让老大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这还惦记着这个事情。

    朱大娘叹口气，这事得她开口，不能让大家的去为难，在孩子们面前低头：“你要是不放心老大两口子，我在跟他们说说。小四那个死丫头，还长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