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打心眼不高兴：“他们家没意思才那么看的。”

    朱小四都莫名其妙的。她嫂子好像不怎么待见许家呢。

    田达那边吃饭更省心了，人家彭越端着菜去田野家做的，反正他们家的锅灶也倒腾不出来大锅饭。

    田达趁机敲打田嘉志，老老实实的，别成天的出去招蜂引蝶的。

    顺便夸朱小四，好孩子，懂事。关键是这孩子心都在自家妹子身上呢，田野连小姑子的问题都没有，多省心呀。

    特意告诉彭越了，一定要对朱小四特别特别好才成。人家这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朱小四过来这边主要就是报账，次要看侄女侄子。

    过了初五就准备要走的，被田野硬留下，呆到初十。

    朱家就算了，就剩下这么一个能呆的二哥家了，怕是朱小四得以后有了自己的家才能找到归属感呢。

    田野虽然尽力让朱小四在家里呆着自在了，可孩子自己在外面飘两年的心情，能弥补上吗。

    朱小四跟田野说的时候，原话就是这样的：“嫂子原来的时候，我就捡破烂的时候舒坦，心里踏实，现在我就抱着账本，看着家产的时候才踏实呢。”

    还是朱家造的孽。

    初八两孩子生日，田野家里热热闹闹的办了两大桌子。也算是给朱小四潜行。

    长宝长顺这两个小寿星，都没有让田野心情缓和点。

    田野：“暑假，寒假，就过来，不然我们也不放心，这两孩子闹腾，你来了能帮着我点。”

    朱小四：“嫂子我知道。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想，我这辈子都不找婆家，就一个人过，我怕我跟我妈一样。不过后来我看了你跟我二哥，我就想了，等我大学毕业，我就找一个喜欢的人，过别人羡慕的日子。早早的有个自己的家。”

    想法很对不过田野还是特别强调了一下：“一定要等到大学毕业，你别看队长家婶子催田花催的紧，你看她要是随便找个婆家，队长家婶子干不干。”

    朱小四看着田野紧张的样子，咯咯的笑开了。那模样，田野心说，我能把小姑子留到大学毕业就不错了。

    一顿饭，一大群人，热热闹闹的。

    隔壁李嫂子看着都忍不住羡慕，这田连长家里人气可真高，三天两头就攒对一大桌子。

    话说田连长家底也得够厚才能。不然一般人可搁不住这么祸祸。总结到最后，还是田连长媳妇真的不会过日子，不知道赞家底。光贪图眼前的享受了。

    朱小四打算好了，初十走。

    初九田野家里就来人了。还是个绝对预料不到的人。

    李红旗身上的棉袄都露棉絮了，身后跟着一个不认识的大爷，开口笑露的都是黄牙板子。

    这两人缩在一起，浑身上下就透漏出来两字，沧桑。

    田野跟田嘉志都愣了好大半天，才想起来让人进屋。田野还纳闷呢，李红旗玩啥呢，一副乡下穷亲戚的打扮过来，这是要唱戏呀。

    大正月的出门都换身衣服的好不好。

    朱小四跟着忙活着做饭，田嘉志在屋里给李红旗还有带来的人倒水，挺热情的招呼。

    李红旗：“大志你别忙活了，我们不找你。”真不让人愉快。

    田嘉志咬牙，要不是看这小子这副半残的样，非得跟他招呼几下不可。

    田嘉志：“总得先歇会，喝口水，吃过饭在说正事不是。”

    红糖姜水灌肚子里面热辣辣的，李红旗缓过口气来：“我过年还没回家呢，急着呢。”

    田嘉志：“你着急，别人也得吃饭呀，你差不多得了呀，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呀，我也不能看你这样，就啥都忍你。”

    李红旗：“我找田野真有事。不是要饭的。”

    朱小四端上来饺子，田野端上来花生米，小肉丸子：“总得先吃饭。”

    李红旗：“你男人怎么越来越小气了，防贼是的防着我，建设都写信问我，怎么着你了，怎么让田嘉志那么不放心呀。”

    看吧人家都不是傻子，都怪田嘉志非得瞎折腾。

    田嘉志：“别埋汰人，我那不是看你日子过得太苦了吗，让大伙都伸把手，帮衬你一把。”

    李红旗眼睛贼亮贼亮的盯着田嘉志：“大志，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最爷们了。”

    上来就发好人卡。田嘉志防备的更小心了：“你几个意思呀，别给我下套呀，我们家虽然我当家，不过家里的事我媳妇说了算。”

    田嘉志也不是傻子。

    李红旗：“男人呢，没用。”然后低头吃饺子。

    边上跟过来的大爷，看到李红旗跟人说话这么熟，心就撂肚子里面了，配着饺子汤，吃了三大碗饺子。

    田野都怕大爷消化不了。

    李红旗也没少吃。好久没吃的这么舒坦了。这日子让他想要掉眼泪。

    吃过饭，李红旗没开口，大爷先开口了：“丫头呀，你就是红旗公社那个劳动女能手，带领上岗村最先富起来的野丫头呀。”

    咳咳，这帽子怎么扣的这么大呀：“大爷，我就红旗公社上岗村的田野，别的都是大伙说着玩的，我们村富裕，是村里人勤快。”

    大爷：“那就没错，那就没错，丫头呀，你们村现在日子好过了呀，你是不知道，别说十里八村的，就是整个县都想跟着你们上岗村一样，让大伙都过好日子呀。”

    田野：“大爷呀，你快喝口水。”不然不知道怎么搭话。

    大爷：“说起来，咱们里的也不远，就隔了几个梁，我是老鸹岭的大队长姓张。”

    听听这名字，就带着一股子穷味，老鸹岭这得多惨期期的地方呀。而且那可不是隔了几个梁，好远好远的好不好。

    扫了一眼李红旗，这小子下基层也下的太彻底了。

    那可是出了名的深山老峪，话说能撑下来还是不错的。就是不该过来祸害她。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赊账

    张大队长一张沧桑的脸，忽然就开始感叹了：“我们老鸹岭穷呀，别说吃饺子，棒面窝窝能吃饱就不错了，一年到头，也就孩子老人闻闻肉味。”上来就哭穷。

    李红旗：“田野呀，我刚下基层，没本事把一个县，一个公社富裕起来，可老鸹岭实在太穷了。你的帮衬一把。”

    田野吓得一哆嗦：“你忒瞧的起我，我哪有这本是呀。”

    带一个村富裕起来，田野从来没有这么伟大的志愿。

    张大队长听到田野这话，使劲的抽烟，不开口了。

    李红旗打定主意要赖上的：“这忙只有你能帮。”

    大过年的跑过来，人都带来了，田野：“你直说吧，我能做什么。”

    李红旗：“我也没本事带着大家干别的，可我知道你们上岗村承包土地，植树富裕起来的。我想带着老鸹岭的人植树，植栗子树。”

    田野松口气：“那挺不错的，你想学剪枝技术，还是想要学栽树技术。随便去我们上岗村，跟大队长商量吧，都是好说话的人，不行，让牛大叔带你们几个人也可以。”

    李红旗：“不是，秋天的时候，我就带着人去你们村跟着牛大叔学了剪枝了。”

    田野感觉不太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李红旗要发大招。

    刚要说那就没什么能帮的了。李红旗就开口了：“田野，那些都太慢了，乡亲们太穷了，把你山上种的小树苗先给老鸹岭吧。”

    田野皱眉头：“去年开春秧的小树苗，过了年才两年，这会种上也没有出产。”

    关键是一年的树苗，跟两年的树苗差价多大呀。田野这会卖树苗多亏呀。

    张大队长：“是没有出产，可树苗小，栽地上好养活呀。成活率高，丫头呀，你就帮帮忙吧。”

    田野那边有点舍不得，就听李红旗，红着脸，尴尬的开口了：“不光是这个，我们没钱。”

    那还说什么呀，朱小四都黑脸了，让她嫂子白给呀，栗子是不是钱，种上是不是钱，中间浇水，拔草，是不是钱呀。

    田嘉志那边带孩子没吭声。心说这小子难道凭着他长得俊开口的不成。

    田野纠结的看着李红旗，咱们什么关系呀，有这么近乎吗，还是觉得她身上散发着圣母的光环：“你想白要。”

    李红旗：“不是，不是，我们想先奢着。”

    田野：“要是真的这么不富裕，是不是得等栗子挂果才有了收成才能把钱给我呀，你知道等栗子挂果出产得几年吗。”

    李红旗：“四年，不，三年我们就能还上。”

    田野：“那你李红旗知不知道，你在老鸹岭能呆几年，到时候这钱即便是能给上的情况，我跟谁要去。”

    张大队长：“丫头，只要你把树苗赊给我们村，这账我还，我老张家还，我们老鸹岭的人给你打欠条。”

    我要一堆欠条干什么用呀我。

    这事田野埋怨不上一心抓住机会带着村里人致富的老队长，只能恨引狼入室的李红旗。

    田野：“大爷，天色不早了，今天终归是不能再走了，您先歇着，这事你得让我们两口子合计合计不是。”

    田嘉志抱着孩子，带着张大队长去宿舍那边休息了。

    田野对着李红旗：“我对你也不错了，知道你那边穷，给你送吃的，送穿的，你怎么这么坑人呀。”

    李红旗，憋着脸没吭声，田野：“你知不知道去年省城的房价是多少，你知不知道现在省城的房价是多少，我拿着一堆不见得能换成钱的白条，到四年以后，我能买来什么。”

    然后加上一句：“这还得是，他们老鸹岭真的能还我钱的情况下。”

    李红旗：“咳咳，我把蔬菜大棚的股份给你当利息。”

    田野翻白眼：“你自己都不要的东西，又拿出来给我，算怎么回事。”

    李红旗：“我知道，这事难为你，一年的树苗，要价低了你亏，要价高了，名声都搭进去了。可老鸹岭真穷，田野你帮帮他们吧，将来但凡你有事，我李红旗当自己的事情办，保准不推脱。”

    田野恨的咬牙切齿的：“你当高官呀，这话有点用。”

    李红旗还挺硬气：“莫欺少年穷呀，田野你别瞧不起人。”

    田野磨牙：“你先把老鸹岭拿下吧。穷的都赊账了，还口出狂言呢。”

    李红旗面红耳赤的，不过到底还是没吭声，看得出来这一年估计李红旗没少求爷爷告奶奶的。

    李红旗：“我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富裕起来了。”

    田野：“栽了栗子树，路不好，运不出来，也白搭。”

    李红旗：“那不是还有两年挂果呢吗，我们这两年就修路。”至少得让大伙有个盼头。

    李红旗：“你好歹说句话呀，你就当这些栗子苗换个地方养，晚卖几年，三年以后，我们按四年大的树苗给你钱成不。”

    田野斜眼怒目的顶回去一句：“你当我还占便宜了怎么地？”

    李红旗：“没有，没有，是你帮我们呢，是帮我呢。我以后的身价都给你。”

    田嘉志进门：“滚，我媳妇要你身家做什么，李红旗，你离我媳妇远点，有事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