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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吗

      “松手。”

    我叹口气,半大小子脾气越来越爆,还动起手来了。

    “姑姑……”小轩见了我,立即松开了手,有些无措地看着我。

    显然,李俊没跟小轩计较,因此只是简单挡了挡。

    这叫什么事……

    我拎出医药箱来,李俊的侧脸已经破了皮,此时似笑非笑的,乍一看竟像个刚跟人打完架的高中生。

    “跟人家道歉。”我绷着脸打开医药箱,我和李俊坐在长沙发上,小轩偏着头不肯看这边,一个人躺在单人沙发上生闷气。

    李俊眼睛往他身上扫了扫,又看向我:“刚才去哪儿了?”

    我将棉签沾了碘伏,在伤口周围轻轻摁着:“出去散了散心——你这都破了相,开会的时候可怎么办?”

    似乎被碰疼了伤口,他微微眯着眼,说道:“那这几天就先不去公司……”

    这话说出来着实叫人惊讶,要知道,跟他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可从没见过他怠工的样子。

    又转念一想——可不是么,人家自己的公司,人家就是老板,去与不去可不就是人家自己说了算?

    真是成功人士……

    想着又瞧见在沙发上生闷气的小轩,于是不禁又啰唆起来:“小轩,你也该对学习上点心。不说未来能跟……别一样出人头地吧,你爸那么大家业扔给你,好歹也得有能力接住,是不是?不然风水轮流转,可有你的苦头吃。”

    青春期的孩子大抵都听不得这些刺耳的话,于是小轩头也不回地冷笑:“是,姑姑喜欢成功的,我偏偏就没出息。”

    “喜欢”这两个字若是放到以前,我是万万生不出其他想法的。而自从小轩同我告白之后,我便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

    我不知该回句什么,屋里一时也没人说话,尴尬极了。

    李俊捏捏我的手,说:“其实今天就路过来拿两件衣服,这两天出差。”

    我诧异道:“原来不去公司说的是这个。”

    话说回来,尽管没必要向床伴报备,他还是习惯性地向我汇报行程。

    我曾告诉过他,这类事情不必特意说给我听的;那时候他刚回来,很累似的埋进我颈窝里,说:“是说给别人听的,对外就说是跟老婆报备,有不想去的酒局可以拿‘老婆管得严’来挡枪。”

    当时我只觉好笑,而现在却免不了犯嘀咕:现下又没外人,也没人叫他去酒局,为什么还作出这幅样子来呢?

    就好像,我们真是一对情深眷侣似的。

    李俊果然很忙,没坐两分钟就走了。

    屋里只剩我和小轩两个人,这孩子仍闷闷的不肯正眼看我。

    而其实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们之间已经有了难以愈合的裂缝——就像破镜难重圆,尽管小轩道了歉,服了软,可那档子事仍旧横在我们俩中间。

    人伦。

    道德。

    过往。

    此时已快到傍晚,橘红的夕阳透过窗子照进来,屋里的一切都镀了一层暖色,阴影处却是透着些蓝紫色,煞是好看。

    自动定时的加湿器滴滴响了一声。

    “姑姑,我——”

    小轩想说什么,声音被我的手机铃打断。

    是哥哥的电话。

    屋里很闷,我果断地接起来,借机走到阳台上透气。

    “哥。”

    “阿陈,明天留点空出来么?”

    “你要来么?”

    “嗯……阿陈,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怎么突然这么问?”

    “当然是关心你,我还能做什么。”那头似乎叹了口气,随后说道:“这些年我想着……或许我总是没时间陪你。”

    “那就良心发现,多多空出点时间。”我看着栏杆上细致的纹路,脑子里哥哥和小轩的脸逐渐重合在一起。

    “阿陈,我想,是不是该找个人好好陪陪你。”

    “什么意思。”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明天,我为你安排了一个人见面,可以先当朋友相处,合适的话就……”

    “哥,你可真够热心的。”我讽刺地说:“这算什么?相亲?”

    他竟然笑了:“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我有些沉默,这些年,他一直在把我往远处推。

    “好啊。”我说:“可以。”

    那头沉默了一瞬,背景静得出奇,估计是在办公室里。

    然后,哥哥轻轻地说:“这就对了,阿陈,这才对。”

    他说:“你需要健康的恋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