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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节

      但偷公家的东西嘛……

    大家普遍认为,偷公家的东西,怎么能算偷?拿回去了,就是自己的了。

    以礼法和律例来看,这种观念无疑是错误的。但不可否认,它在民间根基深厚。

    富户、官员们普遍认为,这全是因为皇帝太过心软。如果皇帝像每个大商人一样,雇佣打手看管车行,对待明显买不起自行车的人,都严厉检查一番,岂不就能大大矫正偷盗风气?

    所以,都是皇帝太软弱无能、滥好人、太喜欢拉拢民心的错。

    殊不知,对小皇帝而言,她纯粹是乘机再让大燕银号出点血,方便自己玩耍,也顺带便利一下永康城的民众罢了。

    而这个夜晚,当她坐在摄政王的自行车后座,快快乐乐地在下城区贫瘠的巷道中穿行时,除了她自己,没人想得到,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连摄政王也只是隐约有些猜想。

    当他们将自行车停在某处不起眼的角落,摄政王环顾四周,才有些惊讶地问:“这里是佘家废弃的老工厂?”

    裴沐弯腰检查自己腿上绑的火铳,又看了摄政王一眼,确认他手上的手套一直戴着,这才愉快地回答:“哎呀,被你发现了。”

    摄政王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他穿了件皱巴巴的淡蓝色便宜衬衣,版型有点怪,总是不大舒服,一边怀疑地盯着她:“你不是说,我们是出来约会的?”

    小皇帝咳了一声,拉了拉自己同样淡蓝色的便宜裙摆,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这就是我们的约会。我们的约会,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

    ……似乎有点道理。

    摄政王的眉毛微妙地动了动。突然,他抬起手,撑在斑驳灰黑的墙面上;这是一条狭窄的巷道,他这么一挡,几乎就把路全给挡住了。

    “这位跟我出来约会的小娘子,暂且留步。”他声音低沉,连轻浮的用语也说得端庄雅致,“话还是先说清楚得好。你跟我出来,除了我,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裴沐又咳了两声。

    “你要知道,这是信任你。”她神情诚恳,语气庄严,“换了别人,我理都不理。”

    摄政王装作思考的模样,然后保持撑墙的姿态不动,高傲道:“如果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

    小皇帝顿时眯眼一笑:“我倒觉得,说不准打一巴掌也有同样的效果。”

    摄政王:……

    但在他垂眼装忧郁的时候,那蓝裙子的姑娘却突然跳起来,用力亲了一下他的面颊,又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这是小娘子赏你的!”她豪气地一揽他的肩,“好了,出发!”

    摄政王被她压得一个趔趄,眼睛却陡然亮起来,止不住地笑。

    “你到底要去干什么?”他问。

    他的小娘子对他神秘一笑,竖起手指贴在唇边,而后在他耳边吐出一句话。

    “――我们去炸了佘家的粮仓,砰!”

    饶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摄政王,这一刻也不禁瞪大了眼,显出极度的惊诧。

    第76章 废弃工厂(暗地中的勾当...)

    四月二十五日, 晚上八点钟,永康城下城区。

    在靠近西郊的一间厂房里,吴南无所事事地守在仓库前头。

    他坐在一只破损掉漆的木箱上, 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并扭头去看背后那只老旧的时钟。

    早在一百年前, 大燕帝国就使用二十四小时的计时方法, 代替了传统的十二时辰。几十年前, 这种时钟也流行起来。

    此刻,吴南就百无聊赖地盯着那只钟。

    滴答、滴答……

    秒针不停走着, 分针也一点点动着。

    吴南看得有些乏味。

    他虽然是下城区出身的人, 家境却还算殷实,自己也算聪敏, 早早在上城区谋了差事, 不至于对着个钟表大惊小怪。

    但谁让他无事可做?

    真不知道佘家这破工厂有什么好守的, 不是说十二年前就废弃了?这么大个旧工厂,还不如改成一片地, 每年还能种点吃的。

    不过, 吴南只能暗中抱怨,却不敢将这话说出来。

    那毕竟是佘家,也是他的主家。和那些趾高气扬的“家生子”比起来, 吴南这种外来的下人本来就低了一头,要是再敢表露不满, 肯定立刻就被开除了。

    吴南只能乖乖地待在岗位上,继续无聊地观察时钟指针的转动。

    盯了一会儿,他又无聊地移开视线, 站起来用力抻了个腰。

    这时,一束刺眼的灯光打在他脸上, 还有“夸夸”响起的皮鞋声。

    “吴南,你小子在那儿扭来扭去做什么呢?”

    一个提着工业用灯、穿着高筒皮靴的男人大步走过来,还大声呵斥道。

    吴南动作一僵,立马赔着笑,虚着眼睛看过去:“佘管事,我就活动活动,活动活动。”

    佘管事人高马大,正是三十岁出头的壮年,腰上别着让人胆寒的火铳,脸上还有一道疤,活脱脱一个凶神恶煞的亡命徒长相。

    “活动个什么――我来给你活动一下!”他大步走过来,抬腿就踹了吴南一脚;没大用力,还是将吴南踹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个站不直的东西!”佘管事愣了一下,悻悻骂了一句。

    吴南忍痛爬起来,暗叫倒霉。这佘管事就是佘家的家生子,今天怎么偏巧就碰到他在这儿巡视?他也不想想,他们这些家生子从小吃好喝好,还能修炼,他吴南从小到大在干嘛?换个人来,被一脚踹断骨头都有可能。

    这些不知道轻重的修士!

    年轻人心里郁闷,面上还是点头哈腰:“您教训的是,我一定好好站岗!呃……佘管事巡视累了吧?我这儿有烟,来两口?”

    烟草竟然还是有牌子的好货,这顿时让佘管事心动不已。他抓过来瞧了两眼,登时对吴南刮目相看:“你小子,还有这样好烟?”

    吴南嘿嘿几声,心中得意于自己的远见,又赶忙殷勤地想给佘管事点火。

    谁知道,佘管事犹豫了一下,目光往背后的仓库飘去一眼,就果断推开了吴南的手:“算了,回头我自己抽两口。”

    吴南一愣,不由纳闷:佘管事不是老烟枪?竟然会拒绝,真是怪事儿。

    不过,佘管事拒绝归拒绝,手上还是毫不犹豫将烟袋塞进了前襟口袋。

    ……啧,这些雁过拔毛的家生子!吴南暗中哼唧两声,却也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算是在佘管事这儿挽回了印象。

    他一边赔笑,视线一边不经意扫过地面;佘管事脚上的棕色皮靴映入眼帘。吴南突然纳闷起来:这么热的季节,佘管事干嘛穿这种长靴?不热么?

    说起来,好像每一回佘管事来,都是穿的这种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修士的怪癖……

    这个念头在吴南脑海中一转,轻而易举地消逝了。

    “你小子,好好看着点儿仓库,别让那些手脚不干净的进来偷东西。”佘管事拍拍吴南的肩,鼓励似地透露了一个消息,“要是干得漂亮,再过段时间,你小子说不准能捞着点儿好机会。”

    这厂房都空了,谁来偷东西?也就这种,还有那些生锈的铁皮,能拿去卖个垃圾钱。吴南嘀咕一句,却立即被佘管事的最后那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佘管事,管事大人,您向来照顾我,您能不能给个准信儿――是什么好机会啊?”吴南用心打听起来,并开始好一顿胡吹乱捧。

    佘管事一方面被他捧得高兴,一方面也是为了主子得意,就松了口:“前几天,佘相他老人家――”

    他朝上城区的方向拱了拱手。

    “――拿到了神矿的独占开发权。独占开发,知道什么意思不?就是只有佘家能去挖神矿!嘿,以后啊,佘家就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地方,大人们随便指缝里漏点儿,你都一辈子享用不尽喽!”

    “啊……”

    吴南果然被这个大消息震住了。

    他呆呆半天,却是咋舌道:“好家伙,神矿……不是说那是陛下的私产?那,那可花了不少钱吧……”

    吴南的父母做些小生意,他从小耳濡目染,也对成本十分敏感。

    佘管事撇撇嘴,觉得有点儿扫兴,却还是炫耀说:“你懂个什么,佘家一分钱都没花,就随便给了几张纸,就好了!”

    吴南惊道:“什么纸,这么值钱?”

    佘管事却是不大懂商业,这方面迷糊着,却还装得很懂,神气道:“反正主子去大燕银号打了个招呼,银号那边再跟皇帝老儿打个招呼,事情就半成了!”

    什么招呼啊,要通过银号……难道是抵押或者贷款,还是做了抵销?

    吴南小商人家庭出身,心思活络,立马就有了猜测:大概是佘家坑了皇帝一把,没给钱,换成别的什么冲抵了。

    想归想,吴南却还是挺高兴,更觉得自己搭上佘家这趟车,是搭对了。

    他又说了一箩筐好话,送走了佘管事。

    夜色中,佘管事提着灯,踩着他的皮靴,又“夸夸”地走了。

    “看好仓库啊!每个门都有人守,谁出了事儿谁就担责,懂了没?”

    “懂了,佘管事您放心。”

    吴南拍胸脯保证,又目送佘管事离开。只见佘管事从路边推出一辆小型的灵晶飞车,潇洒地一骑绝尘。

    吴南顿时羡慕得口水都要滴出来了。灵晶飞车哎――可不是那廉价的自行车能比!

    唉,他什么时候也有钱弄上一辆?要说存款,勉强也够,可还要留着应急,还有打点关系呢……啧啧,要是他也能去神矿里走一趟,那该多爽。

    吴南畅想了半天,又情不自禁回头看了看工厂。这时候,这废弃多年的工厂屹立在他眼底,重又变得崭新、威风,还像当年吞吐烟雾、运输货物时那样派头十足,让人充满对金钱的渴望。

    佘家年年都让人看着这里,说是财产不容外人觊觎,可……这里面真的没有别的东西了?吴南莫名地又回忆起刚才佘管事的皮靴,却又悻悻摇头。

    无论里面有没有东西,都和他没关系。他只是个干活儿的下人,做好分内事就行。

    ――啪嗒。

    一粒小石子砸在吴南脚边。

    他扭头一看,见工厂的铁丝网外面,路灯背后的阴影里,站着一个少女模样的瘦弱人影。

    他认得那个人影。

    “哎,吴南!”少女对他招手,“你过来,过来!”

    吴南犹豫了一下,四下飞快瞄一眼,又想着最厉害的佘管事反正走了,他才飞快溜过去。

    “你来这儿干嘛?”他还是有些紧张,低声呵斥,“我,我今天可不买你的花儿!”

    少女皱了皱鼻子,却又笑起来。

    这是个单薄的少女,大约十七八岁,头发有些稀疏发黄、脸上也有几粒太阳晒出来的斑点,但她眼睛很大、五官小巧可爱,面颊是青春少女特有的饱满;在这个年纪,她无疑是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