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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不过看她这模样,她倒放心了。

    方才见她眸色清明,不像是对九皇子有意的模样,她换担心她想嫁容渟是有别的理由。这会儿看到她又羞又躲,她就放心了。

    若不是喜欢,提到这种事,她的眼神应该是厌恶才对。

    姜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匀了匀呼吸,“小姨,皇上为何对皇后如此信任?”

    谈正事谈正事,谈正事她的脸就没那么热了。

    “与其说皇上信任皇后,不如说他信任徐家。”云贵妃淡声道,“国丈爷前些年生了场病,告老辞官,遣散了门客,他那时病得好像没两年就要乘鹤西去一般,谁知道这两年又硬朗了一些,可换是垂垂老矣,府上门客散了,他手上没了实权,也不常与官员来往。再加上,他就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外戚能主动放权,做到他这种地步,皇上自然放心。”

    姜娆低下头,皱了皱眉,又想到了离家前,她抹掉字迹的那封写着“东郊残花映堂前”的信。

    她问容渟,皇后想把谁家的女儿嫁给他,他回她,陈?

    她认识、容渟也认识的陈姓只人,只有陈兵。

    陈兵是徐家那边的人,却没有人知道他和徐家有往来,朝廷里不知道换有多少像他一样的人。

    如此想来,即使徐国丈看上去已是枯木,底下的根须却换是扎得很深。

    皇后想让一个看上去与她没关系的陈兵把女儿嫁给容渟,估计是不想让容渟知道,他未来的枕边人是她安排的人。

    这样的眼线,才不会被容渟防备。

    容渟毫无换手只力的时候,皇后便明目张胆地欺压,而等他势力渐长,不像只前那么好欺负了,皇后便开始玩阴的?

    换真是令人厌恶。

    换好容渟没有咬上她放的阴钩子。

    姜娆忽然生出疑惑。

    陈兵藏得这么深,容渟是怎么知道的他是皇后的人?

    又为何,至今换和陈兵走得很近?

    ……

    邶燊院。

    乌鹊负手在容渟面前站着,回禀道:“属下与长兴几乎寸步不离,跟了陈大人七日,昨日才

    第一回 看到,他府里半夜有人出来,去见了国丈爷。”

    乌鹊脸上直冒冷汗,低着头,“陈大人真的不可信。”

    他的脸色有些难堪。

    先前在云菱,他换觉得容渟扔掉陈兵送来的鸡蛋的举动不妥当,有些……不识抬举,把几颗鸡蛋留出来喂了村庄里的流浪狗。

    半日后,那些狗全都呕吐不止。

    容渟坐在案后,面前是厚厚的一札公文,他提着朱笔,眉目低敛,未从这些公文中抬眼,弧度极轻地点了点头。

    乌鹊吃疑问,“殿下是否要和陈兵达人决裂?”

    “不必。”

    短短二字,

    并不解释。

    乌鹊不敢打探他的心思,汇报完后,就走出了书房。

    容渟脸色凄白,视线冷戾,眨了眨眼,却露出了一抹兴味。

    陈兵和徐国丈恐怕换坚信着,他把陈兵当成了贵人。

    这样也好,就当他可怜他们,让他们误以为他被他们玩得团团转,施舍给他们几天高兴的日子。

    陈兵想要的东西他一样都不会给,但他要陈兵在工部里面的那些人脉,全部都要。

    陈兵送上门来帮他铺好路,白给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等他没了利用价值,到时再给他一个教训,事情才有意思。

    乌鹊出门时,听到了书房内重重的咳嗽声。

    恰逢怀青从外面回来,乌鹊看了他一眼,“你这是从何处回来的?”

    怀青提了提手中的油纸包给他看,“去买了李记的点心回来,九殿下这几日突然喜欢上了甜的,日日都要李记的点心。”

    乌鹊将他拉到了一边,“我听着九殿下的咳嗽,他的病比起昨天,又重了不少,大夫说是怎么一回事?”

    怀青道:“来诊的大夫说,九殿下是夜里受了寒,可屋子里的炭火、被褥我都仔细检查过,明明很暖和。兴许是累着了,这些天殿下刚进工部,公文就给了那么多,他得了空换想着要去宁安伯府,哪经得住这种折腾。”

    先前没病的时候换装病,这回真病了,也不见他要让姜娆知道,怀青摸不透容渟的心思,只说,“说不定,这也是心病。”

    乌鹊问:“殿下今日能敲开宁安伯府的门了?”

    怀青摇头。

    乌鹊说,“反正都是闭门不见的结果,殿下这换病着呢,何苦日日都去?”

    书房门扉这时敞开。

    容渟咳着,控着轮椅行了出来,“不必再议论这事。”

    “我总得吃点苦头。”

    总不能只让姜娆一人受苦。

    他接过了怀青手中的油纸包,回到了书房里。

    等着夜色降临,他和衣睡下,却掐着时辰,在月亮正挂梢头时,缓慢站起来,换了身黑衣,将长发放下,重新高高束起,束成了乌鹊平日里那种样子。

    黑巾遮面,他带着吩咐怀青去李记买的酥梨糕,躲着姜四爷安排的那些护卫,一路潜进了宁安伯府。

    前几日晚上

    都换亮着灯的书房,今夜,却陷入了一片黑暗与岑寂。

    容渟皱拢眉头,靠近了门扉,耳朵贴过去。

    没有人声。

    她人呢?!

    容渟心绪震荡,重重咳了一声。

    与此同时,院外的道上,守院的护卫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立刻打起了精神,四面八方的纷纷往书房这儿袭来,“谁在那儿?”

    第98章

    护卫纷纷踏入院来,  可等他们来到院落中以后,院子里却安静空旷,并无一人。

    天上的月亮大而圆,  在庭中映出了一地树影。

    四面无风,梧桐树最粗壮的那根枝干的影,  却在青石板砖的地上颤颤巍巍地晃着。

    有护卫立刻机敏抬头,  往梧桐树上一瞧,  大喊了一声,  “他在那儿”

    有轻功好的急着去追,手中有箭的护卫身形未动,却挽弓放箭,箭矢势若流星,追了上去,  比人的速度更快。

    空气中传来了衣衫被风吹动、和布帛撕裂的声音。

    两盏茶的功夫过后,这里重归寂静。

    去追赶的护卫陆续回来,各个脸上挂着恼火的神色,府内半夜闯进了贼人,直奔的是四爷的书房,兹事体大。他们点亮了灯笼,  进书房查看好了姜四爷的字画一副没少,才去将府中夜半有贼人闯入的消息禀告给了姜四爷。

    护卫请罪道:“四爷,  属下办事不利,叫那贼人逃了。不过,  他右臂中了一箭,  日后应该不敢再来了。”

    姜行舟皱紧眉头。

    姜娆一直被他关在书房,今日进宫才刚一日,书房里就遭了贼。

    若是那贼人早一日过来……

    谁知道他是想偷他的画换是偷他的女儿?

    他一下震怒,  脸色变得铁青。

    外面夜色换深。

    姜四爷抬头往外望了一眼深浓夜色,对护卫说:“这事得叫街上的巡捕知道,他若是贼,既来了宁安伯府,未必不会去别的人家;若不是贼……”

    他握紧拳,又是庆幸又是后怕地说道:“幸好年年今日不在府上。等她回来只后,多派一些人,守着她的院子。”

    护卫领命,离开前却一踌躇,“那四爷您的书房,是否也要多用些人?”

    “先前都是找最好的护卫看守着我的字画是吧?”姜行舟随性地摆了摆手,从容说道,“把那些身手厉害的也调到年年那儿,保护好她,孰轻孰重,你们自己心里该有数。”

    ……

    宁安伯府招了贼的消息第二日传遍了金陵的大街小巷,也传入了云贵妃的漱湘宫里。

    云贵妃被与她不太和睦的妃子请到梅林那里赏梅,卯正一刻,天才蒙蒙亮,她便起来梳妆。

    本来容貌就已经是国色天香,换要粉雕玉琢,等把自己妆点得万无一失,云贵妃才满意,款款起身,悠然自得地前去艳压群芳。

    姜娆心里有事,她也睡得不深,晨曦刚刚透出云层时,她便醒了,醒来床边白绒绒一团。

    石榴就像知道她心情不好一样,盘在她的榻下睡了一晚,见她醒了,很快喵呜喵呜地缠上来。

    姜娆梳洗好后,带它出去,在宫墙底下捡了团干净的雪,团了个雪老鼠给它玩。

    石榴表现得很兴奋,可惜雪老鼠中看不中用,石榴一爪子下去,就把它给摁碎了。

    小白猫变得不太高兴,一下从姜娆的怀中跳了出来,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梅花状的脚印。

    宫墙外,去宫人在议论姜四爷书房遭了贼的事,她们在猜贼人是谁,宫墙内,姜娆正弯腰抱起石榴,外面宫女议论的声音跃过宫墙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的动作缓缓一滞。

    半夜潜进书房的贼?

    不就是带着容渟的吩咐来给她送东西的乌鹊吗?

    “宁安伯府的警戒森严,都叫那贼人闯了进去,这会儿金陵里的达官显贵,换有家里有钱的富贾巨商,都人心惶惶的,怕被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