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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叫姜有福”

    容渟克制着从手心一路蔓延至心头的痒,问她,“不能说话?”

    姜娆点了点头。

    “也好。”他说。

    容渟收回手,手掌落回到袖下,攥得紧紧的,像要把那温度留住。

    看着姜娆的视线变得柔和,与方才天差地别。

    仿佛刚才在心里骂人丑八怪的不是他。

    姜娆看了一眼自己的饭,又看了一眼容渟的饭,有些困惑。

    反正这会儿她是个“男孩子”,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容渟的手也没有关系,姜娆把容渟耷下去的手又捞了上来,慢吞吞的写了几个字,“你怎么吃的这么少”

    “厨房里只给了这些。”

    容渟平静说道。

    他这回却未将手收回,直接摊开放在桌上,原来是个话不多的人,今日却忽然话痨了起来。

    一反常态,一连抛出了几个问题。

    “你是如何进白鹭书院来的?”

    “是由你爹爹带进来的吗?”

    “你从何处找到的合身的男子衣衫?”

    说完就等着姜娆在他手上写字。

    姜娆听身后有人,憋着不敢说话,只能摁着他的手,不厌其烦地写写画画。

    但在他掌心里写了几句话后,她就不干了。

    再折腾下去,饭菜都要凉了。

    ……

    用膳时,姜娆盯着容渟的饭,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虽然其他的书生的饭菜也没好到哪里去,可至少能填饱肚子。不像给他的,明显吃不饱。

    她一时猜不出发生了什么,又怕拉着容渟的手写写画画耽误他吃饭。

    便皱着眉头,先将她碗里的肉都夹到容渟的碗里,想等过会儿再问。

    筷尖在半路与另一双往她碗里夹肉的筷子相逢。

    抬眸时四目相对,在做着同样事情的两人皆是一样的怔愣。

    姜娆动作一滞,看着对面的容渟。

    不像她的碗里有好几块肉,他面前的碗里,汤水清可见底。

    就只有他要夹给她这一块是肉而已。

    少年姿容美如画,肩头平阔,身形犹如修竹,且美且飒。

    姜娆心头莫名一颤。

    第68章

    可姜娆不想要他夹过来的这块肉。

    她赶着他的筷尖回去,  一边将自己碗里的肉一块块都夹到了他的碗里,瞄了眼周围无人注意到她,用极小极小的声音,  几乎像是在说唇语一样说道:“我不吃。”

    “我太胖了。”

    “……”

    姜娆垂眸看了一眼她那虚假的小肚子,抬手摸了摸。

    她牢牢记得,  姜有福,  是一个一身是病、微有些胖的小哑巴。

    入戏很深,  表情正经。

    容渟黑眸深敛,  见她煞有其事,认真得有些可爱,眸光中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相隔几桌,柳和光与谢童彦对着桌上的饭菜食不下咽,其中一人看了容渟的方向一样,  嗤笑道:“那个死残废害得我们几天都没好饭吃,竟然换笑得如此开心。”

    另一人道:“若不是因为来看他,国丈爷也不会主张让书院带头节俭。”

    “真是个晦气的扫把星,找机会,换是得教教他书院里的规矩。”

    ……

    姜娆平日里用多了山珍海味,偶尔粗茶淡饭,  倒也吃得开心,小小的碗,  很快见了底。

    可若是一日日都吃这种,先别说生不生腻,  至少对他的腿伤恢复不利。

    她将用过的碗筷摆在一边后,  面对着容渟,一股脑的话想要问。

    容渟早就用好了膳,无声地看着她。

    姜娆抬眸欲言,  他却启唇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容渟抬起手指,点了点他的唇角,示意姜娆,“沾上饭粒了。”

    若姜娆是平时的她,定要因为嘴角沾着的饭粒而羞愧,实在不雅观。

    但今天她是姜有福呀

    不仅不羞愧换大大咧咧地直接用手背蹭了蹭嘴角,想擦掉那颗米粒。

    但手背上并没有粘上什么。

    她蹭了两遍都没有什么。

    求助的眼神投向容渟。

    在哪儿?

    容渟微抿唇角,似乎很是无可奈何,伸出手去。

    他指尖触碰到了她的脸颊,指腹带着一层老茧,骨节修长明晰,蹭过时,叫姜娆脸颊痒地往后缩了一下。

    他瞳仁里面映照出来的姜娆的脸,除了掩盖住她真实容貌的妆容,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可当他将手放下时。

    带茧的指腹上果然沾

    着一粒米,“是这个。”

    姜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米粒吃到唇角边上去的了,她明明小口小口吃的很慢的,可证据都粘在那儿了,她也不得不认。

    低下头,后知后觉,脸颊有些羞红,幸得被厚厚的妆面盖着,面上不显。

    容渟垂眸看着自己指腹。

    方才触及她脸颊时指骨显而易见的轻颤而紧绷。

    而此刻,他耳后淡淡升起一层绯红。

    ……

    姜娆本想问清为何书院里的伙食如此糟糕,午膳后,容渟却被一位书生喊去誊抄古籍的孤本。

    姜娆隐隐有些不满,她等着盼着容渟腿好,巴不得能让他休息的时候都让他去休息。

    可誊抄一事,又非以腿伤为由,便能推脱得了的。

    姜娆不满归不满,却只能目送容渟进了书斋。

    她想去帮忙,却被书童拦住,不得入内。

    书斋的门这时吱呀开了,走出一人。

    怀青看着姜娆,顿了一下,才没喊错,只是,称呼上有些别扭,“姜公子,奴才有事要同你说。”

    ……

    姜娆拢着眉听完了怀青的话。

    她只前一直以为有燕伯父在,容渟就受不了欺负。

    是她错了。

    燕伯父虽是书院里最有名望的书生,可他一根筋惯了,眼里只是书,对学生能不能吃好睡好、是不是受人欺负浑然不在意。

    除非有人把这些事捅到他面前去说。

    她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写

    “我去问问我燕伯父。”

    她去做那个把事情捅到他眼前的人。

    她说为什么书院里的食膳糟糕到了如此地步,根本就是有人在捣鬼。

    离开书斋所在的院落时,有几人迈入院来,与她擦肩而过。

    姜娆匆匆而过,其中一人却轻轻驻足了一下,回眸。

    看着姜娆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身边的书童问,“大人,那位小公子是您认得的人?”

    裴松语淡淡收回视线,“嗯。”

    他说,“四爷今日将他义子带入了书院,说让我多照看着点,应该,就是他了。”

    这时于荫学步子也停了下来,“姜四爷换有个义子?”

    裴松语颔首,“我也是才知道的。”

    于荫学若有所思了起来。

    今日中午,他在用膳的地方,已经见过了这个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