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
她看见了那个火红头发的男人,额前一绺慵懒松垮地悬落在眼前。只见男人的食指随意地卷起刘海,向她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
他笑得快眯没了眼睛,两角尖尖,如向下的月牙,可在周雨看来,却更似耸人的镰刀。
男人单挑了下眉毛,不紧不慢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周雨有些慌张朝后探去,并没有发现刚刚在酒店走廊和他苟合的金发女子。
“看什么呢?小宝贝。”
他学着她的动作,也故意向后面望了几眼,那高深莫测的微笑始终不变。
周雨混身发瘆。
“怎么没见过你?哪儿来的?”
男人继续说着,看似在跟她友好交谈,可空隙之间根本不给对方回答的机会。一种可怕的压迫感瞬间包裹住周雨,让她觉得情况变得危重起来。
周雨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微笑,道:“没事,先生。我有事,先下去了。”
没等自己说完,她就疾步向前,冲进电梯,好像百米冲刺的开端。周雨交握的双手微微颤抖,眼神不安地在电梯四周来回扫射,漫无目的,像个发条坏掉的机器人。
“站住。”男人的蓦然出声,而后回头,就在那瞬间表情切换自如,又变成那副瘆人的嘴脸,可眼神却向刀子一样在她身上来回刮蹭。
“进马戏团大棚还要钱呢,我又怎会让你免费观赏呢?你说是吧,小宝贝。”
周雨彻底绷不住了,努力维持的面容瞬间坍塌,因恐惧而向中心挤压的五官频频发颤,她拼命摇着脑袋,双手死死抓紧电梯四周的栏杆,却发现早无退路。
“我……我不认识你,我们没有仇,别过来……你别过来。”
她激动地喊出声,大喘着气,手不自觉抚上起伏不堪的胸口。
男人又笑了一下,轻佻而散漫,只听他悠悠开口:“你怕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呢。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哪个房间的?”
只见他从口袋掏出一根类似香烟的东西,不过比香烟更粗,转而一头点了火,浓雾般的白烟飘起,遮得他的脸模糊不清。
周雨吸了吸鼻子,那浓郁的味道让她的脑子发白发懵,又甜又腻,像冰箱里冻坏了的猪油,然后咳了几声,难受地掉过头去。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这个男人竟然明目张胆地在她面前抽起了麻烟(大麻做的烟)。
“来一口,嗯?”好像见她不喜欢,男人偏生又犯贱地凑上前去,把刚吸过的麻烟滤嘴放到她嘴边,“很爽的,小宝贝。”
“不用了。”她颤巍巍道。
周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前这个红发魔鬼让她感觉比那个杀手更为难缠。她没空哀嚎,现实已血淋淋摆在眼前,这所酒店顶层到底是个什么恐怖地方,专门住一些不人不鬼的变态。
“我叫周雨,住在2801,现在…有事要出去,请问可以吗?”
周雨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眼眸,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眼前这个瘆人的红发男必不是善茬。
那人夹着麻烟的手指顷刻顿了一下,然后移开到身侧空气中。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与冷意,不过很快就消散,随即定定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你说……你住2801?”他突然笑了出来,那声音愈来愈大,仿佛还带着嘲弄。
“对。”周雨警惕地看着他。
“我觉得,你在骗我。你住任何一个房间,都不可能住在2801。让我猜猜,你是……亚历山大从庞特带回来的妓女,不对,或许是阿博特带来的,也不对,也许是艾伦……”
男人边飞着叶子,边自言自语说着话。周雨的眉头越挤越紧,她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讲什么,脑海里只充斥着“逃跑”两个大字。
她咳了咳,准备豁最后一把,反正只要顺利从眼下离开,就算成功。以后老死都难来往,纽约城那么大,他们肯定找不到人。
“我就住在2801,K带我回来的,现在有事要出去,不好意思先生,下次有空再聊。”
周雨说得很快,手中也不闲着,没等讲完就按了一层的电梯,等着门马上关住,她就再也不用看见这里任何人。
“哐”得一声巨响,电梯厢震了几下。周雨惊恐回神,才发现男人一只手伸了进来,正好卡住闭上的电梯门,那只手就差毫厘碰到她的衣领。
电梯门再度打开。
周雨又看见了那诡异的笑容,那人悠悠踱步走进,来到她身侧,一把抓住女子纤弱的右胳膊,用力拉扯了过来。她的头猛地磕上男人的下巴,他身高很高,跟杀手差不多的样子,让自己完全处于弱势。
“你要干什么……”
她下意识想保护自己,使了点脱离的力气,才发现根本是螳臂当车。周雨整个人都被箍紧在他的前胸,后脑勺贴着男人脖子,手臂被他反锁在身后,毫无反抗能力。
“我叫路易斯。你是说,K带你回来是吗?他为什么带你回来?”
路易斯低头看她,下巴抵在女人的头发上,热气频频喷洒在颅顶,让她倍感不安。
“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是被他莫名其妙绑架到这里来的,我的叔叔还被杀死了,我……”
周雨的理智已经崩陷,她克制不住地颤抖,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像只待宰的可怜羔羊。
“放了你?”路易斯又笑了一声,锁住她胳膊的手越来越紧,“我刚对你有点儿兴趣,怎么可能就放了你?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
“你不是想逃走吗?帮我办一件事,我立马就放你走。”他在她耳边呼着气,言语暧昧。
“什么事……”
周雨的心猛然一沉,她觉得万分不妙,脑中立马飘过那个金发女人和他在走廊交配的场景,双腿颤抖地厉害。
她还不想死,特别是无辜地死在这些变态手里。她不停劝说自己冷静,这种时刻,为了保命,贞洁又算什么东西。事实让人必须接受任何不平等规则,这就是弱者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