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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他很温柔

      傅无涯这是一脚踏入傅九尘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当中了。

    可他也没有辩驳的余地。

    比起京墨,还是去黑风寨比较稳妥。

    “不过京墨这胆子未免太大了。”傅无涯嘟囔一声,一副为傅九尘着想的架势。

    傅九尘眉头紧皱,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他的眼底一片清明。

    “随他,总之他最后能娶的,也不会是他看中的人。”傅九尘说得很明确,他也绝对不允许京墨挖墙脚。

    傅无涯不怕死地凑上前去:“你就不怕他真的对凤姑娘下手?”

    “他敢?”

    傅九尘的眼底全是冷意。

    凤轻轻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大晚上的直打哆嗦,她冷得很,泡了一杯茶坐在房间里。

    凉风吹过窗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想起今晚湖畔看到的那些死士,用的钩子也都是经过特定制作的。

    凤轻轻左思右想,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她趁着夜色离开凤府,打算去看看案发现场。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许不安。

    湖面平静的很。

    夜深十分,路上也没有行人,凤轻轻走得极快,生怕被人察觉到了动静。

    她在那艘被烧毁的船舫周围转了一圈,京都大理寺已经将现场的证据搜集完一遍,她所能做的,就是根据船体的痕迹去判断。

    凤轻轻蹙着眉头,伸手将那些木屑扒拉下来。

    船上的痕迹很清晰,全都像是龙爪一般,很深,只要四周固定住,可以将这艘船拉解体的程度。

    果真是银龙爪!

    凤轻轻的心,再度悬了起来,那是在天启城都能排的上名号的暗器。

    如今在大业居然还有这么一群人使用。

    她又往下面去看了一圈,那些钩子留下的痕迹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傅九尘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凤轻轻是害怕会跟天启城扯上关系,她内心十分的焦灼,就在她要下船的时候,黑暗中,一抹黑影蓦地蹿了过来。

    男人脸上戴着渗人的鬼面。

    他一出手,铁爪朝着凤轻轻的脸上抓去。

    凤轻轻一个侧身,抓着栏杆就往岸边去,身后那人的铁爪朝着她的后背狠狠地抓过来。

    “别多管闲事。”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凤轻轻眉头紧皱:“你是什么人?”

    “呵,临死前满足你这个愿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认为没那个必要。”男人蓦地闪现,到了凤轻轻的身后。

    他的步伐很是诡异,身影也很快。

    凤轻轻躲开了他的手,嘴角也勾起一抹凉薄的笑:“那就憋回去吧,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能用银龙爪刺杀的,在大业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男人的嘴角抽了一下,“你认识银龙爪?”

    凤轻轻其实不知道大业有谁会用这个东西,但为了唬住眼前这个男人,她必定装作十分自信。

    “银龙爪的痕迹就在船舫之上,虽说着火了,可并没有烧掉那些痕迹,你要是不想被人查出来,该再放一把火。”

    “呵。”男人冷哼一声。“有点儿意思,没想到大业居然还有这么识货的人,就冲这一点,我不杀你。”

    “是吗?是不杀我,还是杀不了我。”

    凤轻轻笑了,她抬头挑衅般的看向面前的人。

    两人都做了伪装,根本不可能看到他们的真实面容。

    这也是为何凤轻轻敢这么大胆挑衅的原因。

    她猛地翻身,从墙垣之上离开。

    那黑衣男人站在原地,慢慢朝着船舫去,一把火又烧了起来。

    夜幕之下的火光尤为瞩目。

    在不远处的男人,神色冷然,看着这边的情况,并不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可是那人举手投足之间,实在是太像凤轻轻了。

    “九哥,为什么不下去把他们抓了?”

    “不必。”傅九尘轻哼一声,他也没想到为什么脑海之中第一反应就是凤轻轻,可明明看装备都不像是,“回去睡吧。”

    “哈?”傅无涯无语的很,抖了抖身上的落叶,冷的抱手。

    把他从被窝之中拉出来,又不许那些温香软玉靠近,狠狠地折磨了他一晚,在这里监视船舫的一切。

    可明明都有人出来了,我马上不上去一把给抓起来?

    傅无涯叹了口气,瞧着月色甚好:“那我可以去喝酒了吧,冷得很。”

    “明早副大统领跟你一起去,你要是醒不过来,我让他用军营的办法喊你起来。”傅九尘勾唇,冷哼一声。

    男人一个哆嗦,忙摆手:“我去……我回去睡觉了总行了吧,明明都抓到人了,还不去拦住。”

    “滚吧。”

    傅九尘的眼皮子都没有抬起一下。

    他没有让人去灭火,由着那艘船在湖面被烧掉,火光很大,黑色的灰烬在空中扬起,吹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捏了一些在掌心里,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

    希望不是跟你有关吧。

    ……

    秋收的季节,凤轻轻去庄子上转悠了一圈,之前的事情没有闹开,最近傅九尘也不乐意看到她。

    怎么都像是她捡了便宜。

    她在庄子上晒太阳,晒得懒洋洋的。

    门外有马车路过,她不由得坐了起来,那马车金贵程度,完全不低于她的。

    凤轻轻这会儿才看清楚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小团子伸手,嘟囔一声:“你抱我下来啊。”

    他怎么来了?

    凤轻轻一把站了起来,跑过去,之前在九王府内闹得很不愉快。

    可小远儿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娘亲!”

    小远儿张开手,一把扑了过去,笑着道:“怎么样,没想到我会过来吧?”

    “傅九尘允许你出门了?”凤轻轻深呼吸一口气,打量着这个马车。

    “嘘。”傅璟远轻声道,趴在凤轻轻的身上,“别说话,爹爹最近忙着清缴山匪,哪有时间管我啊。”

    凤轻轻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她将人带了进来。

    小家伙对庄子上的东西很感兴趣,毕竟他也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些东西,尤其是水车,他踩着玩了好一会儿。

    “清缴哪里的山匪啊?”

    凤轻轻也不是对傅九尘感兴趣,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傅璟远笑着道,颇为得意:“黑风寨啊,靠近京郊最近的山匪,尤其猖狂,爹爹一出马,就让他们损失惨重,不过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有些凶巴巴的。”

    “啧啧。”凤轻轻感叹一声,这男人的手段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少玩水了,万一冻着感冒,傅九尘又得来质问我了。”

    “不会的,我不告诉他。”

    傅璟远轻声道,他从水车上下来,玩也玩了,闹也闹了,下去乖乖地跟凤轻轻说话。

    “我是来试试娘亲的医术哦,之前说过要替我看病的。”

    小家伙一伸手,二话没说,就要凤轻轻帮着治病。

    女人眉头紧皱,又怕傅九尘过来找她麻烦。

    “你相信我?”

    凤轻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别扭的很,居然问了这些话。

    小家伙用力的点点头,抱住了凤轻轻:“我肯定相信你啊,娘亲开始吧,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凤轻轻感动的很,摸了摸下巴,她在思考,是冒险替傅璟远治病呢,还是迫于傅九尘的压力退缩。

    她很有信心的,也不想小家伙因为这个事情早逝。

    思考再三。

    她还是决定了。

    “来,跟我进屋子。”凤轻轻神秘的很,“这是你跟我之间的额秘密哦,不能跟别的人提起。”

    “我知道的。”傅璟远乖巧的点点头,“连爹爹也不能告诉的。”

    小家伙正色。

    凤轻轻心里那一块都软了,被个小东西撩的,他实在太温柔,脾气太好了。

    “那远儿知道,如果这蛊在人体内起反应了,你会怎么样?”

    “远儿会死吧。”傅璟远笑笑,抓住了凤轻轻的手,“但我知道娘亲不会看着我受苦的,娘亲一定会救我的。”

    凤轻轻的眼底闪动着光芒,她笑了,她可是天启城大医者啊。

    怎么可能被这样区区一个小病小灾难住。

    她一定会救他!

    一定会帮傅璟远把病治好的。

    “好。”凤轻轻浅声道,“来,躺在这儿,慢慢的闭上眼睛,我会用银针让你陷入睡眠之中,到时候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理会。”

    “恩恩!”

    小家伙乖巧的点点头,睡在那儿。

    凤轻轻提醒道:“可能会有些疼,忍着点。”

    她伸手,将银针扎进去,速度也快,很稳。

    自从重生以来,她除了给自己扎过之外,再没有拿别的人试验这一套系统的手法,不过今天看来,这一切都不陌生。

    看着沉沉进入梦乡的小家伙,凤轻轻是松了口气。

    她打开盒子,将那条金弦蛊放了进去。

    “别害怕,以蛊驱毒,我做过很多次。”凤轻轻抿唇,眼看着那金光慢慢消散。

    睡梦中的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很是不安的皱了皱眉头。

    他稍稍有些异动,可很快就被安抚下去。

    凤轻轻看着那被戳破的手指,慢慢流下来乌黑的血。

    她的神色再度变了。

    是想过小家伙中毒的情况,可没有想到居然毒血这么深。

    她守在一旁,寸步不离,也怕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门外。

    循着金弦蛊过来的男人,眉头紧皱。

    “就这么对一个孩子用金弦蛊,就不怕出事吗?”京墨的神色微微变了,也没想过凤轻轻居然这么快就把金弦蛊从体内拿出来了。

    甚至于游刃有余的使用这个东西。

    “嘘,别说话。”凤轻轻神色严肃,似乎又不太放心,她此刻的状态很是严肃。

    是京墨从未见过的。

    男人像进去,可刚迈开腿,就见一根银针飞了过来。

    京墨僵直在那儿,身子再动弹不得。

    凤轻轻勾唇:“我不允许任何一个变数存在,把你定住了才好,不会吵。”

    京墨的神色怪异的很,他暗自咬牙,要定住也换一个姿势啊,这不得累死他。

    没想到这女人的手段,居然这么狠!

    京墨内心都还在颤抖,他本以为凤轻轻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可刚才她出手的一瞬间,就已经暴露出来,她的本事!

    他死死地盯着凤轻轻。

    看她的银针,她的手法,每一个,都像是从未见过的。

    慢慢的。

    金弦蛊从小家伙的体内出来,本还是通体泛着金光的,这一次却是乌黑的很,没了光泽。

    “醒醒,远儿,该醒来了。”

    凤轻轻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就算内心深处还有些许不安,可面上表现出来的,全都是淡定。

    小远儿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陪着娘亲在河里抓鱼,他从梦中醒来,一下子抱住了凤轻轻。

    他不肯撒手。

    梦境很长,看不清那女人的模样,但他一口一个娘亲喊着。

    心里却是暖暖的。

    “不怕,不怕,毒血已经被放出一些了,你的身体太弱,承受不了金弦蛊,只能短暂的进行。”

    凤轻轻这样说道,也避免小家伙会被吓着。

    傅璟远擦掉眼角的泪水,一刻也不愿意松开凤轻轻的身子:“远儿感觉轻松多了,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噗。”

    哪儿有那么神奇呢。

    这只是把毒血排出,并没有那么奇效。

    可是小家伙生怕凤轻轻压力大,一直在说没那么难受了。

    小家伙猛地抬头,看到了门口边那迈开腿的京墨,他慌忙爬了起来。

    “他是谁?”

    傅璟远一下子警觉了,他仔细的审视着京墨,银发,颜容很美,一副异域的模样。

    一看就是个不省心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娘亲的身边。

    傅璟远瞬间起了警惕之心,一口一个“娘亲”叫了起来。

    凤轻轻伸手,弹了一根银针过去。

    “劳烦世子爷受苦了,我也是怕万一出了什么变故,世子爷体内的蛊王要是被唤醒,影响到金弦蛊的状态,那就不好办了。”

    凤轻轻这样说道,也并没有半点的惊愕。

    反倒是京墨,这一下彻底的被迷惑住了。

    他惊讶于凤轻轻的手法,和操控金弦蛊的手段,以及刚才说的那句话。

    不懂蛊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么多。

    “你是从哪儿得知这些的?”

    京墨上前一步,小家伙一把拦在前面。

    不许他再往前。

    傅璟远很介意这样,凤轻轻可是他的娘亲啊,怎么好随随便便的跟别的男人亲昵。

    “书上看到的,世子爷信吗?”凤轻轻站起身来,抓着小家伙的手,又是探脉。

    感觉道他的情况好了许多,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准再往前了,保持距离!”傅璟远一抱手,威胁道。

    京墨这会儿正在好奇凤轻轻的一切,毕竟只有南疆才有蛊,才有这些本事。

    一个远在大业的世家嫡女,怎么可能会。

    “告诉我?”

    “这很重要吗?”凤轻轻笑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我的这些知识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真要看本事,还得是你们南疆。”

    凤轻轻岔开话题,才不会承认。

    京墨却是在意的很,他对凤轻轻这个女人的好奇,又加深了一分。

    “你当真不肯说?”

    “世子爷何必执着于这些虚无的,总归用蛊我比不过你,但是医术,你比不过我。”

    凤轻轻也不跟他废话,收拾了东西,伸手从京墨的身上把那两根银针拿了过来。

    男人一激动,上前想要试试凤轻轻的本事。

    可不想傅璟远一激动,抽出长剑,就要保护凤轻轻。

    “敢欺负娘亲?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小家伙是有本事的,尤其轻功最是上乘,饶是京墨这般的,腿脚也追不上他。

    可是剑法这一块,学的也没那么多,傅九尘最近才开始教他剑法,但对付起京墨来,却也能来上几招。

    凤轻轻揉了揉眉头,无奈的很:“别打了,你的身体还很虚。世子爷该不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毒手吧?”

    凤轻轻笑笑,上前一步,京墨一直在闪躲,就算是故意让着傅璟远,可依旧看的出来这小子的本事。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成就?

    京墨眉头紧皱,他慌忙伸手,一把攥住了傅璟远的手。

    就怕这样再打下去,他会迫不得已的使用自己的功夫。

    “好了,乖,过来吧,这是南疆世子爷,也是你爹爹接待的人。”凤轻轻招招手。

    小家伙还是很听话的,可依旧是龇牙的模样。

    傅璟远冷哼一声:“下次,下次我定要打败你。”

    “他是谁的孩子?”京墨的视线仔细地打量着傅璟远,看五官似乎就很明显,“是傅九尘的?”

    “嗯,大业九王爷的儿子,世子爷就算是下手,也得考虑考虑后果。”凤轻轻嗤地一笑。

    将小家伙藏在身后。

    她站直身子,看着京墨,不知道男人这是来做什么。

    他体内的蛊王的确很容易判断出金弦蛊的位子,但若是这样,凤轻轻觉得没什么意思,她得想个办法把这个男人甩掉才好。

    起码不能让金弦蛊出卖了她。

    “呵,有趣的很,倒也是厉害,小小年纪还能在我手上过上几招。”京墨不由得感叹,“只是这脾气未免太像那位了。”

    “哼。”

    傅璟远轻哼一声,他才不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他很软,很温柔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