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在这里杀了我？”宋淮谨扯开嘴角，“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蠢呢？”
    孟旭的地位本就与诺克不能同日而语，秦家人看着秦熠倒下，即将到来的动荡未来让每个人心里都没底。眼看着孟旭拿刀抵上宋淮谨的脖子，所有人都红了眼睛，调转枪口都对着孟旭的脑袋。
    宋淮谨活着秦家就还有希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候，谁也不敢再赌了。
    陆唯捏着扳机，逐渐用力刻进男人脖子上的刀仿佛刺在她身上，没有实感却痛彻心扉。
    她的手指在颤抖，心中默数，孟旭只要再用力一下她就开枪打爆他的脑袋。
    孟旭多想用力割下去，可他不能。放下了刀子，宋淮谨对他的选择没半分讶异，大摇大摆地扛着已经呆掉的乔知念回到霍知行身边，往他怀里一推，大步后退。
    “你看好她！”
    诺克压下身体，看着男人胸口的濡湿，和那把带着“森”字的尖刀。
    入肉之深，秦熠没命再活过来，欲望满足的快感几乎不能用言语形容。他回过头，仔细欣赏所有人的表情。
    在全场人被震的失神之时，宋淮谨抢过身后人手中的微突上膛。
    诺克身边的人惊觉，几乎在一瞬间推开他。然而宋淮谨却并没有打算杀他，而是把枪口转向天空，有规律地放了几枪空枪。每枪都是叁连发，子弹射向高空，震彻苍穹，伴随第一束晨光接踵而至，阴郁海天被点亮。
    枪声落下，远方忽然轰鸣震震。
    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四艘船，冲着他们的方向并驾齐驱而来。
    无端出现的异况打断诺克作为胜者的喜悦心情，来的猝不及防。
    宁静的甲板因为突如其来的船只而嘈杂，两伙人的两种极端心情引得枪声再次响起，比上次更加激烈，声声催命。
    宋淮谨朝着前面一抬下巴，“把秦爷抬走！”
    话音将落，秦家立刻上去叁四个人，飞快地把已经毫无声息的男人抬起来，放到皮筏子后面。
    周围人愣着，只有宋淮谨和霍知行对突然出现的船只毫不意外。
    秦熠多疑，秦晟都没告诉。可是向来未雨绸缪的人，又怎么会真的一点准备都不做。
    敢死，不等于自杀，在这条道上混就是要无所畏惧又惜命。
    “30发子弹。”宋淮谨塞到霍知行手中一把枪，他桀骜一笑，眼里光彩依旧，而后转身冲进人群里，一面身体躲避，一面两臂抬平，双枪瞄着对方的人精准射击，弹无虚发，枪枪毙命。
    他时不时看过那道旖旎身影，奔向她两个人背靠背贴到一起。
    两团人火拼，场面十分混乱。
    “我说程森靠谱吧，你还不信。”
    “呯！”男人抬高了手腕，本来能一枪杀掉的人偏偏打了两枪，半个脑袋都爆开花。
    “别和我提他！”
    这句话唤醒男人嗜血的野性，靠近他们的人不等陆唯动手就已经倒在半路上。
    女孩不悦，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抢了风头的感觉，左右看过周围，刚才还在的几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碰碰宋淮谨的手肘示意他看周围，男人也反应过来不对，刚要去找就看到从走廊里冲出来的孟旭，他像疯了一样在人群中穿梭，子弹偶尔划过他的皮肤，白衬衣渗出鲜血也无法阻止他的癫狂。
    片刻后又跑回走廊。
    甲板上的人清理得差不多，宋淮谨想过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知道劝不住陆唯，只告诉她要待在自己身后。
    程森擦着嘴角的血，阴沉目光瞥向涌入光芒的入口。
    他看到了陆唯，孟旭也看到了她，眼神轻佻，透着讥诮。
    “看看，你喜欢的女人，还不是在别人身边。”
    他侧着头，看也不看，只是轻轻摇了摇。“我从来就不喜欢她。”
    在孟旭质疑的审视下，他靠上栏杆，外面的枪声听不到了，负已经分晓。他顿了顿，不想再纠结。收敛了眼里的血色，“你走吧，快走吧，秦熠不会放过你的。”
    “我走了他就会放过我？”
    “确实不会！”
    两人循声迹看到那个一身戾气的高大男人，正提着伤痕累累的人站在曦光里。
    外面天亮，诺克的狼狈不堪被看的更清楚。衣服破开一道道口子，伤口正往外渗着血液，白色衬衣为底，其上染着一朵朵红云。
    孟旭并没对他的样子有多吃惊。他跟在秦熠身边两年，这个男人以虐杀为乐，如果诺克到了秦家的刑房，会比这惨上千倍万倍。
    “你不过是有个好出身。”
    “呵。”
    秦熠冷眸眯缝着看孟旭，舌头刮过嘴里的软肉。
    然后瞥了地上的人一眼，“他出身可比我好。”
    “是吗？”孟旭侧过头，满是血丝的眼里突然迸射出杀意。
    “那你们就都去死吧！”
    抬起手。
    “呯！”
    枪声炸响，所有人齐齐回眸。
    程森腹部血流汩汩，眼神清明。
    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松开，陆唯往前探了两步，想要过去，却被宋淮谨拦住。
    “别去，危险。”
    陆唯是容易心软的人，他感念程森的帮助，但并不意味着要将自己的女人推给他。如果陆唯心疼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刻，恶劣犹如毒藤疯长。
    如果程森死了，他便没了威胁。闭了闭眼，强压下念头，狠狠捏住掌中柔夷。
    在场的人都直愣愣地看着他们。
    秦熠皱着眉扶住程森。
    “哥，就这样吧。”
    孟旭听到他的话，眼神倏地涣散，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诺克低着头，视线向上，像是死了一样的人忽然小幅度动起来。
    孟旭的那把枪，正好掉在他右手边不远的地方，所有人都看着那一处，他要抓住这个时机，死也要带着秦熠一起死。
    “呯！”
    又一声枪响，白皙的手扣动扳机，滚烫弹壳坠地。
    几个人互相交换过眼神，动得飞快，然后不可思议地看向角落里的女孩。
    “呃”
    程森吐出一口血，陆唯被细微动静惊扰，所有人都在看着乔知念，陆唯带人把受伤的程森抬上担架，握住他冰凉的手。
    “谢谢，谢谢你。好好养伤。”
    程森看着她，惨白的唇轻轻勾起，“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陆唯点点头，眼里星光闪烁，脸上却笑着。“永远是。”
    宋淮谨看着手紧握在一起的两人什么都没说，他大步跑向孟旭，反剪过他的手把人控制在身下。
    孟旭如同抽筋剥骨一般失了魂，颓废萎靡，再也没有往日温润谦和的气质。
    宋淮谨本想把他交给手下随意处理，想起程森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救了陆唯他们的性命，秦家欠了他的，就该还。
    刚刚的卑鄙无耻只是想想，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私密心事。
    更何况以孟旭现在的样子，恐怕也不会再做出什么对秦家不利的事情了。
    宋淮谨回到陆唯身旁，女孩依然怔怔地看着程森被抬走的方向。眼睛轻轻一眨，不等完全阖上，豆大的珠子就滚落下来。
    “你喜欢上他了？”
    “没有。”
    “只是觉得很亲切。”
    宋淮谨松了一口气，把人揽进怀里。
    “既然不喜欢他，那还喜欢我吗？”
    “我不想等了，我们结婚，行吗？”
    周围又是尸横遍地，闻着血味他起了欲望，明知自己变态也忍不住。
    “回去吧，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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