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稻笑得东倒西歪：“等一下等一下哈哈哈哈……对不起，总觉得哪里好奇怪……”

    江行弯了弯嘴角：“嗯。”

    米稻重新坐直，严肃地咳嗽两声，拿好手机：“好了好了，我可以的，咱们再来！预备——开始！”

    两个人继续盯。

    米稻咬着下嘴唇，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的脸，心里拼命提醒自己：别笑别笑别笑……

    一秒、两秒……

    米稻的嘴角开始压不住地上扬。

    三秒、四秒……

    米稻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弯了。

    五秒……

    江行突然别开眼睛，用拳头遮嘴：“噗。”

    米稻：“……”

    江行没笑出声，但眼里盛满了笑意，笑得肩膀一直在抖。

    米稻没忍住跟着笑，一边扬着嘴角还一边脸红着埋怨：“你笑什么啊！我都没笑。”

    江行弯着眼睛看他：“抱歉抱歉。”

    米稻看着江行忍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开心，心里暖暖的，像在阳光明媚的大晴天，躺在树荫下看天上的云。

    米稻抿抿嘴唇，尽可能把笑意抑制住：“现在可以了吗？”

    江行轻咳两声，收拾好表情：“嗯，来吧。”

    米稻做了一个深呼吸，调好手机，对着江行闭上眼：“来了哈。”

    江行也深深呼吸：“嗯。”

    米稻：“预备——开始。”

    视线再一次相接，米稻的心情终于回归了平和。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虽然是自己的脸，但平常看到的都是镜子里的镜像，现在看起来只让人觉得又熟悉，又陌生，甚至还觉得有点小帅……

    整张脸最让人觉得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了。

    米稻的眼睛虹膜偏黑，只有在很强的照明下，才能勉强分辨出属于亚洲人的棕褐。

    米稻有时候会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欣赏，知道自己的眼睛就是长这个模样，然而现在一想到在这双眼睛背后的人是江行，心里便骤然有了怦怦的跳动感。

    几乎整个都是黑色的眼仁，像连接深渊的道口，无尽的情绪藏匿在其中，隐蔽而神秘，惹人着迷，仿佛是要将人整个吞噬吸入，又让人害怕忍不住想要逃离。

    十六秒、十七秒……

    米稻微微向前倾了身体，呼吸变短、变浅、变急。

    二十八秒、二十九秒……

    江行攥紧了拳头，小臂上紧实的肌肉微微隆起。

    看得时间越久，能看清的范围就越小，不知从哪一刻开始，米稻能看到的全部，就是那一双属于江行的眼睛。

    凝在一起目光揉成一条如有实物的线，慢慢把两人拉进。

    气息乱了，扑在嘴唇上，热的、湿润的，暧昧的、撩拨的。

    四十秒……五十秒……

    江行目光一黯，轻抬下巴，薄唇微微张开——

    手机倒计时：“嘀嘀嘀……”

    江行瞳仁骤缩，动作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