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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顾淮之想了想前世贫瘠的医学知识,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慢慢说道:“我当初想的是,以前人们得了重病,尤其是麻疹天花这类容易传染的疾病,治好后都要将穿过的衣物都烧掉。对于穷苦人家来说,衣物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若是穿一层纸衣,倒也能省下一件衣裳。主要还是为大夫考虑,寻常诊脉时,纸衣遇水也不会透,往上面喷点烈酒消消毒,接触普通病人的大夫或许能考虑每天换一件。”

    “消毒?”宋璟想了想,然后问顾淮之,

    “公子的意思是,不管是患了何种病的病人,身上都带了毒气。这些毒气会附在其他人的身上从而传染其他人,而烈酒可以消除这些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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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没什么毛病,顾淮之揉了揉眉心,“这都是我瞎想的,若是说错了,先生莫怪。”

    “这倒也有点道理。”宋璟逐渐陷入沉思,自言自语道,“若是按照这种说法,那最危险的地方应该是嘴和手,是不是也该想出一些应付之法呢?对啊,除了诊脉用药之外,还可以考虑借助其他工具来帮助大夫看病啊!”

    顾淮之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好像帮宋璟打开了一扇新大门,不由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不如试着做个东西遮住口鼻,避免毒气从口而入?至于手,恐怕就只能多洗洗了。”

    宋璟若有所思,起身对着顾淮之拱手道:“多谢公子赐教,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说完,宋璟又轻咳了几声。顾淮之这才发现他最近消瘦了许多,连忙问道:“先生可是身体不适,要多保重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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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毛病了,不碍事。”宋璟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早些年我年轻气盛胆子也大,寻了不少新草药,自己亲自试药效,伤了身子。现在也只能慢慢温养,无法根治。公子不必担心。”

    顾淮之一愣,心中一时间竟不知是何滋味,看向宋璟的目光满是崇敬。

    宋璟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灵感,匆匆地和顾淮之道了个别,急急忙忙地跑回了他的医庐。--

    顾淮之再次吩咐其他人好生照顾宋璟,尽可能地为他提供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

    一年半时间一晃而过,顾淮之顺利成为官场老油条的同时,梁肃的大后方发生叛乱,名下六个州基本被秦宇的改制坑惨了,官员们也趁着梁肃在外和赵冀打仗的机会,顺势弄死了秦宇。

    然而,即便如此,乱成一锅粥的内政一时间也难以平定下来。

    赵冀趁此机会大举进攻,哪怕是梁肃将赵家人挂在城墙上相威胁,也没阻止赵冀攻城的脚步。

    实际上,赵冀也是惨胜。这一仗,他失去了两个儿子,残了一个儿子,哪个不比赵家那帮畜生重要?

    悲愤之下的赵冀简直杀红了眼,士气也为之一振,一鼓作气攻开了京城的大门。

    梁肃浴血奋战,然而大势已去,逃跑的路线也不知道被谁给堵了,最终死在乱箭之下。

    自此,历经两百七十年的乱世终于终结,迎来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王朝。

    第45章 再回京城

    赵冀攻破京城,消息传来后,云州一片歌舞升平,老百姓们自动自发上街庆祝,口中还喊着使君万岁。

    顾淮之现在正在收拾行李准备进京,如今天下尽在赵冀手中,下一步就是登基,正让人送了书信过来,请云州这帮元老进京,好论功行赏。这是其一,另外一点嘛,最懂礼法规制的王太尉还在云州,赵冀好歹也是结束了乱世的一代枭雄,他的登基仪式,总要比先前的梁肃更有牌面,怎么都得在能力范围内弄个最好的。

    既然如此,一应的礼仪进退,还得请王太尉出手啊。

    顾玄自然不必多说,虽然顾玄在刺史府时不如陆谙和冯克己二人活跃,但架不住人家本事大啊,一出手立即定下半个乾坤,玩政治谋略这一块,刺史府原本那帮幕僚中,没有一个能和顾玄相比肩的。

    顾淮之还有点小好奇,忍不住问顾玄,“阿公,依你推测,这次进京,使君会给你一个什么官职?”

    顾玄倒不怎么在意,随口道:“这有什么好猜的,进京后便知晓了。左右是三公九卿之一,没什么可猜的。”

    这还真不是顾玄在装逼,事实上,这位早就当了十多年的丞相,百官之首,天子都得向他低头,已经到达过人生的巅峰,尝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儿。现在赵冀称帝,即便是再给他封个丞相,顾玄心里其实也没多**动。

    看着顾玄这淡定自若的神情,顾淮之真想给他配个“无敌是多么寂寞”的背景音乐,这态度,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顾家在京城本就有不少田地,后来顾玄带领全家离京,梁肃称帝,又用了秦宇改制,那些地基本都被梁肃占了去,现如今赵冀拿下京城,顾玄想了想,直接将原本的地契取了出来,准备卖赵冀一个人情。

    王家同样在收拾东西,因为赶着进京,大家都是轻车上路,一应东西皆随后送至京城。顾淮之又走上了远行之路,心下不由感慨。当年他离京时才三岁,时隔十三年,又踏向了去京城的路。顾家还是这些人,甚至还多了几个新生命,而京城,已经是数度风云变幻,再次换了人间。

    京城。

    赵冀早就为顾玄等人安排好了府邸,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给顾家安排的住处,还是当年兴朝时顾家的那栋屋宅,只不过辗转了几道手,被人改了好几遍,如今赵冀又让人重新修缮了一番,到底和顾淮之记忆中的样子有所不同。哪怕是这样,顾淮之也能看出来,新修缮的地方,已经尽量想恢复顾府原来的样貌。

    不得不说,赵冀真是有心了。

    王太尉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一别经年,府邸未变,却已是物是人非。

    顾淮之这边还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徐道宏正在厅内捋须而笑,见了顾玄一行人,更是朗笑出声,快步迎了上来,“一别经年,诸位可还安好?”

    顾玄同样大笑,伸手指了指徐道宏,摇头笑道:“我方才还在想,打底是何人如此费心,将

    顾府修缮得如往日别无二致。原来是大哥一番好意啊!”

    徐氏同样露了笑脸,仔细打量了徐道宏一番,见他精神颇好,虽然鬓边添了些许银丝,目光却依旧明亮坚定,顿时松了口气,温声道:“先前听闻梁肃破城的消息,我就十分为你担心。后来京城又变法,使君出兵北上,京城又成为战场,我心里总怕你受到波及。如今见了你,我这心才算是放进了肚子里了。”

    “看出来你确实非常惦记我了!”徐道宏指着徐氏大笑,揶揄道,“你看看,担心得连话都比平时多了不少。”

    顾玄也凑了个趣,“这倒是,我还是第一次听夫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果然,夫人还是更关心大哥啊。”

    徐氏暗暗瞪了顾玄一眼,继续上前同徐道宏说话。--

    顾淮之领着一帮弟弟妹妹站在他们身后,见顾凝之几人都露出好奇之色,顾淮之微微一笑,耐心地向他们介绍起这栋屋宅的院落分布。

    顾玦几人听得暗暗称奇,忍不住问顾淮之,“你那会儿也才三岁,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这些年顾淮之也刷够聪慧值了,闻言立即得意地笑道:“你们不都说了,我是神童嘛!”

    顾玦顿时哈哈大笑,顾琉也不由摇头失笑,佯怒瞪了顾淮之一眼,“神不神童先不说,你这脸皮倒是够神的。”--

    顾淮之不服,加上天下已定不用再受乱世之苦,顾淮之心情大好,一时促狭之心大起,飞快地对他爹做了个鬼脸。

    这熟悉的蛋疼感觉……顾琉不由有点头疼,赶紧挥手打断了顾淮之,严肃地警告他,“打住,你可千万别学你小叔,不然的话,我真的得少活十年!”

    顾玦还在一边笑着看热闹呢,冷不丁地就中了一枪,赶紧跳出来为自己叫屈,“学我怎么了?我有哪里不好?你绝对是嫉妒我名声比你大!”

    顾琉冷漠地给了顾玦一个呵呵,“你的性子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没数?”

    眼看着在这大喜的时候就要上演兄弟互相伤害的惨剧,顾毓暗中伸手一拍顾淮之的背,顾淮之会意,连忙打圆场,“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如今,我彩衣娱亲竟然还要挨骂。这到底是人性的……”

    话还没说完,顾淮之猛然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太顺口了,赶紧闭嘴,成功将顾琉的注意力拉到他身上来。

    在顾琉再次开口之前,顾淮之抢先一步领着弟弟妹妹开溜,瞬间就没了踪影。

    顾琉好气又好笑,看着几个孩子的背影,忍不住摇头笑骂一句:“臭小子,长大后还没个正行了。”

    顾玦和顾淮之感情是真的好,闻言立即反驳道:“我看这样正好。十六岁的少年郎就该朝气一点,淮儿小时候总待在爹身边,学了一身养气功夫,看着倒像是那么回事,但想想他的年纪,你们不心疼?”

    顾琉原本还准备教育一下弟弟,没想到却被弟弟反教育了一回,重点是顾玦这回还真没说错,就连一旁的lt;/顾玄也忍不住点头,“当初我对淮儿,确实有点太过严苛。”--

    顾淮之还不知道他心血来潮皮了一回后还引发了一场长辈们关于教育孩子的反思,这会儿他正带着顾凝之他们来到了后院,一一向他们介绍,这些院落当初都是谁住的。

    顾凝之和顾洄之也长成了半大少年,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听完顾淮之的话后,两人一人牵着顾泽之,一人牵着顾灼华开始了他们的探险之路。

    顾淮之体内住着的到底还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再皮也没办法参与他们的幼稚游戏,见他们几人的随身小厮和婢女跟了上来,顾淮之仔细吩咐了他们几句,还是转身回了前院,想听徐道宏说一说这场历史性决战背后的波云诡谲。

    说实话,早在收到梁肃无法逃亡死在乱箭之下的消息后,顾淮之就隐隐有所怀疑,堵了梁肃后路的那个鬼才,就是他舅公。

    这种熟悉的背刺手段,和他舅公的带路党卧底人设多符合啊!

    当然,顾淮之问得也十分有技巧,“也不知当日是何人如此神机妙算,提前堵了梁肃的退路,真乃神人也!”

    上来先吹一通彩虹屁,总比说心里话让人打死好。

    接下来,徐道宏的回答,让顾淮之瞬间有点飘,觉得自己可以把半仙的名号从他阿公那里抢过来戴到自己头上了。

    徐道宏面色如常地听完顾淮之的彩虹屁,语气也十分平淡,好像在说“我就是顺手理了理衣裳罢了”,说出的话却是能让梁肃气活,“梁肃用秦宇变法,朝中官员多有不满。赵冀攻城,不少武将早就无心恋战,我趁机游说他们,让他们反戈一击,断了梁肃的后路。”

    说完,徐道宏还感慨了一声,“梁肃之败,四分败于赵冀,还有六分,亡于他自己。”

    语气情真意切,十分为梁肃感到惋惜。要不是顾淮之刚刚听他自爆是他在最后关头坑了梁肃一把,都要信了他对梁肃还有一丝君臣情义了。

    顾玄同样叹了一声:“内政大乱,亡国之本。”

    每当这个时候,顾淮之都觉得应该是自己的脸皮还不够厚,所以才和他们格格不入。

    大佬的内心世界,果然让人看不明白。

    寒暄完毕,接下来就是正题。

    徐道宏这次过来,一是为了见亲人,二则是有事与顾玄相商,事情还不小。

    顾淮之看到他拿出来的东西后,差点没绷住脸上镇定的表情。

    徐道宏这次来,带来了一份据说是赵冀马上要实行的新官制。这个消息还没放出来,徐道宏自己想办法弄了一份出来,这次过来也是想找顾玄商量一下这份新官制有何利弊。

    顾玄还没说话,顾淮之心内已经弹出了无数个卧槽。

    这份官制,他熟啊,后世只要学过历史的看了都眼熟,大名鼎鼎的三省六部制啊!

    第46章 科举

    提到三省六部制,顾淮之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存在了一千多年的科举制度,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不会吧?难不成真有牛人想出了科举制度?

    说实话,顾淮之现在心里很纠结,学过的历史告诉他,科举制度比现如今的九品中正制要好得多,举孝廉这类行为并不是特别靠谱。问题是,顾淮之现在可是士族,他比谁都清楚,科举制度的出现,对于士族而言是什么样的打击。

    顾淮之犹豫纠结中,那边顾玄已经和徐道宏聊上了,“三省六部制,这官制倒比以往更加清晰一些。不过仔细一想,提出这制度的人,倒是十分尊崇皇权。”

    都是官场混了多年的老狐狸,顾玄和徐道宏一眼就看出来这份官制明显透着削弱大臣权利,集中皇权的气息。顾玄更是奇怪一点,忍不住询问徐道宏,“这样一来,丞相也没了?”

    徐道宏见了这份官制的第一想法也是这个,后来仔细打听了一下才明白,“当然有丞相,而且还不少。据说,尚书中书门下内书等省的长官,都可称丞相。你说说,就这么一看,丞相就至少四个。有的省还不止一个长官,搞得丞相跟地里的菜苗似的,一抓一大把。”

    顾玄不由失笑,“这是要分相权,收拢皇权,不管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谁,都不会拒绝这个建议。大势所归,你我也不必白费唇舌阻止这事,应下便是。往好一点的地方想,指不定我俩都能当丞相,这不也免了许多相位之争了吗?”

    徐道宏同样无所谓,“只是东西多了也就不值钱了,封了相也没什么可高兴的。不过应该有不少人高兴,比如林家,现在跳得正高,想为自己谋划一个丞相之位,当真是想得太美,那么多功臣,新帝怎么可能封他这么个前朝之臣当丞相?现在用这个官制,林家那位有声望,又是一流士族,给他一个丞相之位安抚前朝降官之心也不是不行。”

    顾玄听到徐道宏提起老对头,忍不住又是一笑,“他还惦记着丞相之位呢?”

    “那可不,当年你和他争相位,他惨败于你之手,记了多少年仇呢。你以为他就这么放弃了?不过那家伙关键时刻就是缺点魄力,你说说,我们都在乱世尚未开始时就已看好了明主,他倒好,一直守着京城不挪窝,兴朝皇室在时就侍奉兴朝皇室,梁肃攻下京城又侍奉梁肃,这回赵冀攻城,也是他先率领人开了城门,说起来也算是有大功,就是这行为让人不耻。”

    顾淮之听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您还说别人呢,当初您不也是一样一直致力于当带路党的吗?

    要是徐道宏能听到顾淮之的心声,定然会理直气壮地回他:老夫当然不一样,我那是背主投敌吗?明明是一直在为主君的霸业做贡献!

    当然,徐道宏也没有读心术,不知道顾淮之这会儿正在腹诽他,继续向顾玄吐槽林家家主。

    提到林家,顾淮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初离开京城时,小叔好像跟我提起过,说是林家和我们顾家有旧怨,还有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神

    童?现在应该到了弱冠之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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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淮之这么一说,顾玄也想起来是还有这么个人,这些年一直在云州,都要忘了林家这个老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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