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再度睁开眼睛。

    环顾四週，牧依然在这陌生的房间里面。

    清醒过来以后，牧渐渐恢復了先前失去的记忆。

    虽然，那些记忆片段对牧而言，像是不真实的存在。

    甚至会怀疑，那些真的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还是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幻想？

    坐起身来，注意到床旁边摆着自己的手机。

    手机开机以后，显示出很多未读简讯，几乎都是佐藤传来的。

    牧打开手机相簿。

    很多记忆慢慢地恢復到意识。

    佐藤世吾，是他的男朋友。

    牧用手机播打给佐藤，佐藤很快就接听了。

    ＂喂，亚蓝！＂

    ＂…世吾，是我。＂

    ＂亚蓝，你恢復记忆了吗？＂

    ＂依稀记起一些片段。＂

    ＂亚蓝，你现在在哪里？你现在安全吗？＂

    ＂我在父亲这边，我很安全，世吾。＂

    ＂父亲？＂

    ＂真正跟我有血缘关係的父亲。＂

    ＂你是说大当家吗？＂

    ＂…不是。＂

    ＂亚蓝，你要回来了吗？＂

    ＂世吾，我就要离开日本了。＂

    ＂为什么？亚蓝，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世吾。我在日本经歷太多事情。我想暂时先离开日本。等我身体康復以后，我会回来的。＂

    ＂…是这样吗？＂

    ＂对不起，我知道这么做很自私，将你一个人丢在这。＂

    ＂…没有的事。或许，离开日本对你来说也是最安全的选择。＂

    ＂我会再联系你，晚安。＂

    ＂…晚安，亚蓝。＂

    掛掉了手机，牧起身在房间内走着。

    这是一间旅馆套房，没有甚么太多私人物品放在房间里。

    走出房间到外面的客厅，山本正义正在外面坐着。

    见到牧走来，微笑说道：

    「亚蓝，你醒了？过来这边，我给你看个东西。」

    山本正义拿出一本相簿。

    相簿打开，里面都是山本正义跟神户百合子的合照。

    「这是你母亲，神户百合子。」

    相簿里面，满满都是山本正义跟神户百合子的合照。

    清楚标记了时间与地点。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们的事。」

    牧说道。

    「我跟你母亲，是在维纳斯渡假村认识的。当时，我跟一位好友玩在一起，结果遇到了你母亲。你母亲好像是跟家人走散了，站在原地等人来接她。」

    「结果呢？」

    「在那之后，我邀请了你母亲一起共用晚餐。你母亲跟我以及我的朋友都成了好朋友。」

    牧翻阅着照片说道：

    「当时，你们都很年轻吧？」

    「是啊，都只是十几岁年纪。我遇到你母亲时，你母亲十六岁。我十七岁，嗣雄是十九岁。」

    石田嗣雄？

    「有小时候你们的照片吗？」

    「有是有，但没有在这，到美国我找出来给你。」

    「所以你跟那位叫做嗣雄的，是好朋友嚕？」

    「不完全是…在我爱上你母亲以前，我跟嗣雄是伴侣关係。」

    「…？」

    「在你母亲加入了我们以后，我跟嗣雄都非常照顾你母亲。但你母亲对我有特别的想法，而我也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她。」

    「结果，你就跟嗣雄分手了吗？」

    「…嗯，我告诉嗣雄说，我想跟百合子在一起。」

    「嗣雄有生气吗？」

    「一开始会感觉到诧异…但过阵子，他选择祝福我跟百合子。」

    「结果呢？你跟母亲顺利结婚了吗？」

    「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复杂…你母亲身分比较特殊，她的家族希望透过联姻的方式巩固家族地位。所以，你母亲在二十岁时被许配给另外一个男人…。」

    牧感到悲伤的说：

    「这样一来，你就不能跟母亲在一起了？」

    「你母亲被许配的男人，刚好跟嗣雄是同一个家族。到后来，嗣雄答应我跟百合子，如果百合子嫁给他，他愿意允许我跟你母亲私底下继续往来。而百合子也同意了这件事。因为嗣雄，他是个同志，他不会跟百合子上床。百合子就回家要求说，她想要嫁给嗣雄作为她未来的丈夫。」

    「但是，嗣雄心中爱的是你吧？」

    「…我知道这么做很自私。但对嗣雄来说，百合子就像是他的亲妹妹一样。我们叁人，被不可思议的情感牵绊着。对我和百合子来说，你是我跟百合子的儿子。但对我跟嗣雄来说，你就是我跟嗣雄的儿子。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理解我们叁个人的关係及原谅我们。但对我、百合子跟嗣雄来说，你跟亚斗都是我们叁个人的孩子。」

    牧握着山本正义的手说：

    「我可以理解的，爸爸。我可以理解你跟母亲还有嗣雄之间的感情，真的。」

    「…而我，为了百合子及儿子未来的幸福，我想净身出户，离开原本困扰着我的组织。」

    「…？」

    突然间，山本正义露出极其悲伤的表情。

    「…抱歉，今天先说到这里吧…」

    牧望着山本正义眼中的泪水，不自觉伸手摸着山本正义的脸。

    这个人，确实是牧的父亲。

    原来，牧遗传了母亲的长相，但同时遗传了父亲的个性。

    牧紧抱着山本正义说：

    「我想…我可以理解你所遭遇到的痛苦，爸爸。因为我，不也是为了脱离组织，受到各种痛苦与委屈吗？」

    「…亚蓝？…你恢復记忆了？」

    「…嗯，陆陆续续想起来了。」

    山本正义紧抱着牧哭了起来。

    「都是我这做父亲的错…如果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不用遭遇到那么多痛苦…对不起，我的儿子，对不起，请原谅我…是我害了你…」

    牧拍拍山本正义说道：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活的痛苦，爸爸，我反而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并受到很多帮助与眷顾。对于在孤儿院长大的我来说，我是幸运的孩子，有生之年可以遇到自己的亲人。所有一切，都值得感恩。所以，不要自责了，爸爸。在爸爸身边，我是个幸福的孩子。」

    山本正义抱着牧说道：

    「谢谢你，亚蓝。谢谢你，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