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田医师的药膏舒缓牧体内的疼痛，不再影响牧过基本的生活与走路。

    即使在房间里，牧好像还是有做不完的事。

    已经快要到月底。

    每次快接近月底前，店都需要整理这个月的客户状况与帐目资料并作统计。

    牧的电脑里有完整纪录每一年、每个月份的资料表格，记录着客户资料、卖酒种类、获利收入、成本开支等等。

    每当牧发现有熟客开始减少光顾或着长时间没来，就会主动联系对方关心与问候。

    除了像是朋友般的问候外，牧会针对对方的回答纪录客户不再光顾的原因。

    有时是因为经济因素，无法继续负担高昂的开酒费用。

    有时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家庭。

    有时是因为有不同的人生目标与规划。

    有时是因为跳槽到其他的男公关店…，这时牧就会积极主动，想办法拿回到自己的顾客。

    牧希望让客户，尤其是熟客，即使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办法继续光顾时，让她们觉得自己是被重视的。

    所以，牧往往针对这些客户们独特的特殊状况，准备一份小礼表示心意。

    如果客户有其他的人生选择，牧并不希望他的客户流连在男公关店。

    因为牧的心思就像是女人，他明白也能理解女性会来男公关店消费的原因，就是为了寻求心灵的慰藉与陪伴。

    但牧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有多少客户不小心在慰藉中沉了船，从原本的心灵救赎转变为伤害。

    这是牧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

    所以，当牧知道，他的熟客因为找到其他的人生意义，而不再光顾男公关店时，牧的心中是感到开心与喜悦的。

    牧是真心发自内心的祝福。

    因为身体需要休息而没有去上班的牧，早晨醒来后，一直面对着工作文件，将资料输入到电脑档案里。

    这几天，一直都是如此。

    佐藤好像也开始习惯了他这种工作狂模式。

    每当牧开始专注于工作，他无法察觉到周围发生甚么事。

    往往要让佐藤将饭盒递到他面前，牧才意识到吃饭时间到了。

    「你有必要自己一个人做那么多工作吗？」佐藤问。

    「这其实是大家一起做的。我们Ａ组宿舍大门旁有一间会议室，平时月底都是大家一起在会议室忙这些资料。我既然没有去上班，就帮忙多做些。」牧说完，又想要回去在工作上。

    佐藤蹲了下来抱着牧，亲吻牧的额头说：「亲爱的，你已经连续工作好几天了，该起来走走了。今天中午要不要跟我约会？」

    「约会？」

    「要不要跟我一起共进午餐？」

    「好啊，你想要去哪里？」

    「中午就知道了。」

    佐藤有些俏皮的捏了一下牧的脸，亲的一下。

    牧望着佐藤，被逗得笑了起来，也回捏一下佐藤的脸。

    当天中午，佐藤带着牧到一间海边餐厅。

    佐藤订了户外靠海的座位，让牧在吃饭的同时，可以感受到海风的吹拂，凝望着海边的景色，听着海浪拍打的声音。

    佐藤怕牧觉得冷了，将自己的外套披在牧的身上，牧可以感受到来自佐藤的温暖。

    「谢谢你，佐藤。」

    来到海边，牧感觉轻松多了。

    海就是有这种魔力，好像可以将肩头的重担，在这一阵又一阵的吹拂中，将那些沉重的能量给吹走。

    牧不禁又回想起过去那些感到伤痛的回忆。

    一直忙碌于工作，也是想要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忽略或暂时的无视那些让他感到悲伤的事实。

    牧不想将自己当成受害者。

    在这七年里，没有一直不断要求他做各种性服务以及强迫他拍摄性爱录影的哥哥们。

    在这失去记忆的七年期间，牧重新开始了自己的新人生。

    这七年的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让他重新找回新的自我认知。

    他开始可以知道自己喜欢甚么、不喜欢甚么，开始可以有自己的主见，并替自己拿定主意。

    他可以不用再继续听从别人的指令，而是听从内心真正的想法与意愿。

    这跟失忆以前，对哥哥们言听计从，毫无立场的自己相比，进步了很多。

    现在的他，跟失忆前的自己，已经不一样了。

    即使现在，牧还有很多的不完美，心中还是有很多的不平衡…，但在这世界上，又有谁是完美的呢？

    佐藤见到面对着大海陷入沉思的牧，握起牧的手问道：「在想什么呢？」

    牧将头轻靠在佐藤的右肩，举起握着的手，亲吻佐藤的右手手指柔声撒娇说：「我在想，有你真好。」

    「你在跟我甜言蜜语？」

    「你不喜欢？」

    牧抱着佐藤的右手臂，脸靠在佐藤的右胸前，感受着佐藤的体温。

    「好温暖。有你在我身边，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如果你需要，我永远在这，将温暖给你。」

    佐藤亲吻牧的额头，右手抱着牧的腰，将牧拢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