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奥斯等了佩纳好久，实在觉得不对劲，才出来寻找，刚出后院，就在草地上发现了这小东西留下的羽毛标记，很快就一路找到这里，掀开巨大的石板，就看见这惊险的一幕。

    宝剑出鞘，纵身一跃，瞬间砍断恶魔的尾巴，将小东西抢了下来。

    利刃与魔爪碰撞，金属刮蹭鳞片的声音尖锐刺耳，僵持之中，奥斯双眉一蹙，脚下足腕发力，剑身巧妙一侧，将恶魔击退数米。

    看了一眼身后的一群孩子，又看了一眼真的吓到僵直的小家伙，面对恶魔，奥斯没有丝毫犹豫。

    趁着它断尾疼痛，双眼还未适应强光，直击心脏，将恶魔一剑刺穿，带着魔力的宝剑瞬间作用，当场毙命。

    猩红从那恶魔体内扩散开来，即将发出爆炸性的暗光，一双手轻轻挡在佩纳眼前，带点薄茧，却十分有力，将溅射出来的血腥挡在了外面。

    直到一切又化作虚无，消失在空中，微微低沉声音贴上耳边，“不怕，不怕，结束了，我来了。”

    ————

    地下迷宫终于还是有惊无险，孩子们被带到地面，佩纳也精疲力尽，变成了团子，被奥斯抱在手上，还未从刚才的惊恐中完全恢复过来。

    脱离危险的小娃娃们，第一件事就是飞奔这跑回家，扑到诧异的父母身边，或哭或笑，回到家人的怀抱。宣泄着刚刚摆脱的恐惧，感受着回家的安心。

    或许，疲惫的小娃娃，会在某个即将安睡的夜晚，在妈妈身边，讲述一个，小小天使的故事。

    只有一个最为虚弱的孩子，在晒了一会儿太阳之后，才逐渐醒过来。

    稚嫩的小脸还有些脏，有点破烂的衣衫也是简简单单。逐渐恢复的双眼缓缓睁开，瞳孔对焦有点缓慢，看清眼前之人，艰难的翻身坐起：“陛...陛下。”

    样式简单的衣衫，正是王宫北边的孤儿院的统一童装，这孩子，正是已经失踪几天了的孤儿，艾迪。

    艾迪被恶魔抓走后就昏昏沉沉，在这种场合下，一睁眼看到陛下就有些惊慌，尤其是刚从混沌中醒来，眼睛低着，不敢抬头看。

    “还有哪不舒服吗？”奥斯关心的询问。

    “不，不是的，陛下，我...”艾迪有些语无伦次。

    奥斯见它紧张得害怕，微微一笑，把自己怀里安静的小团子放到他面前，让他抱着。

    柔软之物，总是那样的疗愈人心，小小的团子，温顺又外向。

    两个小脑袋相互蹭蹭，以这种最原始的方式，释放着刚才互通的情绪。

    艾迪抱着小团子，逐渐放松下来。

    奥斯十分耐心，俯身在一旁蹲下，让艾迪与自己平视，语气里透着关心，“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句话问完，艾迪的表情就开始变得严肃，眼睛直直看向奥斯，像是鼓足了勇气，“陛下，那恶魔，不止那一个。”

    【65】

    因为是暗中外出，奥斯没有办法找人将艾迪送回孤儿院，又因为前路艰难，也不可能将这样小的孩子带在身边，只好将他暂时安置在一个农户家中，答应一定会回来接他。

    安置好艾迪，奥斯也带着佩纳在镇外山坡一处废弃小屋安顿下来。

    折腾了一天一夜，小团子一直缩在奥斯怀里，当真是累坏了。

    心疼它受了如此大的惊吓，奥斯揉了揉它蔫下来的耳朵，竟主动在小臂上划开一道细口，将温血喂到它嘴里。

    小小的团子，抖抖鼻尖，闻到血液香甜的气息，一下就贴了上去，大口大口吮吸，舌头还带着细小的倒刺，弄得人发痒。

    好不容易喂饱的团子，总算变回了人型，依旧是那个软软小小的小东西，一张绝美的脸蛋，却毫无自觉的勾人魂魄。钻到人怀里，紧紧贴着，胳膊细小，却抱得那么用力。

    许久，奥斯才把它从身上拿下来，擦擦留在嘴角的血迹，看它可怜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捏住软软的脸蛋，把小嘴挤成嘟嘟的样子，俯视着它，“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跑走了？嗯？再跑，就让恶魔吃掉你。”

    许是语气中带了点质问，被捏住脸蛋的小东西显得越发委屈，眼睛眨眨，突然挣脱大手，贴到嘴边。

    “嗯...”奥斯闷哼一声。

    原来是这个小东西咬上了奥斯嘴唇，一点没嘴软，将带着人类体温的唇与舌一并啃咬了一番。罢了还得意洋洋，“哼，那也要先吃了你。”

    这个让人不敢放松的小东西，咬完，得意完，终于还是安静下来，踢踢脚边的落叶，在奥斯身边坐下来，声音平静还带着一点严肃，“奥斯，那恶魔，不像是原本就在这个世界上的。”

    通过刚才艾迪的描述，这样的恶魔应该不止一个，艾迪就是在王城附近被抓，再被带到这里来的。把孩子集中起来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但恶魔们还是在等，不知是要抓更多的孩子，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简陋的木椅之上，奥斯立体的眉宇微微皱起，他和老师流浪四方的时候，确实见过不少精鬼怪异，且不说其中有没有恶魔，但大部分非人之物已经被赶出了恩特，而这次抓走小孩的，又很明显是一个团伙所为。

    恩特境内，怎么会聚集起这样的一个族群呢？

    在看看身边的这个小天使，它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老师，为什么会去养一只天使呢？

    还有，那只鸟儿羽毛上，沾染的老师的魔力，是从哪里来的呢？

    夜晚屋漏阴风，在小破的房子里发出阵阵怪声，小家伙似是有些害怕，贴到奥斯身边去。却看到他突然站起来，开始警戒外面四周。

    奥斯微微俯身，按住佩纳的脑袋，将它藏进床板下面，“变成团子躲好，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出来。”

    【66】

    【作者】

    没救了，打斗神马的真的好难，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o(╥﹏╥)o

    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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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奥斯要将佩纳藏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些恶魔行动极快，一共叁只，迅速从小屋的不同方向冲了进来。

    青面獠牙，各个恐怖狰狞，小东西吓得浑身抖个不停，与其将它硬藏起来，不如找准机会冲出重围，走为上策。

    抽出腰间宝剑，将佩纳护在身后，仔细观察着四周，只要能暂时将它们放倒，就有机会逃跑。

    低沉的吼叫，比狼嚎还还阴森，比狮吼还狰狞。恶魔们发着怪声，向中间的两人扑来。

    恶魔速度很快，但奥斯比它们更快，剑锋对撞鳞片，将利爪挡在外面，握剑双手突然用力，推开了面前邪恶之物，再回身一转，将身后扑来的一只踢开。

    蓝白寒光四溢，奥斯双眉一蹙，“放开它！”

    恐怖的利爪扣在细嫩的脖子上，佩纳被一只恶魔残忍抓住。

    那恶魔戳着佩纳脖子，发出阵阵低吼，威胁着奥斯放弃。

    爪子尖端逐渐扎向皮肉，可只下一秒，长满鳞片的胳膊就如断线一般脱落下来。

    奥斯根本没有给它任何可能性，如闪电一般，看都看不清，绕至那恶魔身侧，一剑将它抓着小东西的手臂砍下。

    痛苦从臂膀伤处炸开，待眼前晕厥的金星散去后，奥斯早已带着小天使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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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森林中，奥斯将小东西拦在胳膊下，像圈着一捆破布一样向村口的方向跑着。

    因为先前常年在山野中行动，奥斯的步子并没有受到微弱光线的影响，在山石树林之间跑得自如。

    但远离危险的奥斯并没有就此松懈，因为从听到这叁个恶魔脚步声时，他就隐隐觉得敌人远不止如此。

    他听老师说过，恶魔即便在地狱也大多独居，它们并不是没有社会群体，只是成群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今天他在地下迷宫杀死其中之一，而其他恶魔这么快就得到信息来寻仇，足以证明这群恶魔确实是有组织的团伙。

    刚才能这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闯入破房的时机也几乎相同，这就意味着...

    “呲啦”一声，一只像长鞭一样的东西向这边打来，颜色暗红，是恶魔伸缩自如的有力尾巴。

    奥斯闪身躲过，抬头往矮崖边一望。

    果然，正如奥斯推测的一样，这群恶魔中，还有至少一个，正从高处观察并指挥着一切。

    长尾像刀片一样一阵肆虐，奥斯四处躲闪时，周围不密的树木被打坏大半。

    那恶魔见他已无处可躲，一个俯冲，从高处飞扑下来，尖牙利爪，势要将人至于死地。

    危机之下，奥斯将小东西丢到一边，自己一把揪住恶魔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尾巴，狠命往下一扯，改变了恶魔的行动轨迹，躲过了蓄力的一击。

    但与此同时，恶魔做好的另一处陷阱也轰隆滚落，一堆大石块从刚才的山坡滚下，瞬间扰乱了奥斯所有视线。待躲过乱石，在寻找恶魔下落时，那恶魔已从背后出现，挥舞着魔爪向后心处袭去。

    来不及躲闪，连回身拔剑都来不及，眼见大难将至，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闪过。

    白光，过于强烈，奥斯甚至差点失去意识，只听到一声微弱的闷哼，自己的身体就被抱了起来，摇摇摆摆，是小天使忍着后背受伤的痛，展翅将他带着飞起来。

    利爪刺伤得很深。在恶魔飞扑过来时，是佩纳将它挡了下来，利用鬼火强光，伤了恶魔视线，趁这个时候，将同样也失去视线的奥斯抱起带走。

    鲜血顺着细小的手臂留下来，翅膀的挥动也极为不协调，左边贴近后背的白色羽翼豁开一道大口，长长的翅膀，破了一半。

    小天使坚持着加速了一段距离，离开那片小树林的上空，彻底坚持不住，像落叶一样，乱飘了一阵，掉落下去，掉落到一片迷雾笼罩，看起来就十分诡异的山谷之中。

    【67】

    山谷中迷雾环绕，幽暗的一处小山洞中，奥斯抱着受伤的佩纳眉头不展。

    小东西后背被划开两道手掌长的口子，左边翅膀破碎了一般，收都收不回去，扭曲着瘫软在一旁。小小的一只缩在人腿上，眼泪哭干了，就不停的呜咽着，身体因伤痛而止不住的颤抖。

    奥斯小心的用手抹掉小脑袋前，微微浸出的汗珠，将一件长袍给它铺好裹上，微微抽开手，要起身，却被还在发烫的小手突然抓住。

    “别，别走。”微弱的声音，听不出是请求还是梦呓。

    微微停顿，胳膊无法脱离小东西的拉扯而僵在半空，这是奥斯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天使的小手，好小，好小，紧紧抓握，也只能抓住他的一根指头，牢牢贴住，发烫的触感，是那么柔软绵糯。即便是自己年少的时候，也不曾这样粘过老师吧。

    但夜里寒气瘆人，小东西这么高的体温更是惧怕外界的寒冷。虽然知道天使的自愈远快于常人，只是哭干的眼睛，发白的嘴唇，因为缺水，甚至有些开裂。若现在不出去找些应急的水源和柴火，小东西只会越熬越难受。

    十分不忍，奥斯却还是忍着心疼，将手抽开，再一次抚上泛红发烫的小脸蛋，“乖，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许乱跑，知道吗？我很快回来，很快...”

    奥斯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手下的小东西也不知是不是累了，闭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不再打扰它难得的平静，只默默看了它一会儿，便悄无声息，起身出发了。

    小镇后山翻过去，确实是个山谷，山谷之内原本是该有些许采药的居民的，但眼前这迷雾环绕，连声鸟叫都极少听到，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虽然对自己的方向感还是十分信任的，但这大雾笼罩，实在看不清空中天然的坐标，奥斯在探寻过程中还是留下了保险用的标记，也是老师曾教给他，独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暗语。

    视线受阻，奥斯的脚步不得不放慢，但小东西的伤势，却让他内心煎熬如热锅上的蚂蚁。

    走了许久，丝毫未获，眼前的景色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有突破，考虑到小东西不能一个人待太久，可能无功而返时，一种奇异到极点的感觉看不出征兆的从心底泛起。

    说不出这感觉为何奇怪，但奥斯只觉得山洞那里，小东西似乎有什么变化。心急如焚的赶回洞穴，这奇异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小东西，不见了。

    晴天霹雳一般，鲜红血丝瞬间爬上奥斯碧色的双眼，老师都还没找到，这小家伙竟然先弄丢了，他到底在做什么？

    奥斯捡起地上残留了一片白色羽毛，几乎是直觉般的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眼前一切如乌有一般，奥斯连头也不转的追寻着，直到几座被采药居民遗弃的破旧小屋逐渐出现在眼前，天使血迹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握住宝剑，紧盯眼前小屋，气血上头之时，奥斯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向后一拉。

    本能的要回身抵抗，却在转头一瞬愣住了。

    静止，凝固，只有微弱的一声打破寂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