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许是奥斯想的太过投入，小团子的安抚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看着彻底失去对焦的碧眸，和逐渐合上的眼皮，小团子在他面前轻轻“啾”了一声。

    秋末冬初，伴随着草枯叶黄的，还有逐渐萎缩的日照时长。正午本就低斜的太阳，稍不留神就跑回天边，毫不留念的变成橙黄颜色。

    温度从峡谷中抽离，虫鸟走兽收敛声音，连小溪流水都跟着安静下来。看着逐渐暗下来的树林，小团子不由的有些担心，昨夜才过圆月，精怪躁动，能量削减的怪异们，必然会在今晚出来觅食。看奥斯如今眉头不展，心结满布，混乱思绪散发出来的香味，连自己都馋啊。

    小团子一边忍着腹中空虚的叫嚣，强迫压下一口将奥斯吃掉的欲望，一边警惕着周围林中的情况。小爪爪凑到奥斯身前，拨弄着他的领口，试图唤醒他。

    “啾！啾啾...啾啾...”小团子又叫又跳，打着滚在奥斯怀里蹭着，用小鼻尖碰碰奥斯双眼，肉爪爪压在他嘴边，能用上的办法都用上了，可奥斯就是一点也不理它。

    自己这么闹腾，他都没有反应，该不会...

    一种不安在身体扩散开来，一狠心，张开血盆小口，“啾”咬在奥斯鼻子上，超用力的那种。

    小尖牙咬进肉里，伴随着奥斯的一声惨叫，小团子被他一把抓住。

    “嘶...你做什...”刚要开始的抱怨突然停止。

    许是他敏锐的直觉，亦或许是察觉腰间老师给的佩剑有动，声音压低，将团子往地上一放：“找个地方躲好，不喊你，不许出来。”

    针叶林阴风阵阵，不同于风吹落叶的沙沙声，山谷间回响起更加低沉诡异的呼啦声。仔细观察四周，才发现身边早已没了光的影子。

    看着地面暗处，奥斯拔出佩剑，伴随白蓝色冷光出现的，还有被映射出的藏匿于黑影之中的狰狞面目。

    怪异东西，自己和老师当年没处理干净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獠牙利爪，不及奥斯深想，那怪物一跃而上，锋利长爪对准喉颈。

    奥斯身型一低，让那怪物扑了个空，又转而回身一扫，长剑直抵要害。

    “你真的要杀了我吗？明明你身上也有怪异的味道，就在你身边。”阴冷噪音突然响起，那怪物眼见性命不保，便阴阳怪气起来。

    奥斯下意识往小团子那一瞥。

    “不是它哦，在你身边很久了，怎么，你不知道？”

    “少要废话！”奥斯突然暴怒，却察觉周围阴风四起，握剑的手莫名失了力气。

    这怪物以人恼怒为食，此时正笑得得意，“它可是连命都给你了，怎么，现在把人搞丢啦？”

    “闭嘴！”此时奥斯身边已经彻底被黑暗所包围。

    “身边的东西被你一件一件丢掉，你到底还剩下些什么...”

    到底，还剩什么...

    【45】

    怪异的声音不绝于耳，天旋地转的感觉从脚底渗透到全身，混乱，怀疑，如洪水一般，奥斯的身边包围着起令人发寒的黑烟。

    眼前空虚一片，无边，无际，头脑中不存一刻清明，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清醒一点！”有些耳熟的声音，很软，很稚嫩。

    白光刹时闪过，驱散所有阴暗，像不受任何人间烛光影响的白昼，敞亮，无死角。

    安静...

    敞亮...

    强光之下，山林的轮廓，如跳跃的火焰一般，都看不清晰了，唯有纯白羽毛，散发着微暖的温度，星星点点，四散飘落。落得足够的慢，足够让奥斯看清眼前的人。

    软嫩白皙，好小好小的一只。毫无瑕疵，绝美的脸庞，带点娃娃的奶胖，身后一双泛着暖光的白羽翅膀，是天使。

    小手微抬，看着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光着屁屁，向自己走来。轻轻绵绵，贴到身上，只及自己腰间，却温暖而令人安心。

    “奥斯，我们去把老师找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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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恩特，烛火通明街上虽不算冷清，但也没人会凝望没什么星光的夜空。

    许是前夜亮得久了，圆月过后这天的夜晚，几乎没有什么光。佩纳披着奥斯给它随便裹上的长袍，抖抖翅膀，一个起身，毫不费力的将奥斯带了起来。

    凡是触碰过天使羽翼的东西就会变得轻盈，奥斯此时只要牵着佩纳的手，就能在空中翱翔。

    从高空俯瞰恩特的万家灯火，恍然回忆起老师出逃那一夜，肯定是这小东西搞的鬼；而且今天变成团子，害他担心一整天，还肉肉的，那么沉，他胳膊都酸了。想到这些，奥斯不由面上一冷。

    空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眼，他们就找了个何时的地方降落了，拉着小东西的手，一言不发的回了宫。

    刚到寝殿，奥斯往床边一坐，大手一拎，就把小东西拎到他身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它，“说！老师离开那天，你都做了什么？”

    奥斯声音低沉，听起来有些凶巴巴的，又有些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小东西不自觉的向后退。

    脑袋低着不敢看他，挪动着小脚丫，想逃，却被一把捏住脸蛋的一边，大手捏在软软的肉肉上，一把将它抓了回来。

    “不说吗？不说就不松开哦。”奥斯又紧了紧手上的力，威胁到。

    “呜...疼...”小东西可怜兮兮，被捏着脸蛋，话都说不出。

    几滴泪珠，晶莹剔透，溢在有点发红的眼角。手指轻触，将水滴转移到指尖，轻轻滚落，还泛着热。奥斯把手松开，无奈叹了口气，将小孩抱到自己腿上，在那被自己捏红的脸蛋上，揉了两下，捧在手心里，轻轻安抚。这小东西，还是该小心爱护才行，再弄丢了，便不好了。

    经量平缓下语气，不再是问责，只是拉着它的小手，小声的问：“那次城里的火光，都是你熄灭的？”

    【46】

    奥斯将小东西抱在腿上，捧着它的小脸蛋，用尽量轻的语气问：“那天城里的火光，都是你熄灭的？”

    眼泪刚刚擦掉，精致的眼角显得有些发红，小东西的身体微微一僵，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那铁锁呢？”奥斯又问。

    小东西又点点头，却红了眼眶，抬头看向自己，水光颤抖的润在黑色瞳孔上，“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老师去哪了...”

    滴滴答答，一个水做的小娃娃，绯红染上鼻尖，娇小柔软，奥斯捧在手上，心都要化了。

    缓缓低头，将它搂进怀中，沉溺于温热体温，贴上它肩窝，“好了，不哭不哭，我们一起去找老师，明天就去。”

    淡月高挂，虫鸣鸟叫安静下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奥斯把小东西抱上了床，摘掉那胡乱穿着的长袍，光溜溜的塞进被子里。手上捏着它软软的肉肉，弹性十足。

    小东西也很乖，老老实实的任自己揉圆搓扁，只低着小脑袋，一双小手拉着自己衣角，随着自己的节奏小心松握。

    奥斯身前衣衫微敞，小东西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衣，在他胸前碰触轻舔。与老师极为相似的容貌，却这般娇小乖巧模样，奥斯只觉下腹一阵蹿火。看着恬憩的小脸上，软唇微张，鬼使神差，捏住了它小巧的下巴，手指在红唇上一拨，果冻一般水润软弹。小东西是老师送给自己的，自己就尝一口，就一小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趁小东西没注意，双眼微闭，动作轻快，一口吞下去。

    好甜，好软。

    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痴痴傻傻，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玉唇上小小一点，一处牙印泛着微红。

    不顾它委屈的反应，大手一揽，将抿着唇的小东西按进怀里，手脚并用，完全禁锢，十分得意一般，“好了，睡觉。”

    昏昏沉沉，奥斯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的梦境之中，软软糯糯，身边一只小团子，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肚子里咕咕噜噜，像只饿坏了的小猫，凑到自己嘴边，偷偷亲吻，吮吸个不停。

    不愧是老师挑的礼物，明天，他一定要全部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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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好眠，奥斯一身的疲倦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部卸下来一般，阳光轻触他的指尖，任由温度唤醒全身。翻了个身，抓抓床边，突然睁眼，掀开被子，小东西又不见了。

    只是他这次没慌，屋外吵吵闹闹，有严肃的训斥声，也有小孩的呜咽声。奥斯只着睡觉时的单衣，微微皱眉，就翻身下床。

    往外走，推开门，就看到这让人不得消停的坏孩子。

    “陛下...吵到您休息，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