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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

      秘书姚青,也觉得,电话里的那个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她是司徒盛远的秘书,替他工作已经有十多年了,能力自然很强,同时见识也是很丰富了。

    可今儿,她才泡了一杯玫瑰花茶,准备悠闲地享受老板还没来的那十分钟时间时,电话就响了。

    姚青皱了皱眉,不过也仅仅是一瞬,她便淡然地接起了电话,格外公式化地说道,“您好,这里是盛远律师事务所,主任办公室。”

    只听话筒里传来一道,特别清脆,也特别舒服的女声,“您好,我是安宁,安城洋县柳山镇阳安

    村人,今年12岁。我认识一位司徒警官,是他给了我贵所的电话,与司徒律师的名片,并且告诉我,我要是有法律上的难题,可以求助他的。请问,司徒盛远律师在吗?”

    姚青挑眉,倒是难得,一个12岁的孩子,可以如此清楚简要地交代完事情。

    不过,她依旧十分公式化地道,“对不起,安小姐,司徒盛远主任还没来上班,您可以留下您的联系方式,我会告诉他的。”

    话筒里又传来声音道,“那谢谢啊,我暂时在洋县人民医院这里,您可以打这里的电话……谢谢,打扰了。”

    姚青再次挑眉,有意思,听她刚才的话,她应该是出身贫困山区里的孩子,可是她却在自己说了老板不在以后,竟然没有哭天抢地地闹腾,还格外冷静地报了电话号码,然后就结束了。

    真是一点儿也不像山里出来的孩子啊!

    挂了电话,姚青忍不住给司徒明直打电话,问了这叫安宁的孩子的所有事情,当她知道了全部之后,她就更加好奇了:这孩子明明就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都没去过大城市,怎么就会有那样一副,处事不惊的淡定呢?

    真是有意思!

    正因此,等司徒盛远来了以后,她就加了两分赞叹感慨,说了安宁的事儿,司徒盛远也顿时来了兴趣。

    除了他的儿子,他还真没见过比他更有意思的孩子,想到最近儿子的事儿,他就笑了,道,“这样,你联系一下这个孩子,我呢,也听听看,她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等姚青联系上了安宁,司徒盛远直接开了免提,跟她直接对话。

    电话里的女孩并没有被吓到,反而特别镇定地说了一句,“哦,原来司徒律师您来了呀!”

    司徒盛远挑眉,怎么感觉这孩子的话颇有点意味深长啊!

    事实上,安宁确实觉得,这位司徒律师,上班的时间真是够晚的啊,早上十点钟了才来。

    想起她生前的时候,还真是羡慕啊!

    当老板的人就是爽!

    那边司徒盛远接着问她,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安宁就说了安贵的事情。

    最后特别交代了,“我只是想替我父亲拿回他应该得到的赔偿,并没有讹诈的意思,但,要是对方实在是无赖,我也不介意用点特别的手段,去告诉他:我们虽然穷,但是也不是好欺负的。希望司徒律师能帮助我,用合法的途径要回我父亲应有的赔偿,谢谢您。”

    第171章 第4章

    司徒盛远挑眉, 与姚青对视了一眼, 他这才对电话那边的安宁说道,“安小姐, 你放心,你的案子,我接了, 具体情况, 我会亲自去一趟洋县, 跟你详细说的, 你看如何?”

    电话里传来安宁的声音道,“嗯, 那好, 我等您。谢谢您,司徒律师。”

    司徒盛远笑了笑,“不用谢。”

    挂了电话以后, 他看着姚青道,“这孩子,的确有点意思。”

    姚青挑眉道, “那您是打算亲自接这案子了?”

    司徒盛远点头,“嗯,难得碰到这么个有意思的孩子, 我真的挺感兴趣的。”

    姚青笑笑,道,“那我就给您安排飞机票了。”

    司徒盛远点头, 道,“对了,顺便给明直那孩子打电话,告诉他,到时候来接我。”

    姚青点头,“好的。”

    …………

    第二天,司徒盛远就到了洋县,在司徒明直家休息了一天,才去了医院见安宁。

    他让司徒明直买了水果篮,和一些生活用品,学习用品啥的,带着一起去探望安贵。

    安贵这两天,因为有安宁暗地里偷偷给他吃了点灵气浓郁的丹药,身体倒是好了很多,说话也顺畅了。

    让林医生看了都觉得十分欣慰,说按照这样的恢复能力,安贵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只是,有个不太好的事情,那就是,安贵的腿,确实是断了,即使后面康复了,也会落下残疾。

    就算安宁给安贵用了特殊的药,也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不禁令她有些沮丧。

    不过,很快安贵就反过来安慰她,“现在已经很好了。掉下来的那会,我还真怕我就这么死了,留下你跟安辉,安耀姐弟三个,该怎么办啊!

    现在我还能活着,不就是腿瘸了嘛,做不了别的,种地终归是没问题的。

    爸以后就留在家里种地了,哪儿也不去,不是更好么?

    别难过了,好孩子,啊。”

    安宁笑笑,红着眼点点头,“好,爸,我听您的,不难过了。”

    刚好这时候司徒盛远叔侄俩过来了,安宁一看,赶紧站起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倒水接待。

    司徒盛远是个典型的中年精英男,气质平和,容貌俊逸,看起来还挺年轻的

    ,跟司徒明直站在一块儿,仿佛兄弟俩似的。

    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斯文和煦地与安贵说话,让人感觉十分亲切。

    他问了很多问题,安贵也听安宁说过要找律师打官司,所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自然对司徒盛远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等司徒盛远了解得差不多了,他才转头看着只在一开始给他们倒了水,笑得格外好看,现在却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女孩。

    他笑着对安宁道,“你就是给我打电话的安宁吧?安小姐?”

    安宁笑笑,道,“是的,司徒律师,就是我。我爸前两天才动完手术,说不太清话,所以就由我代劳了。”

    司徒盛远笑笑,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安宁,穿着真的很土,至少是完全比不上京市的孩子。他在家所见过的女孩中,真没有看到过有人这么穿的,倒是有点像他年轻时候,第一次见他太太年轻时穿的那样:朴素,整洁,同时也格外自信!

    对,就是自信!

    这让司徒盛远格外好奇:这孩子是真不懂美丑呢,还是她天生就是这副性子?

    不过,他也没有多纠结,只是问了问安宁的学习啊,生活啊,客套,但也带着一股子的亲切味道。

    安宁淡然地回答,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羞涩,或者是激动啥的,就像司徒盛远不是啥大律师,来自于遥远的大城市,只是她隔壁邻居家的叔叔一样,有问必答,言辞也很有礼貌。

    司徒盛远十分感叹地对安贵道,“安大哥,你这孩子,教的很好啊!”

    教养得一点也不像山村里长大的孩子。

    让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觉得,真是很难得!

    安宁笑笑,没有说话。

    这其实就是大城市里的人自带的偏见了。

    谁说农村里的孩子就一定得是什么样的呢?

    就一定要是自卑的?畏缩的?羞涩的?

    呵。

    就安宁生前所知道的,就有很多很多农村里的孩子,并不是这样的。

    只不过是,住在城里的人,自己想象的而已。

    这算不算也是一种不自觉的歧视呢?

    安宁觉得:算。

    虽然这种“歧视”是不带任何恶意,或者是攻击性的。但它确确实实是一种歧视!

    就像“农民工”三个字一样的道理。

    什么山里的,农村的,这一类型的言辞,本来就带着歧视,地域性的歧视。

    难道山里来的孩子就一定是爱慕虚荣,喜好金钱,容易被迷花眼?难道农村的人就一定是粗鄙不堪?

    其实,都不尽然。

    哪里都有奇葩,哪里也都有胸怀广大的人,所以,这本来就是一种歧视。

    不自觉的,无意识的,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有什么不对的。

    也幸好种花国不是那种神经病的民主制国度,不然啊,这种简单的无意识,就有可能成为十分可怕的歧视攻击。

    当然,安宁没有说抨击这种事情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这样的事情,好像是真的没办法去说,也没办法去阻止的。

    因为国家太大,人口太多,各人的想法都不同,真是太难说得清楚了。

    不过,种花国的人民有一个特别好的优点,那就是,不会小题大做,也懂得自我反省,这很好啊!

    社会的进步就是要普通人慢慢地懂得,什么是公平,什么是包容,这才是最好的社会。

    不过,这都是安宁转瞬而过的念头,司徒盛远叔侄俩跟安贵父女俩聊完了,也就留下东西走了。

    对于这些礼物,安宁接受得很坦然,她完全没有司徒明直所以为的那样,为了自尊心而拒绝外人的一切帮助。

    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同情,自身家庭的贫困,而敏感。

    相反,她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说实话,要是安宁真的只是个普通的12岁女孩,她还真有可能那样。只是,她的心智与她的实际年龄相差很大,对于这些,还真的不那么在乎。

    在回去的路上,司徒盛远就十分感慨地对司徒明直说,“这孩子,还真是难得,一身的气质根本不像山里的孩子,倒像是大城市里长大,家境优越,见多识广的孩子。”

    司徒明直点头赞同,“的确,她特别自信。就好像她的出身没什么,反而是别人要是觉得有什么,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儿。”

    司徒盛远笑,“是啊!能够在如此贫寒的家庭中,养成这样的性子,以后啊,这孩子,不得了啊!”

    然而,未来的某一天,他才知道,有的人,即使是有才,可追求的东西不一样,那她也很有可能就是过着

    普通人的日子,并不会像他所想象的那样,一飞冲天,名传后世。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总之,现在的司徒盛远,对安宁这个偏远山村里出来的孩子,那是真的印象深刻,即使回到了京市,回了他自己家,他也忍不住在饭桌上提起。

    他的妻子闫辛听着他不停的感慨,觉得好笑,忍不住道,“我怎么感觉你是想安宁当你的女儿呢?”

    司徒盛远笑,道,“要是可以,我倒是也想呢,只是可惜啊,咱们没那个命。生了三个都是臭小子!气死人还差不多!”

    闫辛笑,“你是看老大去学校了,不在家你才这么说的吧?要是他在,你啊,还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