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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安娘是怎么回事?”

    听了那么多,回头就想问他这个?

    谢然用力捏了捏鼻梁, 遇见娇气包的时候他这个动作做得格外频繁。

    他把公文合上然后整理好。

    “那要看你怎样想了。”谢然眉骨略微一挑。

    这什么意思?

    娇娇眼睛落在谢然身上, 这男的好绝, 她为他遭灾遭难,结果回头他就一句让她自己想。

    更何况, 他未必是真的不懂。

    狗。

    谢然眸光落在她身上, “骂我呢?”

    “没有。”娇娇露出小白花款敷衍笑容,“夫君待我这么好,任是谁能骂,我也不能骂, 对吧。”

    谢然笑了。

    他漫不经心哼笑一声, “你高兴就好。”

    光影透过棱窗落在谢然身上, 一半是低沉的阴暗,一半是飞跃光尘的朦胧,娇娇这时候才发现, 舜妃的异族血统在谢然身上似乎比往日表现多得多, 眼窝深遂, 五官像是雕刻出来的立体。

    “可我不高兴。”娇娇往前走了两步。

    “任是谁也高兴不起来。”

    谢然不置可否,默默两打量着她。

    娇娇身上已然换成了谢然给她备好的衣物,明月珰缀在小巧莹润的耳垂上,别着的发饰也是极品的金丝红宝石嵌花簪,衣服鞋子就更不用提了。

    蜀锦,狐裘,鞋子上绣着的蝴蝶栩栩如生。

    腕上是最好的玻璃种翡翠, 里头像汪青青潭水在晃动。

    “腰上还缺了点。”他的声音低沉优美。

    谢然站起来,绕过书桌,从娇娇身后的书架里取出了个锦盒。

    他动手将锦盒打开,把东西拿了出来。

    是枚血玉对牌,刻了凤凰的。

    娇娇跺跺脚。

    谢狗明明都懂,就是什么都不说。

    她心里赌咒,咬紧了贝齿准备转身走人。

    谢然像是能预判她的行动一样,直接伸手牵住了她。

    他慢条斯理地把缠在对牌上的丝绦解开,然后弯腰给娇娇挂上。

    娇娇垂眼盯着谢然像绸缎一样的长发,像是能透过后脑勺直接瞧见人一样。

    “我想听你解释。”

    还真是怪娇气,一句话的功夫都带上哭腔了。

    谢然挂好了对牌,又给娇娇理了理衣襟,这才站直身子。

    “原来也是你什么都不想知道。”

    “你不是说过,知道越多,死的越快吗?”

    娇娇仰头瞪着他,她才到他下颌。

    谢然但笑不语。

    娇娇气恼了,牙也不咬了。

    谢然变了,变得更狗了。

    她深吸一口气,面上露出一个虚假塑料的笑来。

    “可是那时候,夫君你也没说你以后要当摄政王啊。”

    谢然薄唇一勾,“摄政王怎么了?”

    娇娇:....

    “摄政王特别好,好得不得了。”

    谢然揉了揉娇娇的发顶,“田安娘已经是个死人,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娇娇眼睛明亮地要喷火。

    摸头长不高啊。

    正巧谢然微微弯腰,略带磁性的声音带着温度从她耳畔擦过,娇娇脸上几乎顷刻间晕染上一片绯红。

    “我也觉得摄政王挺好。”

    再没有什么能将她从他身边带走了。

    *

    娇娇从来没有非常了解过谢然。

    她以前觉得一纸婚书,回头烧了撕了就万事大吉。

    但如今看婚书的人已经不在了,她还是没能照当初所想撕了烧了婚书。

    娇娇抿了一口酒。

    如今谢然成摄政王了,她拿什么哄他休妻?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血玉对牌,又抿了一口酒。

    唉,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当初傻乎乎,看不清谢然真面目。

    栽了就栽了吧。

    懒得争扎出去了。

    她灌了一大口酒。

    “咳咳咳。”

    她拿着帕子擦掉唇边的酒渍。

    栽都栽了,反正也不是她一个人栽。

    仔细想想这坑还栽的挺好。

    摄政王挺好的,有权有势。

    摄政王妃更好啊,有头有脸,谢然还不会亏待她。

    娇娇不敢大口喝了,只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婢子俯身又续了酒。

    娇娇勾勾手指,婢子把酒壶放下,“主母?”

    “喊些个伶人,我要听曲子。”

    婢子面色不改,就算主母现在要她杀人她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伶人合着拍子唱起歌儿来。

    娇娇小口抿着酒,摄政王妃,好啊。

    谢然回来的时候就见着娇气包伏在桌子上也合着拍子敲手指。

    他使了个眼色。

    婢子会意带着一群伶人退了下去。

    “不是晌午还说自己不高兴?怎么晚上就喝起小酒了?”

    娇娇的手指还在慢吞吞敲着拍子,脸上是醉酒的酡红。

    谢然把她手指拉了下去,再敲下去,明天又该哭着说手疼了。

    娇娇的手略微挣扎了两下便偃旗息鼓。

    她力气怎么可能大得过谢然?

    而且,握着谢然的手还挺暖和。

    她把脸扭向谢然,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半藏在白色的狐裘里,半极力做出凶悍的样子,从眉到唇都写着不高兴。

    “你停了我的曲子。”

    娇娇盯着谢然,谢然毫不羞惭的回视她。

    眼皮子不停的下垂,娇娇最后放弃了。

    她小声地自己哼起来。

    谢然微微勾起唇,“跑调了。”

    娇娇努力睁开困乏的眼睛,整张小脸都写满了委屈,“看破不说破。”

    “听破不说破。”

    谢然揉了揉她发顶,“睡吧。”

    娇娇眼尾的小痣动了动,“你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娇气包一脸认真在骗他。

    谢然失笑,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喝醉了酒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但是谢然还是配合的弯下身。

    娇娇眼里那点委屈兮兮瞬间烟消云散,得逞了。

    她眨巴眨巴眼,纤长的睫毛触碰到谢然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