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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青瓷本是萧云柔从萧家带进侯府的二等丫鬟,因为红妆绿意即将出嫁,她和便青鸾被提了上来。

    “这可不是?以后余松家的可是要被你吃的死死的。”

    萧云柔跟着打趣,红妆闹了个大红脸,恨恨的瞪了一眼青瓷,明显再说等回去了再收拾你。

    “对了,回头让人查查沈青青在钟家过得什么日子?早前不是说被折腾的快死了,这才过了多久呢,就这么翻身了?钟昊都被她连累的无法入朝为官,就这样放过了可不像钟家人做的事。”

    萧云柔确实好奇,这次见了沈青青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虽然她并不是什么多要紧的人物,可与钟家扯上关系,还是谨慎一些的好。而且这事确实让人惊讶,查一查安一下心也好。

    “知道了夫人。”  青瓷低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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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抵达临江, 萧云柔登上了镇远侯府的画舫。镇远侯府传承百年,画舫自是比起普通世家的大了不少,更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里面摆设亦是精品却又不显奢靡之气, 看得人赏心悦目。

    因为一早就定了今日游湖, 早早就有下人过来准备,这会船舱内已被清幽的香味笼罩, 桌椅边摆放了一个冰桶, 瓜果点心摆放在桌子上,更有一架古筝摆在桌案上。

    临窗而坐,萧云柔喝着清茶,看着河面上因为一阵微风吹过, 宛若镜子一般的水面波动起来, 河中鱼儿时不时跃出水面, 激起一圈圈的波纹,使水中的倒影晃成一片。

    此时还有两三家画舫停在岸边,瞧着有不少下人忙进忙出, 怕也是主家的公子小姐今儿个要游湖。萧云柔注意了一下那几家画舫的标识后收回眼, 这几家并不相熟, 省事了。

    没一会,萧云雅和穆云澜说说笑笑的上了画舫。

    “我说这镇远侯府的画舫当真不错,长公主府可就没这么好的玩意,你倒是好享受,能时不时来游湖玩耍。”

    长公主与当今皇上并非一母同胞,而是先帝长女,与皇上相差了十余岁。亦因其生母母族并不得势, 先帝只给她找了个并不出众的驸马,也因此避开了先帝晚年的皇位之争,安安稳稳得封了长公主。虽然皇上给了她尊荣,却也没有更多的东西,公主府唯有多年积攒的家底,知内情的都知道内里就是个花架子。不过这么多年下来,这个不出众的驸马对长公主倒是一心一意,也算一桩美事。

    “哪有那么多时间游湖,府里头每天要料理那么多事,也就忙里偷闲,偶尔出来一回。”

    “从前姐姐在家的时候帮着母亲管家,这会到换成我了。母亲总说什么嫁人了就要好好打理好府邸,这离成亲还有一年时间呢,母亲生怕我学不会管不好。今儿若不是姐姐你的帖子,我还被母亲拉在跟前教导呢。”

    萧云雅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看得萧云柔直笑,穆云澜也笑得花枝招展的。

    “陈小二前些日子得了盆十八学士宝贝的不行,等回头我给你们下帖子过来瞧瞧。”

    萧云柔无语的看着穆云澜,这世上也就她把自己夫君叫成了酒楼里打杂的小二。好在穆云澜和陈小二青梅竹马,两人又是自幼定下的婚约,又都是看对方挺顺眼的,再加上两家人关系极为亲密,不然就穆云澜这性子,还不得被夫家嫌弃死,

    “你和陈子安都成亲了还喊他陈小二,也不怕在外人面前没脸。”

    “叫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再说了,你和云雅也不是外人,真在人前我还是很给他面子的。”

    穆云澜一副我很聪明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的表情,看得萧云柔无语至极,赶紧扯开了话题,绕到了那盆十八学士上。

    “那十八学士有一人多高吧,这会还基本都是花骨朵,不过有些也能看到花瓣了,最要紧的那还是盆白十八学士,被陈小二宝贝的,公公他们想看一眼还的亲自过来瞧。”

    穆云澜说起陈子安宝贝十八学士的模样就笑个不停,更将陈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形容的活灵活现的,听得萧云柔姐妹二人也是乐得不行。

    说笑了一会,萧云柔看着古筝,突然起了兴致弹奏一曲。这两年因为要打理庶务,除了偶尔写几个字,琴棋书画是再也没碰过。

    萧云柔虽然刚开始有几分生疏,不过片刻功夫便找回了从前弹奏时的感觉,一曲下来,指法纯熟,弹奏的十分流畅。更加上弹奏的曲子十分应景,轻松惬意,让人身临其境。不止穆云澜和萧云雅听得入迷,就连其他画舫隐隐听到琴音的人也都开始暗暗打听弹奏的人是谁。

    一曲终了,萧云柔很满意自个的弹奏,想着以后无事在府中也弹奏一曲,就是给两个孩子听也是好的。

    萧云柔正准备起身回到之前坐的位置继续与二人说话,不料就在这时,船身忽然猛地一震,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到剧烈地摇晃起来。船舱内的摆件顿时都跌落在地,萧云柔三人都不曾防备,一个趔趄随着船身的倾斜滑了下去,若不是萧云柔眼疾手快抓住了固定在船身上的扶栏只怕都要撞伤。穆云澜和萧云雅便没这般好运,穆云澜手臂撞到了桌角青了一块,连带撞到了萧云雅。

    “怎么回事?”  穆云澜惊疑不定。

    这可是临江,江上多是画舫,怎么会出这种事。更别说侯府请的船夫舵手都是极有经验的,在这贵胄遍地的京城,若因为画舫相撞得罪了人可是得不偿失。萧云柔眉头一皱,打发红妆去船头一探究竟。

    此时船头,侯府的侍卫正指着撞过来的画舫上的船夫,怒气冲冲的呵斥。

    “你们是怎么驾船的!”

    侍卫脸色十分难看,船舱内不仅坐着自家世子夫人,还有一名郡主和世子夫人娘家妹妹,若不是他们船身坚固,被撞了一下只是晃荡了一下,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来。

    “很抱歉,是家奴失误冲撞了。”

    侍卫的话音刚落,对面船舱内走出来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女子身段窈窕,声音似水般温婉,一下让侍卫的火气消了不少,更让围观的人群对这名女子心生好感,不少人更想知道这女子是谁府上的千金。

    红妆走到船头后就有人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只见她皱着眉看了眼对面的画舫,再仔细打量起了那名女子,觉得十分眼熟。待听到女子说要向自家画舫主人亲自道歉的声音后顿时脸色一遍,急匆匆的走进船舱。

    红妆进了船舱,低声将自个的猜测说了出来,萧云柔倒是面色不变,反而萧云雅脸色难看了起来。

    “你可确定?”

    红妆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天宴会她也跟着去了,印象极为深刻,更何况画舫上明显的标识,她绝不会认错。

    “姐姐,定是她认出了侯府的标识故意撞上来,这都快一年了,真是阴魂不散!”

    萧云柔轻轻一笑,为妹妹理了理因为摔倒而变得有些凌乱的发簪。

    “跳梁小丑也值当你这般生气?”

    穆云澜好奇的从窗户往外看,却是连那女子是何模样都看不到。

    “你们说的是谁?”

    “就是那回在莫公寿宴上想跟姐姐一较高下的,似乎是姓窦?我记得她还不知廉耻的在大门口跟姐夫……哼!”

    自小受到了教育让萧云雅说不出“勾搭”二字,可窦静姝却是把她恶心坏了,这会因为她而受了惊吓,对她更是厌恶。

    穆云澜想了想,一脸恍然大悟道:

    “窦家?可是那个从荆州过来的?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我听说他们想把窦静姝送到侯府给裴凌风做个贵妾。还说什么原本她是准世子夫人,最后被你截了胡,现在窦静姝也嫁不出去了,他们只想委曲求全让她做个贵妾。总之话里话外说镇远侯府和萧家以权压人,那会我想着你就快生了听这些事不好就没跟你说,不过这事你可知道?”

    这事萧云柔还真不知道,不说身边伺候的人怕自个因为快生了而瞒住了,就是沈氏也不会让窦家人迈进镇远侯府的大门。

    “世子夫人,对方画舫家的小姐想亲自过来致歉。”  船舱外,一名侍卫禀报道。

    “过来?”  萧云柔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不必了。”

    萧云柔并不想见这个窦静姝,对于觊觎自个丈夫的女人她也没那么多善心。若是裴凌风想纳进府她就是不喜欢也能忍耐接受了,可自己不要脸贴上来她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更别说现在她和裴凌风感情不错,更不想有人来破坏她现在的日子。

    “世子夫人,那位小姐一直在那不走……”

    片刻后,侍卫再次回禀,声音带着一丝为难。窦静姝是官家小姐,侍卫也不敢硬碰硬,窦家的画舫挡在前,侯府的画舫便走不了。原本因为窦静姝开始的道歉而消下去的怒火再一次升了起来。

    “她到底想做什么?”  萧云雅不耐。

    不说萧云雅想不通,就是萧云柔和穆云澜也想不通。若说裴凌风在这还能说想一睹相思,可他去江南的消息整个朝堂都知道,窦静姝在京城自然也得了消息。可裴凌风不在,她执意要见萧云柔的目的就值得深思了。

    “怕是我不出去她便不会离去,既如此,咱们也去瞧瞧,这画舫挡在这总归阻碍了旁人。”

    萧云柔平静的起身,萧云雅和穆云澜也都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三人都想知道,窦静姝到底想做什么。

    当萧云柔三人到了船头,除了萧云雅还未出阁戴了面纱,萧云柔和穆云澜的容貌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萧云柔,只见她发髻一侧戴着一支赤金莲花簪,垂坠的赤金流苏如细水般蜿蜒而下微微颤抖着,折射出耀眼的光华,那华贵灿烂的颜色更衬得她肤若凝脂,眉若远黛。

    对面的窦静姝看到萧云柔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更有一侧英气的穆云澜,还有蒙着面纱都看得出来是个绝色的萧云雅,眼底是那压制不住的嫉妒,恶毒的光芒。

    第35章

    “裴姐姐, 妹妹这厢有礼了。今儿都是妹妹的错,冲撞了姐姐的画舫,姐姐怎样责罚妹妹,妹妹都欣然接受。若是让世子知道姐姐因为妹妹受了伤, 定会心疼的。”

    窦静姝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即给萧云柔行了个大礼, 一双美眸含泪欲滴, 将那柔弱无骨扮演的淋漓尽致,让在场的众多男子不由得为之心碎。这样一个标志的美人, 不论犯了什么大错都该是无罪, 这一刻,仿佛萧云柔想要追究什么都是过错。

    然,这副姿态落在萧云柔眼里便是说不出的恶心。且不说窦静姝这一开口自个便成了恶人,就说这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 跟那些后院里的姨娘又有何差别?

    姐姐?妹妹?她还真敢想!还将裴凌风牵扯进去, 话说的不清不楚, 仿佛她是裴凌风的女人一般。

    萧云柔冷笑,这窦静姝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窦小姐言重了,侯府的画舫坚固, 不过是撞了下船身并不要紧。”

    萧云柔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窦静姝, 似笑非笑道: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除了娘家的两个妹妹, 还有其他妹妹。窦小姐这话若是传出去怕是会影响闺誉了,还望窦小姐慎言,称我一声世子夫人的好。”

    若是世交,世代基本都是从小玩在一起,如此交情与自个姐妹相称,也是说得过去。

    但是,窦静姝与侯府, 与苏家都无干系,这般称呼实在让人想入非非。因此她的话,在场有些脑子的人谁不懂?谁心里不明白?她还真是敢说出来。

    穆云澜和萧云雅都惊讶于窦静姝这么明目张胆的表露,就差当着众人的面说她钟情裴凌风一定要成为她的女人了。

    就连红妆也愣住了,她是萧云柔的贴身丫鬟,一般大户人家带来陪嫁的贴身丫鬟基本都是做通房用的,然而萧云柔却从未动过这个主意,所以她身边的丫鬟也都跟主子一样的想法,想堂堂正正做人正房,不愿为人妾室。

    “姐姐……我知道因为当年我和世子有婚约,可是世子心中只有姐姐的,妹妹,妹妹只是羡慕世子和姐姐的感情,并没有其他意思,还请姐姐相信我。”

    窦静姝的小脸有些涨的通红,更是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泪,想要借此搏得众人的同情,更想趁机抹黑萧云柔,告诉众人她是个妒妇,不能容人。

    “窦小姐,你可是闺中女子,将本夫人和世子这对夫妻成日挂在嘴边与你闺誉有害。京城大户人家挑选儿媳可不能声誉有损,还望窦小姐回去后多读些女训女戒。说来窦大人这些日子四处奔波,窦小姐若有雅兴游湖,不妨回去宽慰窦大人的好。”

    窦家因为沈氏的恨而被镇远侯卡在了升迁路上,窦大人奔走数月差事却还未落定。虽然镇远侯因为损失了窦静姝而得了萧云柔这个让他十分满意的儿媳妇而欢喜,可当年的事依旧让他不悦,他的儿子岂容旁人嫌弃?为此,这回沈氏让他以权谋私他自是默认了。

    窦静姝的手在袖子中捏紧成了拳头,她倒是没有想到萧云柔竟然这么厉害,自个竟然处处受擎制。萧云柔三言两语就将不知廉耻,不孝的帽子扣在她头顶上,与她交手竟是一分一毫的便宜都没占到,反而损了自个的名声。

    “大姐姐,荆州可与咱们京城不同,单说姐姐你和我,从五岁起身边就有四个教养嬷嬷呢。不过我听大哥游历回来时说起,荆州大户人家的女子平日里也极少出门,虽然规矩没京城繁琐却也不差,想来窦小姐定是那个中翘楚。”

    萧云雅挽着萧云柔的胳膊笑意盈盈,眼底却满是厌恶。萧云柔笑着看着自家妹妹为自个不平,捏了捏她的手心。

    “窦小姐,既然你已经道了歉,本夫人也接受,还请窦小姐让开画舫,毕竟这临江上可不止你我两家人,总不要一直挡着旁人的路。”

    萧云柔不耐再和窦静姝说话,一个觊觎她丈夫的女人,还是倒贴上来的,她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是很好的教养了。

    萧云柔吩咐侍卫让船夫们开船回码头后便转身回了船舱。穆云澜在那欣赏着窦静姝单薄的身形,若不是面纱遮挡,她定要仔细看看那张脸是否变得五颜六色。

    “这么柔柔弱弱的样子真让人恶心,云雅我跟你说,裴凌风要是看得上她,我把脑袋割下来给她当凳子坐。”

    穆云澜嗤笑一声,拉着萧云雅就要进船舱,却不想萧云雅煞有其事的看了眼窦静姝,抿嘴不屑道:

    “只是咱们不喜欢而已,这副样子总有人喜欢的,就说前些日子让陈王差些废了陈王妃和世子的陈王侧妃不就是这副模样么?也不知道这样子有什么好,能管好庶务撑住大场面?”

    萧云雅撇撇嘴,她是真不觉得小白花有什么好的,想到最近传遍京城的陈王侧妃更是无语至极,也不知道这窦静姝是不是把她当成榜样了,弄成一副调调。

    说起陈王也是一朵奇葩。在先帝晚年站错了队和当今皇上作对,若不是因为个人能力有限所做不多,皇上登基后为了稳定朝堂宗亲,便对这个没什么头脑的兄弟网开一面依然给了他尊荣。可这位陈王不识好歹的将皇上亲指的王妃冷落,在纳了现在宠爱的侧妃后更是对王妃恶言相向,不止多次言语要废了她正妃之位。然而陈王妃是个有手段的女子,将陈王宠妾灭妻闹得满城皆知,更是闹到了皇上跟前。有帝后二人撑腰,陈王妃和世子的地位牢不可破,皇后娘娘更是言明若陈王妃和陈王世子有个好歹,便赐死陈王侧妃,废黜其所出子女宗亲之位。

    皇上也因为这事倒是光明正大的削了陈王的权利,让他真真正正成了一个闲人。而陈王侧妃在京城出了名,柔弱无骨,一双美眸欲语还休,便是走路都是一副妖媚之态,更成了高门大户教育子女的反面教材。